红花从进入花楼的第一天起便爱上了花无涯,这么多年来,花无涯没有对一个女人另眼相看过,惟独那个舒姑娘例外,这让红花明显的感觉到了危机。

而恰恰罗呢,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花楼了。他是个典型的色狼加色鬼。简直色到了骨子里。

他在蛮荒的女人不计其数,但他偏偏喜欢中原女子的柔美。

于是,红花便想着用恰恰罗去除她的眼中钉。

趁着风武来访,花无涯无瑕陪着恰恰罗的时候,红花悄悄的将舒叶一舞勾魂的事透漏给了恰恰罗知道。

那小子顿时上了心,巴巴的来找花无涯。

花无涯虽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也知道这事和红花铁定脱不了关系。当下将红花恨得咬牙切齿。

恨归恨,这位野蛮人一样的蛮荒王子,还是尽量不要得罪的好。

花无涯起初还想着蒙混过关。用个别的女人糊弄过去,毕竟恰恰罗没有见过真正的舒叶。

偏偏恰恰罗也是个聪明的,在红花的口中听说了那个什么舞。便要求花无涯派来的人一定要跳了那舞出来。

花无涯的人自然做不到,钢管舞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跳的。

恰恰罗便不依不饶了起来。

花无涯这会也烦了,对舒叶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怎么个感觉。就在这个时候,王爷甘澈派了人来,只带给花无涯一句话:“舒叶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七王妃。”

这话说的很含蓄,但画外的意思是要花无涯再别打舒叶的主意。

赶巧,王爷的话刚带到,风家的人又来传了风家家主的意思。

“舒叶是风家的人,不许花无涯再打主意。”这是风家家主的原话。

花无涯并不知道冬歌就是风家的家主。

在他看来,所谓的风家家主是个素未谋面的人,连个没有露面的家主都对舒叶有兴趣,就不能不让花无涯掂量了。

虽然他不怕甘澈,可不代表不怕风家。

思前想后,花无涯只能妥协,放弃了要收服舒叶的想法。

然而,这种妥协只是表现上的,骨子里反而激起了他的欲望。

就在这一刻,花无涯有种强烈的欲望,要把舒叶弄到手,压在身下狠狠的**一番,然后再送给恰恰罗带到那蛮荒之地,让她受尽无穷的折磨。

否则难以消除花无涯心底里的怨恨和不甘。

于是,他表面上答应了甘澈和风家的人,并且承诺不会把舒叶再弄到花楼去。

于此同时,暗中派出了家族的终极力量,寻找舒叶。

“见到了,就给我不惜任何代价,神不知鬼不觉的绑了来。然后送到我郊外的庄园去。”这是花无涯给他们的命令。

另外一方面,他暗中许诺给恰恰罗,答应给他他要的女人,条件是得到那女人后,马上远走回到蛮荒之地去。

恰恰罗欣然应允。

花无涯的人奉命出动,在整个都城都行动了起来,重点监视的,便是七王府。

同一时间,皇宫里的那位,新皇上轩辕拓也炸了庙,自从舒叶失踪了之后,每天除了处理政务外,便是派人全力寻找舒叶。

他几乎将整个暗卫的力量都派了出去。

终于在他的焦急等待中,有了舒叶的消息:甘澈从花楼里带回了昏迷不醒的七王妃。

轩辕拓傻了,什么叫从花楼里带回了昏迷不醒的七王妃。

这其中的花楼和昏迷不醒是个什么概念?

轩辕拓心急火燎的要老吴去查清楚事实,他自己怎么也坐不住了。在御书房里来回来去的走。把个一边伺候的小太监晃的头昏眼花看什么都在旋转。

好不容易挨到了老吴回来,将打探来的情况说了一遍。

轩辕拓听罢啪的一声,把龙书案给生生拍碎了。

“该死的花无涯,敢动朕的女人。朕剁碎了他。”轩辕拓气得火冒三丈,说什么都要抓了花无涯来问罪。

“不行啊,皇上,现在还不是时候,您这样一弄,得罪了花家不算,也会让天下的百姓知道您心仪的女人进过青楼。即便舒姑娘没有被侵犯,可人言可畏啊。将来再要做皇后之位,必定天下人不服的。”老吴的一番话,尤其是把舒叶的名誉赌了上去,这才让轩辕拓冷静了下来。

“现在舒叶在什么地方?”这一刻轩辕拓的心揪痛成了一团。

他不会放弃舒叶的,即便她现在十有八九已经失了身。不管夺走她清白的是甘澈还是花无涯又或者是别人。

轩辕拓都不会放手的,相反,他还会把舒叶接进宫,好好的安慰她那颗受伤的心,而且是用自己的一生去安抚。

“在七王府,根据我们的人回报,是在春露院,不过,王妃被下了禁足令,不许出院子一步。而甘澈已经恢复了她王妃的身份。”

轩辕拓凝眉:“还是不肯放弃么?既然不在乎,又何必要死抓着不放!”

老吴沉默,他能想到甘澈的心思,尽管他可能不在乎,可自己的东西,不用是一回事,被人夺走又是一回事!君子有成人之美这种情怀在甘澈的身上永远不可能会实现。

更何况,谁能确定甘澈对真的不在乎舒叶,恐怕他早已情根深种,只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吧!

轩辕拓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最后下了决心一定要把舒叶找回来,哪怕这个皇位不要了。

“老吴,你带三十个暗卫,去王爷府,把皇后请回皇宫。”轩辕拓用了皇后一词,摆明了要定舒叶的决心。

老吴迟疑了一下,还是听命的下去了。

老吴记得先皇生前曾经评价过十二:痴情太甚。

痴情也罢,无情也罢,皇位已经给了他,便只能无条件的支持他。

老吴很快带领了三十个暗卫精英一路飞奔七王府。

当他们到了七王府的时候,早已是夜幕降临。

春露院的位置,老吴是知道的,他没打算从正面和王爷交涉,带走舒叶。

毕竟人家甘澈是正儿八经的夫君,你和人家夫君说我们皇上看上了你老婆,你交给我们带走吧!

甘澈会答应,那就是出鬼了,即便甘澈真的答应了,这样带走人,皇上的名誉也毁了。

因此老吴带着人直接跃进了院墙,准备霸王硬上弓,直接虏人。

刚到春露院,一下子从前方晃出几十道身影,这些人都把自己藏在黑斗篷中,看不清楚容貌和性别。可这些人都无一列外的泛着浓烈的冰冷和煞气,这是日积月累下积蓄起来的。是久经杀手,从尸山血海中形成的气场。

老吴皱了皱眉头,看来王府里果真是藏龙卧虎啊。这些人根本不是普通的护卫,今晚有场硬仗要打了。

对面的那些黑衣人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一点要上前的意思。

老吴的人也静静的站在远处,一时间两方人马对峙了起来。

过了大约盏茶的功夫。一道轻烟从旁边飘了过来。

当轻烟站定,面前出现一个穿着黑衣,带着一脸春风般笑容的胖胖男人。

“阁下应该是暗卫的人吧!”男人笑容可掬,一双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虽然面前的这个男人一脸的牲畜无害,甚至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可老吴却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饶是他纵横江湖一生,对眼前的男人都有种说不清的淡淡恐惧。

“你是何人?”老吴装傻的问。

“在下是七王手下的一个小小的楽奴,承蒙七王厚爱,兼着护卫统领一职。”

胖男人依然笑眯眯的回答。

“抱歉,我们奉了主子的命令来办事,还请统领能让开一条路来。”老吴忽然感觉有些头皮发炸。

“很遗憾,不管你们的主子是谁,除非有皇上的圣旨,否则任何人都不能在七王府的范围内来去自如。更加不用说想要带走什么了!”

老吴皱眉,如果他猜测的没错,这个胖脸笑眯眯的男人应该就是墨白。

他们私下里掌握的情报看,墨白是某个神秘组织的杀手,似乎还是能说上话的。

这样看来,他身后的,都是杀手了。

老吴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退走。堂堂暗卫什么没有见过,如果见到杀手就被吓走了,以后暗卫的名头可就彻底的消弱了下去。

既然谈不成,那就只能用强的了。

这一点双方的人都很清楚。

下面不远处便是春露院。这会的舒叶还没有睡,但她没有内功。也因此听不到房顶人的谈话。

袭人和杨柳给准备好了沐浴的香汤,舒叶美美的泡了个热水澡。

东西都撤了下去后,屋子里传来舒叶清雅的声音:“都下去休息吧,没有我的吩咐不用过来了。我要休息了。”

两个丫鬟答应一声关好了门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休息去了。

墨白凝眉,抬眸笑眯眯的盯着老吴:“为了不影响王妃休息,我们还是远点交手吧!”

这一点倒也和了老吴的心意。

于是双方带着人马朝着一个方向下去,至少是个无人的角落,不等站稳,便交起手来。

这一打,一个时辰过去了。

双方各有伤亡,却谁也没有占了好去。

眼看着快要到四更天。双方依然没有个胜负出来。

老吴瞧着这样下去也不成,实在不行,就只能让皇上另外想办法了。

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把双方的人马都拼光了。

老吴萌生了退意,当下招呼自己人罢手,深深的看了一眼墨白,而后抱拳离去。

墨白见对方走了,心里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沉甸甸的压抑着。

他这一走,一定不会罢休的,那时候再多带人来,还是带了圣旨来,都很难说了。

墨白命人回去接着防守,自己去向甘澈报告。

甘澈这一天整天的时间是真正的魂不守舍。脑子里几乎空空如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想什么。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舒叶的样子,还有她那双清澈中带着一抹倔强的眸子,耳边那句‘我会负责的’一直萦绕不去。

这样的感觉太奇怪,也很恼人,让甘澈的心软趴趴的,恨不起来,也恼不起来。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心里已经被那个叫舒叶的女人霸占了。

她的嚣张,她的霸道,居然都成了他不能忘怀的理由。这样的感觉太难受,似乎他整个人都变得别捏起来。

原本早上才离开的,这才一天的时间,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再见到她。

偏偏他的尊严让他不能这么做,他怕那个女人不定又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让他无地自容。

正在踌躇着,墨白来了。

将之前发生的事详细和甘澈描述了一遍,甘澈微微皱眉,怎么这事又和皇上有了关系,舒叶是什么时候和皇上勾搭上的?

“这个女人真不是个省油的灯!”甘澈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心里更加烦躁起来。

“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想想,再加派些人手,我怕有些人不甘心,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甘澈担忧的是花无涯,他太了解花无涯这样的人了。

墨白答应一声下去了。

屋子顿时寂静了下来,甘澈孤零零的坐在书案后,一双眸子看着某处没有焦距的发呆。

从第一次见到舒叶起,她果断利落的杀了那人开始,他便一步步的目睹着她的与众不同。直到这一天他才发现,或许在那一刻,她在他的心中就已经不同了。

甘澈忽然发现,只从舒叶回来后,虽然只有一天的时间,他居然不在想着江山霸业,而是整个心思,都停留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

思念,彷徨,无助,迷茫。这各种神情都在甘澈的脑子里徘徊,让他一个人一直枯坐到天亮。

当东方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倾洒向大地的时候。

甘澈揉了揉涨涨的头脑,心头豁然开朗。或许,舒叶就是他生命中的那一缕曙光,带给了他无限的希望吧!

不知不觉中,唇边溢出了一抹幸福的笑意。

就在这时,门外有侍卫禀报:“王爷,皇宫里来了个太监,说是传皇上的口谕,请您火速进宫,有要事详谈。”

甘澈身子微震,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虽然一直想不明白舒叶何时和新皇有了瓜葛,新皇既然这么不顾一切的要舒叶,必定有他的缘由。

也好,他就进宫去看看,究竟新皇想要干什么?

甘澈命人备马,出了王府直接去皇宫。

皇宫每天五更天便已经四门打开了。皇上早朝通常都要天不亮便开始。这样才能有效的发布命令,决断重要国事。

这几天因为新皇登基,很多事情都比较繁琐麻烦,加之新皇是个典型的夜猫子。每天都是夜里忙的欢。

连带着将很多事情也提前到了头一天的夜里进行。

一时间轩辕皇朝第一次出现了朝政有些混乱的局面。

对此轩辕拓也很无奈,他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做侠盗,每天晚上出动,凌晨都是在睡觉。这样的作息时间不是说改就能改过来得。

甘澈一阵疾驰,到了宫门口时,太监小路子早已恭候多时了。

“王爷跟奴才来,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小路子在前面带路,甘澈随后跟着走。

御书房里,轩辕拓这一晚上都没有休息,批阅了奏折后,便坐在龙书案后面沉思。

当看到甘澈进来时,轩辕拓微笑着点了点了,挥手让小太监下去了。

“七哥,好久不见了。”轩辕拓淡淡的微小,那张娃娃脸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看上去就如一个孩子般的单纯。

“臣甘澈叩见皇上。”甘澈恭恭敬敬的失礼,没有因为皇上的一句七哥而得意忘形。

“七哥,别拘礼了,这里没有别人,我们哥俩好久没有在一起聚聚了,今天特意把七哥您找来就是想好好的聊聊。”轩辕拓轻笑,变魔术一般摸出一个酒壶和两个杯子。

“来,七哥,我们喝两杯吧!”轩辕拓一张脸都要笑开了花,神色自若的放好杯子,倒了两杯酒。

酒液碧绿,刚从壶里出来,便有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飘**在整个房间内。

“这是?”甘澈微楞,这酒他曾经喝过一次,那时候是某个寂静的夜里。

他那会刚刚被册封为王爷,当天晚上贺喜的人走后,他一个人却感觉到无限的凄凉和孤寂。因此在夜色下的凉亭中自斟自饮,品尝内心深处的哀愁。

就在那个时候,一个神秘的男人出现,说是恭喜他成了王爷,有了自己的府邸,并且敬上三倍酒。

那时候的酒便是这种颜色碧绿,闻之清雅幽香。

“这是什么酒?”甘澈那时候问那个神秘人。

神秘人迟疑了一下回答说:“美人笑。”

那一天,两人相见恨晚,谈了好多,彼此都将对方因为自己的知己,可惜那之后他在没有见到过那个神秘人。

想不到,这样的酒居然会在轩辕拓的手上出现。

“难为你,还记得美人笑。”轩辕拓悠然轻笑,笑容是那么的纯净温暖。

甘澈了然,原来那一天的神秘人,便是眼前的十二弟轩辕拓。

“为什么?为什么那天你要那样的形式出现?”甘澈不解。

“那样才是真的我,你的十二弟轩辕拓,而不是十二皇子轩辕拓。”

甘澈沉默,这句话看似矛盾其实很简单。轩辕拓是想要单纯的兄弟之情,与皇室无关,与财富和势力无关。

“为什么之后,你再没有出现过?”甘澈又问。

“其实,我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做的一切,对的,错的,只是你看不到我罢了!”轩辕拓苦笑。

甘澈彻底无语了,自己在十二弟的监视下过了这么多年,他却毫无所知。这算不算是最大的讽刺。

“七哥,你可听说过江湖有个小有名气的神偷:银狐。”轩辕拓歪着头俏皮的对甘澈眨了眨眼。

甘澈怎么会不知道,那个银狐已经不是小有名气,而是名声大振,这么多年来,他经常劫富济贫。尤其是都城的那些有钱人,一听说银狐两个字,各个人人自危。

银狐的轻功绝佳,偷的手艺更是无人能比,不管你的防守多么的严密,只要银狐去了,想要什么拿什么。

甘澈的府里都曾经被银狐光顾过,只是那次银狐却什么都没找到,王府的银库里空空如也,绝对是老鼠去了,都要哭着离开的那种。

想不到,那个江湖上震惊一时的神偷居然就是自己的亲弟弟。

“现在七哥应该明白了,小弟的立志是什么了!”轩辕拓淡淡一笑,坐在甘澈的对面,笑容里带着淡淡的苦涩和无奈。

“如今,我被赶鸭子上架,做了这个什么皇上,可是我很清楚我自己是多么的不合适,七哥,我知道没有你比我更加适合这个位置的。所以,小弟今天找了你来。就是想把皇位让给你,让你做轩辕皇朝的皇上,而我依然去做江湖上小有名气的那个神偷银狐。”

如果说之前轩辕拓是银狐这个消息让甘澈震撼,那之后轩辕拓主动让位给自己的消息,就已经不单单能用震撼来形容了。

甘澈吞了口口水,好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你,你不是再和我开玩笑吧!”这个消息太震撼,震撼到甘澈根本不能相信是真的。

皇位,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到了十二这里,不但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还这么随随便便的送了人。似乎没有一点的不舍和为难。

“七哥,我怎么会和你开玩笑,何况还是用皇位这么严肃的问题开玩笑,那我不是对先祖,对父皇的大不敬了么?”轩辕拓很严肃认真的说。

“我……你……”甘澈还是不能相信,甚至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的好。

轩辕拓似乎也不着急,从一边拿过了传位诏书,还有玉玺,一起放到了甘澈的面前。

“七哥,这些都将是你的,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拿走,而且永远都会属于你。”

甘澈的眸底显出了一片迷茫,这些东西都这么简单容易的得到了,可他为什么没有一点欢喜的感觉。为什么感觉眼前的这些都和做梦一般。

是十二的忽然决定让他心里没底?还是他潜意识里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轩辕拓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消化这样一个重量级的消息。

好半天,甘澈悠然一叹:“我不能不承认,你带给我的震撼太过强烈了,好吧,现在你告诉我,你把这一切都给了我,你想要什么。或者说,你把皇位给我的条件是什么?”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父皇虽然十二个儿子只剩下了四位,可这四位中,轩辕拓不是只能选择自己的。

因此,

甘澈认为轩辕拓的选择一定是有什么企图的。

轩辕拓轻笑,眸底滑过一抹浓浓的赞赏,也只有七哥,在如此巨大的**面前,还能稳定住心神。

“七哥果真是快人快语,没错,小弟将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七哥,甚至可以发誓从才离开都城,消声灭迹,诈死埋名,永生永世不会进都城一步。这些小弟都能做到,小弟只有一个请求。”轩辕拓抬眸紧紧盯着甘澈,一双眸子烁烁生辉满含着期盼。

“是什么?”甘澈略带嘶哑的问。

“我要你写下一纸休书,还了舒叶自由。”轩辕拓一字一句异常坚定的说。

“一纸休书?换皇位江山?”甘澈艰涩的重复,心里却因这一句话掀起了滔天巨浪。

能说他太荒唐了么?如果换在之前,甘澈绝对会不齿的嘲笑,江山和女人怎么可能相提并论。轩辕拓提出这样的条件本身便是对江山皇位的侮辱。

如今,那句话,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甘澈眼眸直直的盯着那诏书和玉玺。只要他点头,他就是皇上,是轩辕皇朝的新皇。

一个女人,根本算不得什么的对不对。

可是,为什么他就是迈不出那一步,就是点不下那个头。

随着甘澈的迟疑,御书房陷入了短暂的静溢。两个人都不说话,轩辕拓安静的等待,甘澈静静的思考。

好半响,太阳已经高高挂在了天空。甘澈才从沉思中缓过了心神。

他没有去拿面前的诏书和玉玺。从旁边拉了椅子一屁股坐下。

轩辕拓挑眉,等着甘澈表态。

“小时候,我最幸福的事,便是和母妃在一起。母妃身上那柔柔暖暖香香的感觉,是我最欢喜的了。

我还记得,那时候的母妃神情是那么的温柔宁静。

打小我便不欢喜读书,每次太傅来了,都尽量躲在角落里,就是害怕太傅会考问我背书。

还记得有一次我背不上来书,太傅便打了我的手心。

那戒尺打起人来好痛。下了书堂,我哭着回去找母妃。

母妃那天好严厉,不但没有安慰我,还不许我吃放,把关进了小黑屋里。不让宫女陪着我。”

想起小时候的那些故事,甘澈的心变得异常柔软,眸底也染上了浓浓的温情。

“第二天,母妃问我可知道错了?我犹豫了半天回答说:知道了,孩儿不该不背书,丢了母妃的脸面。

可母妃却摇头,她说:我不在乎我的孩儿是不是读书好,相反,母妃希望我的宝贝将来能做个普通人,只要吃饱穿暖,一生无忧即可。

母妃罚你,是因为你挨了打就哭,你是个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担当,你的肩膀就要扛起责任,一个是你自己的责任,你要为你自己负责。

另外一个便是你身为一个男人的责任,你要为你的家人,你的妻小负责。不管到任何时候,你都是家人的顶梁柱,是他们的天。所以,你没有资格哭泣,更加没有资格放弃。”

甘澈说道这里仰起头,认真的看向轩辕拓。

“十二弟,你说,我母妃说的对么?”轩辕拓沉默,心口好似堵了什么东西一般的难受,他似乎已经明白七哥想要说什么了?

“十二弟,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换了名字叫甘澈,而不叫轩辕澈么?”甘澈歪着头问。

“听说,七哥是因为蝶妃的去世,所以才随了母性的。”轩辕拓曾经听人说起过,为此父皇还很郁闷的几天不开心。

“没错,那一年我还小,我在后花园玩的时候,无意中听到有人说,要堵截蝶妃回宫的车队,要让她永远回不到皇宫。我跑去找父皇,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父皇,父皇却很严肃的说,这些都是大人的事,我听到的,不过是别人的儿戏之语,算不得真的。”甘澈苦笑一笑,眸底慢慢红润了起来。

“可是,我依然执着的相信我听到的事实,父皇没办法,只能命人带我出宫去迎接母妃的车队。母妃嫁给父皇十年,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一次恩典,可以回家去看看娘家人。想不到这一去竟是永别。

当我们找到母妃的车队时,看到的只有一地的死尸,而我的母妃,居然被人杀死在马车里,这还不算,她的身上有很明显的侵犯痕迹。看上去还不止一次,那情景,简直惨不忍睹。”甘澈回忆到这里,双目几乎要瞪裂了一般,双手也狠狠的攥成了拳头。

“那一天,我疯狂的哭喊,却永远也唤不醒母妃来。事后,我在母妃的手里,找到了皇后的腰牌,之后的一些线索中,都出现了皇后舒氏的身影。那一刻,我明白一定是皇后舒氏妒忌我母妃受宠,而下手杀了她。”

“随后我拿着所有的证据去找父皇,可父皇偏袒那个女人,根本不肯派人彻查此事,那些我找到的证人,也随后消声灭迹。那一刻我明白,想要用父皇的手报仇,根本行不通的,也是在那一刻,我的心底开始怨恨舒氏,也怨恨父皇的无情。也是在那一刻,我发誓要颠覆整个轩辕皇朝的江山。”

“我最重要的是我的母妃,父皇和舒氏最重要的,是整个江山,他们夺走了我最重要的,我就用你们最重要的来偿还好了。”甘澈说道这里轻柔的笑了起来。

只是那笑容里带着浓浓的苦涩,令人听了忍不住的辛酸落泪。

“这么多年来,我不停的积蓄力量,收复三大势力为我所用,我筹谋了一辈子,就是等着看那个老家伙震惊痛苦的神情,还有看到那个女人在我的面前求饶、痛苦、挣扎的表情。

偏偏,一夕之间,这一切都成了一场梦,老家伙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舒氏也被一杯毒酒了解了一生。我的仇,永远也报不了了,我即便得到了这江山又能如何。

哈哈哈!我得到了江山到底有什么用?母妃活不过来了,仇也报不了了,我甚至不知道当初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甘澈仰头嘶吼,泪如雨下。

轩辕拓咬着唇沉默不语,皇室的人,哪个没有一把辛酸史。至少他们还都活着,父皇的十二个孩儿,是出生了的,最后就剩下了他们四个,如果算上怀了孕,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又有多少。

甘澈哭了一阵子,渐渐平息了情绪,微勾唇角扯出一抹凄凉的笑意:“十二弟,你知道那种心有牵挂的感觉么?那种就算见不到,只要能听到一点她的消息,心情便会飞扬起来的感觉么?那种,知道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却根本不曾在意你是谁的感觉么?”甘澈稍微迟疑了一下,眸底闪过复杂的晦暗。

“还有那种,明明有了肌肤之亲,明明两人都是弥足珍贵的第一次,明明是她受了伤害,受了委屈,可她睁开眼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第一句却说:我会对你负责。的感觉么?”

轩辕拓闻言身子微震,心头的苦涩蔓延而开。

“这一切,我都知道了,只因为那个叫舒叶的女人,这辈子,我已经失去了我最重要的女人,我的母妃,我不能在失去第二个对我至关重要的女人了,江山,皇位,这些对现在的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说道这一步,甘澈的拒绝已经说的明明白白。让轩辕拓再没有勇气开口劝说。

都说君子不夺人所爱,而他现在在做的,便是夺走七哥的所爱。

“皇上您日理万机,臣就不打扰了。”甘澈似乎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直接起身告辞离去。

“七哥,”轩辕拓扬声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甘澈。

“我不会放弃的,与你而言,她很重要,可是洞房当夜,是你先抛弃了她,是你先派人追杀她,也是你先将她丢弃于不顾的。那时候,只有我陪在她的身边,以神偷,银狐的身份。所以,我不会放弃的,除非她自愿留在你身边。”轩辕拓咬着唇,即便清楚自己这样做多么的可耻,可他不在乎。

舒叶与他而言,也是不能失去的重要之人。

甘澈没有回头,稍微停顿了片刻,声音嘶哑的缓缓开口:“你也好,冬歌也罢,我们各凭本事吧!”

言罢再不多停留。

轩辕拓也好,冬歌也罢,或许他们和她的关系都比他要好,可他也有优势,因为他已经和她有了肌肤之亲、

她曾诺过:我会负责的。

既然这样,那就让她负责好了,留下来,留在他的身边一辈子负责。

甘澈的心里涌起了极度的自信和希望,他现在什么都想通了,如果说进宫之前还有什么犹豫,那现在,什么犹豫都没有了。江山,皇位,去他/妈/的。

他现在只要她,他要马上到她的身边去,告诉她,他的决定。然后抓紧这个女人一辈子不放手。

甘澈兴冲冲的回到王府,有侍卫上来想要禀报什么,甘澈一挥手,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他心爱的女人重要。

而且这一路上甘澈已经决定,明天就上书皇上,要脱去军中一切职务,从此做个闲散的王爷,带着心爱的女人游历各国,过闲云野鹤般的神仙日子。

一路飞快的到了春露院,最后的这段路程,他甚至用上了轻功,就是想快一点见到舒叶。

这就是爱的力量,原本还冰冷的,犹如一座冰山般的人,因为爱情而变成了火山,还是那种随时准备喷发的火山。

进了院子,甘澈高声呼喊:“叶儿,叶儿。”

随着他的喊声,袭人和杨柳两眼通红的跑了出来,却独独没有舒叶的影子。

“王爷,王妃,王妃不见了!”袭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