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你三妹刚刚病好,你又醉酒?让人看了成何体统?”老夫人心疼地骂道。

纳兰长莱慵懒地抬眉,目光移到纳兰清远的脸上时不由得神色一震,又面色疑惑地打量了几遍,随后露出个迷离的笑容,看向老夫人答道:“老夫人多虑了,您和母亲守着纳兰府的财富和名声便好,何苦来管长莱的闲事。将长莱自顾自的扔进某个偏僻之所,生死由命不是更好,何苦招长莱来此引怒呢?”

“孽障,你说的是什么糊涂话。快跟老夫人道歉。”洛氏连忙小步走至纳兰长莱身旁,低声训道。

“老夫人、母亲,试问有人对纳兰府有大恩,我们该如何回报?”纳兰长莱倏地沉声问道,好像刚才的醉态是做给其他人看的。

“不论恩之大小赠之金银、惠其家业、绵及父母子孙。”老夫人是心慈之人,在京师是出了名的慈爱。

纳兰长莱闻言,仰头大笑,笑声回**在正厅之内,笑声朗朗。

纳兰清远却只听出一股寂寥与不甘,只听纳兰长莱长声道:“好一个赠之金银、惠其家业、绵及父母子孙!”

“逆子,你到底想干什么?”纳兰阙身着便服走进厅内,吹胡子瞪眼地喝骂道,应该是刚下朝。

“父亲,孩儿并不想做什么!我原来只想在寻一处僻静处喝酒祭二妹,你们非把我叫出来参加佬什子的宴席。我倒想听听,二妹为纳兰府定下如今的高位、爵位世袭。今日二妹在碧玉宫被一场无名之火烧成粉末,堂堂纳兰府竟无一人为其说上一句公道话。身为她的三哥,我喝酒悼念一番反而是做错了?”纳兰长莱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的话,让正厅内鸦雀无声,静悄悄地无一人敢应话。

屏风隔着的偏厅,一个姨娘打扮的女子面色盈泪,手微微抖着,却也不敢多露悲色,只是低着头跟其他姨娘同坐一处。

纳兰清远定定看着纳兰长莱,在这寒冬里温暖起来,心里那满腔的委屈淡了些。原来有手足是这么温暖的事情,可惜在生前她无缘见过这位兄长,不曾想到她在这世间竟还有如此念着她的人。

纳兰长莱讽刺地一一看向沉默的亲眷,碰触

到纳兰清远的目光,眼角含笑着,目光温和地看着她,朝她走近了几步。

随后他猛灌一口气酒,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倾长的身体猛的倒地,冰冷的手指倒下时紧紧抓着纳兰清远的手。

纳兰清远反射性地点穴他的喉头,将血止住,心头血尤其伤身,再吐恐性命有伤。众人见到她干净俐落的动作都惊呆了,连纳兰长莱也看着她,神情像松口气般,安然合目。

“老夫人,传大夫吧!——”纳兰清远淡声道,并不理会这一连串的反应。

她的手指看似轻轻按摩纳兰长莱的手腕,实则悄悄探着他的脉络,主脉虚泛不实,旁脉激贲,是气急攻心之兆。

“传。”老夫人摆了摆手,看着纳兰长莱灰白的脸色,泪像珠子一般滚落下来,“三哥儿,你就是上辈子来要我命的!整天要死要活,还为了个没见过面的妹妹。罢了罢了,阙儿,明日上朝后向皇帝奏上一折,纳兰家的人总是回归纳兰家祖坟。六姨娘且上前来。”

说罢,一个姨娘打扮的女子迈着小碎步,恭敬地走到跟前。她身着素色长裙,外搭小青袄,施施然地走至正厅中央福了一福身,“妾身见过老夫人。”

“起来吧。本来大家瞒着掖着既然三哥儿已经说出来,纳兰平妃是你的骨肉,生时没好好照料,死后允你好好祭拜一次,哭上一场当是给纳兰平妃送行了。排位立在偏祠,逢年过年皆可吊唁。”老夫人说道,看着厅内的人忍不住长吁短叹一番。

“谢老夫人。”六姨娘又福了福身,掩面低泣回了座位。

纳兰清远看着陌生却又是世上最亲密的人,她的生母原来长的是这番模样,与她想的都不同。她之前以为自家母亲是江南女子,此人却隐隐有些异族之貌。纳兰府怎会融下一个异族女子在府中呢?

纳兰清远不解地想着。

晚餐自纳兰长莱的出现便中断,各家草草吃了几筷子便放下,大夫气喘虚虚地背着个药箱探脉,只道是气血攻心,要慢慢调理,恭敬地开了个药方便请辞。

老夫人没法,命人将纳兰长莱移到她的外室,在她眼皮底下好好养着。

第二日

,纳兰长莱醒后就闹着回自己居住的长河居。老夫人拧不过,只得依着他又派了几个贴身的丫头服侍,不到半天就全被纳兰长莱给打发回来。连其他姐妹去探病,也在离长河居十丈外的位置被纳兰长莱的小厮小蹄子打发出来。

纳兰清远得知消息,倒也只是微微一笑,夜里打发了小翠离开自己开始修习起以前的内功心法。这躯身体并没有任何的武功,一月之期就算不吃不睡也无法一跃离开纳兰府。更何况京师大家族里都是几个宗师护院,怎能不被这些人发觉。

双手在小腹前下丹田处重叠,掌心向上,右手在上,左手在下,两大拇指相接;舌抵上鄂,双目垂帘,口齿微闭,含胸拔背,面带微笑,收心拢念,准备练功。自然呼吸,吸气时意想一个太阳从额头的天目穴钻入体内,随着气沉丹田,落入丹田。

纳兰清远沉下心,气沉丹田默念着口诀:心念合一,杂念无生,气绝万脉,静心照拂。

才一刻钟,胸腹间便生起绵绵之力,虽不喷薄但也有所进展,纳兰清远继续关照这股力量,看看是不是能先打通小周天。

正在这时,纳兰府中东南西北四处的宗师感应到异样的气息,都蹿上屋顶查看情况,其中一个白衣背剑的男子,站在屋顶上无聊地打着哈欠,双眼惺松地看着纳兰清远所住的院落。看了片刻,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之后,猛地栽倒在屋顶上,不稍半刻就响起了响亮的打鼾声。

纳兰清远同样感知到四人的气息,忙收了心神,睁开双眼。没想到纳兰宇静的身体竟然如此通透,不合适练拳脚,却极适合练内功。

纳兰清远刚收完气息,小翠便从外间进来,“三小姐,三公子让小蹄子来请您过去。”

“三哥病好了?”纳兰清远状似随口问道。

“没有,估计是听说三小姐以后进宫,觉得相见遥遥无期,病着也要见一面吧!——”小翠回答道,这大雪天的府内其他人不是围炉谈天就是睡觉,谁大晚上的外出。

“知道了。拿我的裘衣和帽子出来。”纳兰清远吩咐道,转身将六姨娘送的草药和纳兰霞霞送的小人参各拿一点握在手里,任小翠为她穿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