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喜欢当替身而已,现在,我以我自己的名义重新拜你,以后,你我就是名正言顺得师徒了,自然不会再抗拒。”烟雨笑着说道。

“那你告诉我,以你的什么名义?烟雨吗?这似乎并不是你的真名。”

闻言,烟雨哑然。

当时她告诉慕容子音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因为有感知前,脑海里一晃而过的声音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失去记忆的她自然而然把它认作了自己的名字。

可现在……她该告诉他自己的真名吗?

慕容子音挑眉凝视着她,她咧嘴笑着,披着被褥一下就坐起身来,歪头道:“那就把它当做我的小名吧,反正,从小到大似乎也没有人给去取过小名。”

“我不喜欢掺染杂质的东西,哪日,你愿意说了,我再考虑。”

他拂袖起身,若是不见半分的真诚,他是极不愿意这样的。

何况,他还没揣测出她的如意算盘意欲何为。

见他要离去,烟雨忙不迭倾身上前扯过他的衣袖,抿唇冥思片刻,道:“我本名姓许,家中排行第七,爹娘贪图省事,故而唤我许小七。”

许是母亲姥姥的姓氏,苏家子女当中,她确实算得上排行第七的,只是她的算法是男女悉数排了辈。

这样勉强撑不上是在欺瞒他了吧,烟雨偷偷得想着。

慕容子音侧首,狐疑得注视着满脸笑容的烟雨,“真难听。”撂下这一句,他拨开她的手自径往房门走去。

东方鱼肚尚未露出白,慕容子音已整装完毕静坐在琴室内,细细擦拭着案牍上的古琴。

白言九顶着宿醉踏步入内,眼眶四周黑压压的一圈,显然昨晚他一夜都没有睡好。

即使是洗漱过,残留着的酒气仍时不时飘出来。

“喝酒了?”慕容子音抬手就把香料丢进铜炉里,香气渐渐掩盖住难听的酒气,“昨晚,是你怂恿她喝的酒?”

敢违背他的命令还如此理直气壮的人,全天下除了这两人,只怕找不到第三人了。

“借酒消愁罢了,这酒可真

烈,险些就把我给撂倒了。”

白言九晃动着沉重的脑袋,下次他得斟酌下,这烈酒哪怕是闻多了气味,都会引人发醉。

他步履踉跄的行至案牍旁,刚要同慕容子音说昨晚的事情,半睁的眸华注意到放置在上角的几张纸张,醒目的是上面盖着慕容子音的玉玺。

慕容子音的视线随着他僵硬的举动挪到今早方书写好的纸张上,知晓他会过问,便言辞浅淡得说道:“是她说要重新拜师,这些已经写好了,待会儿,你拿去让她签了。”

“许小七?”白言九接过纸,瞥到上面的名字,忍不住笑出来,嗤之以鼻道,“这名字真俗。”

“她想用这个名字,那我便依了她。”深邃幽沉的瞳孔散发出点点亮光,不论她想的什么鬼主意,这个名字远不会带给她更多的好处。

白言九愕然道:“这你也信?万一是那丫头随便胡诌出来的呢?什么时候起,国师大人的门槛降得这般低,是个阿猫阿狗都可以拜你为师了?”

慕容子音没有理会他,重新拿起白绢擦拭着琴弦,真也好,假也罢,她有着她的主意,而他亦敲打着他的算盘。

白言九自认是来国师府串门的,未能享受到待客之道也就算了,没道理老是受慕容子音的差遣,甚至连如此憋屈的活计都让他来做,一恼之下,索性甩袖就出了国师府。

当姜皓托着端盘出现在厢房外时,烟雨正趴在窗前发呆,除尘的燕欢请示之后便请了他进来。

姜皓把端盘放桌上一扣,正色道:“许姑娘,这是国师吩咐我送来的,你既要拜国师为师,还请签了这张契约书。”

烟雨踱步至姜皓的面前,挑起最上面的纸张大致浏览了一下,看到署名真是她昨晚说的那个,想了想就当场给签了。

“如此就好了?”搁下毛笔,她颇为满意得瞄向自己的大作,龙飞凤舞般的字体,很难教人看的清楚究竟写的是什么。

姜皓浅声咳嗽了几下,脑海里响起慕容子音的叮嘱,不管她签的是什么都算数。

“拜师之礼不可马虎,待准备妥当后,

我自会来知会姑娘一声,在此之前,还请姑娘老实得留在国师府,切莫再横生枝节。”

“好。”烟雨爽快得答应着。

明媚的艳阳天到了中午刮起阵阵冷风来,朵朵乌云蔽日,把那璀璨的光芒一一遮蔽。

闲来无事的烟雨偶尔在花园里寻见一盆牡丹花,便给搬回了厢房来,虽不是她喜欢的白牡丹,却也是上好的佳品,在北朝实属难得一见。

向燕欢讨要了剪刀,开始动手修剪起微有败坏的枝叶,剪了没几下,廊道里传来矫健沉稳的脚步声。

“去外面瞧瞧,是谁来了?”她打发燕欢去探探情况。

不一会儿,燕欢折身来回禀,“是四公子。”

与白言九的骁云八骑一样,慕容子音的身旁有十位翩翩如玉的公子,江湖统称‘十公子’,各人都按资排辈。

燕欢口中的四公子正是俞水。

烟雨若有所想的停顿了片刻,转眸一想,就把花盆搬回到花架上,吩咐着燕欢去收拾剩余的残迹。

俞水正要抬手敲门,烟雨已由内将房门打开,“你会来找我,说明是有要紧的事,说吧。”

这两日,她基本足不出户,更是没有同那些师兄弟们打过任何的招呼。无事不登三宝殿,俞水主动上门,她不觉得会是什么好事。

如此的直白,教俞水愣了下,回过神来方把来意道明,“徐大人登门求见姑娘,师父命我过来请你。”

“是哪个徐大人?”烟雨扶了扶额心,这些日子事情来的太过突然,很多人事都快想不起来了。

俞水解释着,“是徐良徐大人,与柳姑娘有过婚约的,现在来见姑娘,只怕是来求情的。”

听着俞水的话,烟雨认同得阖了阖眸,柳明月的刑期定在秋后,距离现在尚有数月的时间,如今她落魄了,作为未婚夫的徐良自然是把这唯一渺小的希望都嘱托在自己的身上。

只是可惜……

烟雨回房换了身白衫,特意要燕欢临时折了朵白花簪在发鬓里,满头的青丝悉数披散在背部,仅用一朵白花加以点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