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落魄的刘麻子(2)

老田泡到谢云丽之后,就没有再去过刘麻子那里一回,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谢云丽辞去了赌坊里的工作后,安心在家里做起了贵太太。老田跟我们说过,他极想要一个孩子,见到灵灵后就更想要了,像灵灵那样天使般的女孩子,看着就是一大幸事。只是天不如人愿,老田这个主意打了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老田死后,谢云丽精神一度变得恍惚,蓬头污面,说话语无伦次。我们去看她也不多说话,扔两袋水果安慰两声而已。王钦一直让我们不要触及她的伤口去问老田的事。看得出来,老田的死对谢云丽打击很大。

谢云丽现在住着老田买的一套两居室房子里,那是老田结婚时买来的,全部付的现金。按目前的眼光来说,这里的地理位置并不太好,靠近一片开发区,楼房下面搭了一长排石棉瓦雨棚,供业主们停车用。因为还在开发之中,所以那一带比较吵闹,处处是工地,但夜里又很冷清。估计要再过几年,这儿才会成为繁华之地。

听老田说,谢云丽很爱他,谢云丽跟他结婚时还是个处女。

处女情节有两种,一种是功利性的,把好钢用在刀刃上,找个大款结婚,就是做二奶也好,图一辈子有个依靠;另一种是献给自己最爱的一个男人,追求真正的爱情。按理说,老田正处在这两种男人的综合点上,年龄不算老,三十五六岁的黄金时段,精明能干,形象颇佳,能找到一个很爱他的女人那是理所当然的。另一方面他也算有钱,有房有车的概念是一般人不能够去比较的,贪图他钱财的女人也肯定会有。不过我们都还是情愿相信老田说的,谢云丽是爱他,爱到没有一晚愿意让老田去外面睡的地步。

我去找谢云丽时,她已经不像上次那样憔悴不堪了,除了不太爱化妆外,精神上好了许多。望着这个不化妆也无比漂亮的女人,我心里想,不知她还能为老田守多久的寡,可能再过一段日子,她就会飞奔入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谢云丽说,老田临死前的那天是在一家叫“红利酒吧”喝的酒,因为他在那里给她打过一个电话,晚上十一点左右时候,叫她先去睡,他马上就会回来。我问她:“为什么老田那天没开自己的车出去?”

她说:“车坏了,那天白天老田带灵灵溜逛了一圈后,不知什么原因车子就坏了,丢在了一家修理铺里,老田晚上回来坐得是别人的车。”

我问:“坐谁的车?”

谢云丽摇摇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是坐别人的车,当时喝了很多酒,醉的不省人事。凌晨四五点老田开始喊不舒服,接着就又吐又泄,我才急忙打了急救送他到了医院抢救。”

之后的情况我都知道了,老田在医院里折腾了几个小时没能救活过来,谢云丽当时只顾悲痛和伤心,忘了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还是到中午时,王钦打老田电话后打不通,又打了谢云丽电话才得知了这一情况。

离开谢云丽后,我去“红利酒吧”那里蹲了几天,找酒吧的老板和服务生都了解了一下那天的情景,跟王钦了解的差不多,都说老田那天喝得并不多,当时好像有四五个人,只喊了两扎啤酒。我估算一下,那点酒对老田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我知道老田的酒量,他喝一两斤白酒都不成问题,北方人喝烧刀子,五六十度的白酒搁在胃里没有什么反应。我亲眼见过老田海饮一瓶二锅头就跟喝白开水似的,不带眨一下眼睛。

可是这些疑问终归只是疑问,一点用处也没有,我无法切入老田与什么人在一块,谈得什么话题,而他又会与什么人结下很深的梁子。一般能跟老田结下仇的人也跟我们四个人都有仇,我们一块做事,一块游乐,是一个分不开的团体,能单独找老田挑衅的鸟人我还真从记忆里找不出半个来。

我胡乱凑了些信息,拼不出什么实际有用的内容。我去柳慧慧那儿看了一下灵灵,她正在看一本游戏攻略大全,这丫头近来玩网络游戏特别着迷,常听到她说能打出什么武器装备之类的话,听得我一头雾水不知所云。我想起自己曾经有一阵子也这般迷恋过赌博老千之类的书,我担心这丫头这样下去会不会被毁了,哪有十二岁就不去学校念书的,不要变成了跟我一样的废人就完蛋了。但跟她讨论时,她还不屑一顾,说那是庸人才担心的事,不就几本课本吗,她早把它们啃得滚瓜烂熟了。

对灵灵的自负我没有一点讽刺的意思,她跟老田好像有共同点,都是聪明人,狂人,也有那么一点点自以为是。有些天才可能是领悟力比较高,不用怎么努力就能获得比常人埋头苦干的成效。我再一次很认真地跟她谈了下她所要想做的事情。我跟她说:“既然郑重阳问你要回了录像带,也就没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了,他应该不会对你有什么坏意,为什么你还不回到家里,回到学校去?”

灵灵说:“我要我爸来接我,再跟那女的断绝往来,我才会回去。”

我说:“你别指望他来接你回去,他还托我照顾你呢,说郑重阳会对你下毒手,他知道你把录像带给回郑重阳了吗?”

灵灵说:“不知道,我根本没说有摄像带这事,只说了看见郑重阳把人推下去。”

我瞪大了眼睛,说:“为什么要瞒着不说,你不是闹着玩吗,太不象话了。”

灵灵说:“我又不防碍你,你只管得你的钱就是,他跟那女人眉来眼去的,早晕得迷迷糊糊了,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我不知道灵灵是故意这样说,还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她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让我很不是滋味。我气呼呼地甩手就走,柳慧慧追上来问我要钱,说最近因为灵灵,她的开销有点大。我丢了点给她,说:“你要是带什么男人来过夜,可要跟我说一声。”

柳慧慧吃吃地笑,说:“你也会吃醋啊。”

我横她一眼,说:“吃你妈的头,我是怕你影响了灵灵。”

柳慧慧委屈地说:“在你眼里,我有这么贱吗。”

我嘿嘿地说:“这丫头你也瞧见了,大家都拿她当个宝,老田在世时也这样说过,你要是乱带人来搅得乌烟瘴气,连叮叮都不会放过你。”

柳慧慧狠狠盯着我,凑近来露出一道胸沟,鄙视地说:“别这么虚伪了,你是只许官兵放火,就不许百姓点灯,你忘了在这儿我们可是一起睡过,灵灵就睡隔壁……”

我尴尬地笑笑,记起那晚柳慧慧**的样子,她好像**叫得特别响,我捂了几次她的嘴巴都没捂住声,那么大动静灵灵肯定听见了。我有些恼火,恼火柳慧慧也恼火自己,更恼火灵灵,要不是因为她跑这儿来了,我已经决定不再碰这女人了。

我又回到谢云丽那里,让她再回忆着那天的情景,问有没有看清楚什么人送老田回来,老田既然喝醉了,那他就应该有人送他到家里的。谢云丽对我的来访有点烦了,碍于我们跟老田的关系,她又不好发作,只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是有人扶老田回来,不过没记清那人的面孔,他戴了副眼镜,黑色的宽边装饰眼镜,当时我的注意力全在老田身上了,根本没多看他人。”

我说:“夜晚还会有人戴黑眼镜,你不觉得奇怪吗?”

听到我问得这么仔细,谢云丽也默了下神,尔后望着我,说:“是啊,现在还真觉得不太对劲,不是有什么人陷害了老田啊?”

我笑了笑,说:“只是怀疑,没证据,现在只想查一下。”

谢云丽说:“是不是别人在老田酒里下了药,他才得脑溢血的?”

我一激棱儿,这话提醒了我。很简单的推理,如果不是这样,老田又怎么会被这么一点酒弄醉成这样呢?我想王钦肯定也是猜到了这些,他才会去费心调查的。可惜那天他被弄进了派出所,他被分乱了心思,一个重点都没跟我详细说一下。我又问谢云丽:“老田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候渚这个人,这人也叫候爷?”

谢云丽摇晃一下头:“没有,从来没听说过,那天老田把车子送到修理铺维修后,是打出租车回来的,出去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

我问:“是有人来接他的吗?”

谢云丽点了下头,点完头后却突然停住了身子,她缓缓地望着我说:“该死的,我差点忘了一件事了。”

我连忙说:“什么事?”

谢云丽说:“来接老田的是一辆新车,我在窗户上看见的。”

我说:“是什么车,能记住吗?”

谢云丽掠了掠头发,说:“这我记得,是一辆铁灰颜色的车,后面有个方向盘的标志,好像是‘奔驰’吧。”

我靠在沙发上,抽着烟,慢慢把视线转到窗户外面,望着远处的风景。外面是一片大大小小的山峰,中间竖着几座电线钢铁架子,比较近的几座山已经被推土机推掉了半边。我走到窗户前,看到一条新公路与一条泥沙路交织在一起,装卸车一辆接一辆来来往往运送着货物。估计用不了多久时间,这里就要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我贴近窗户口,正要往下面看时,谢云丽突然叫了我一声:“阿昭,帮我系一下带子。”

我回过头来,见谢云丽正背对着我,她的背几乎是**的。

谢云丽反手在系着一只胸罩的带子,显然那只胸罩是紧身的,她系得有点费力。这个女人自从跟了老田后,就养尊处优的,保养得不错,脊背很光滑,皮肤也白皙如脂,的确是个天生的尤物,看来老田迷上她不是没有道理。我望着她扭曲的身姿,刚要伸手去帮她一把,她突然又说道:“好了,系好了。”

我注视着她穿好衣服,她的样子有点奇怪,脸上通通红的,像是为刚才的举动感到不好意思。我回过头再看窗外,谢云丽捡起沙发上一只包说:“阿昭,你陪我去逛会儿街吧。”小说.拯救最后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