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只不愿再想,回身进了屋里。屋里青石方砖,光泽清冽,碧纱迤地,静静垂着,不闻一丝声响,唯有炭盆里的零星炭火还在燃烧着,偶尔蹦出火光,发出哔剥轻响。玉儿只坐至案前,提笔欲书,却是止不住一阵咳嗽,直咳得面红耳赤。良辰着了慌,慌忙替玉儿抚着背心,眼见衣袍从背上滑下,便慌伸手去拾,却不禁碰到玉儿的手,眉头一凝,便慌将玉儿的手紧握在手里,眼角已然浸出了泪:“娘娘的手,怎么这样凉?”

玉儿欲说什么,却还是咳,止也止不住地咳。半晌才歇了口气道:“不碍事。”便将手从良辰手里挣开,笑道:“我手凉,别将你弄病了。”

良辰再也忍不住,掩面跑出殿去,慌躲进了墙角,暗自垂泪。

这年冬天雪下得频繁,从一入冬,便一直下着,鹅毛大雪,纷纷不止,仿若要将一切埋葬进它的怀里,不容人喘息。良辰抖了斗篷上的雪,方才入了殿内,只见玉儿还睡在床榻上,便将斗篷往榻旁的架子上一搁,这才轻着步子走至玉儿榻旁,俯身轻唤道:“娘娘,娘娘。”

玉儿这才模模糊糊睁开眼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申时了。”良辰只扶玉儿起身,道,“娘娘先吃些东西再睡吧?”

玉儿却摇了摇头,只觉脑中晕沉厉害,良辰觉出不对,便探了探玉儿的脸,只觉冷如寒冰,便忙道:“我这就去给娘娘煎药。”话罢便欲走,玉儿却忙拉住了她,浅笑道:“别去了。你就陪我说说话,可好?”

良辰慌扶玉儿躺下,玉儿只觉身子乏到了极处,恍恍惚惚的闭上眼,这才呢喃道:“我累了你,在这宫里待了一辈子。”

“良辰不觉苦。”良辰只觉心疼,终是道:“若娘娘累了,就再睡会儿,良辰在这里守着您。”但见玉儿略点了点头,良辰只待玉儿睡去,方才转身从抽屉里取了些碎银子就出了殿去。

刚出了殿门,便见有着有御医肩跨着药匣子进来。见着良辰便悄声道:“是晋王爷让我来的。”

良辰一听,早喜不自禁,慌迎着御医就进了殿去。玉儿睡得正熟,自是不知屋内响动,御医便坐至床畔细细替玉儿诊了脉。方才起身开了方子,道:“娘娘的病须好好调养,切勿再受寒了。”便将方子递与良辰道,“方子上有我的名字,你拿去抓药便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良辰止不住高兴,连连躬身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御医只略略摆手,又道:“若有什么事,你来御医房找我就是。”便出了殿去。

兴许是晋王对惜薪司总管打了招呼,日子便比以往好过许多,屋内便也升了地炕,相较以往,暖意浓浓。宫人从外送了煎好的药来,良辰道了谢,便回身进屋伺候玉儿喝下。却正见着玉儿下榻,她慌忙上前扶住,将药碗搁在椅上道:“娘娘这是要去哪儿?外面天寒,还是躺下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