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这样的喜事,桃花自然是看不成了。

沉沉的深思聚拢在和昭仪的峨眉末梢,眼底的思虑,也像是春水浮开的涟漪,明明灭灭的,倒让她的声音都落入沉哑。

“这倒是个难题,如若真是天大的喜事,传到她们耳中,指不定她们又想出什么恶毒的法子来陷害你,不成不成,这事儿确实得瞒着。”

难得和昭仪失了往日的莽撞,王馥瑶稍微觉得有些欣慰,正要开口,猛然瞧见和昭仪眸中忽的一亮,

“瑶儿,你说,我们若是告诉皇上呢?如果皇上知道了,他一定不会再冷落你的,那你恢复往日恩宠,就指日可待了。”

“姐姐……”果然就是夸不得,见的和昭仪又天真起来,王馥瑶拉着她暗地叮嘱几句。

如今是喜或者是祸,还说不准呢,如若让陛下知晓,到时太医诊出并非喜脉,那帝王之怒,她们该如何承受?然而,她又不能去请太医过来确诊一番,她应该明白,如今太医院中,多的是别人的耳目。

没有王馥瑶那般玲珑剔透的心思,和昭仪被王馥瑶的一番讲解,逼的无比丧气,“那该如何是好呀,总不能,就这样等着,什么也不做吧?”

“自然不是。”

笑着安慰了下和昭仪焦躁的心情,王馥瑶摇了摇头,“我们也许就这一次机会,所以,我们必须得等,等最好的时机。”

“好吧。”微微叹了口气,和昭仪舒开拧紧的弯眉,想起自己上次的冲动连累的王馥瑶要陪自己下跪,及被罚抄写了一个月的经书,和昭仪就不敢再冲动。

扬眉向王馥瑶拧出一个笑意后,如今她最大,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她绝对不会再轻举妄动的。

“嗯。”像是听信了和昭仪的保证一样,王馥瑶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收拾好一切的白芷,回到房里来。

也不想让白芷知道,王馥瑶给和昭仪使了眼色,和昭仪会意,笑吟出声,“本来看这今日的春光极好,想邀你一同去镜月湖畔观赏桃花的,你身子不适,就好生歇着吧,我先走了。”

“姐姐慢走。”将和昭仪送到门口,王馥瑶挽留一句。

“留步。”握了握王馥瑶的手,和昭仪才是离开了王馥瑶的房中。

等的和昭仪走远后,白芷才是走到王馥瑶身后,隐隐的将自己某些猜测,问出口,“主子,您的好事似乎晚了一个多月了,还有便是……您近日来总是干呕,奴婢未入宫的时候,曾听家里的婶娘说过,这是怀有身……”

眼看着白芷就要将真相给说出来,王馥瑶一时紧张,伸手过去捂住她的唇,低声叮嘱着。

“胡说什么呢!”

恼白芷一句,将白芷拉到房中,王馥瑶才放开手。

越是见的王馥瑶这样的谨慎,白芷心中就越是肯定,潋滟的笑意已经急不可耐的爬上她的眉梢,“主子,难道,这是真的?”

“休得妄言。”依然没有直言告诉白芷,王馥瑶心中也知,必定是瞒不过的,白芷乃是她的贴身宫女,她的日常起居,一举一动,没有人比白芷更清楚。

“主子,咱们的苦日子,总算要到头了。”这下,万分确定下来,白芷说这话时,眼泪先是吧嗒吧嗒的落下来。

看的王馥瑶甚是无奈,只得上前去,安慰她。

“你这是做什么?”

“奴婢为主子开心。”听的王馥瑶的话,白芷即刻破涕为笑,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望向王馥瑶,出声问着,“主子,那我们是不是要去见皇上?若是将此事告诉皇上,那主子您身上的冤屈就可以洗净了,皇上待您,一定还会如往常一样好的。”

可不似白芷想的那样乐观,王馥瑶摇了摇头。

她入宫一年,受尽恩宠,却是一朝被贬。

明里上说是因为她的命格与太后相冲,克了太后,但是只有她心知肚明,是因为怀阳殿里头的那碗避子汤。

当今圣上,已过而立之年,但是子嗣极少,前几年,还失去二殿下,这让晋安帝变的格外重视子嗣,偏生的,有人发现她暗自服用避子汤,捅到晋安帝那儿去,晋安帝盛怒之下,命人搜宫。

果不其然,真在她宫中搜出了避子药粉,晋安帝的震怒,可想而知。

毫无预料的,她由云端,跌入了地狱。

“不可以。”应着白芷的话,王馥瑶轻声答,将与和昭仪说的那番话,又与白芷说了一遍,更为慎重的嘱咐着白芷,此事万万不能跟任何人提醒,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

白芷入宫也有多年,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马上慎重的点了点头。

日子,总算相安无事起来。

翌日,白芷起来,跟往常一样伺候着王馥瑶。

就在去领早膳的路上,白芷跟一个宫女迎面撞上,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和昭仪宫里头的柔怜,自然是识得,白芷也不想多做计较,两人相互见了一礼。

檫身而过的时候,柔怜悄无声息的往白芷怀中塞了一包药丸。

白芷甚是惊愕,稳妥的将药丸藏好后,领了早膳,匆匆回到宫中,见到王馥瑶,才敢将柔怜给的丸药拿出来,递给王馥瑶。

起身走到内室,王馥瑶命白芷将珠帘放了下来,还将一旁的纱窗全给关了上,才敢打开那包用明黄色纸张包裹着的药材,散发着清苦药香的浅红色丸药上头,不着痕迹的躺着一张白色的小筏。

上边写着:放心食用,安,落款是一个和字。

王馥瑶顿时明白过来,眼前的这是和昭仪寻法子弄来的安胎药,怕她露出痕迹,还特意将这药做成这个样子,还真是难为她了。

王馥瑶心中好一番感动,拿起药包里头的浅红色丸药,放入嘴里。

吓的白芷急忙过来,拉开王馥瑶的手,焦急的开口,“主子,这宫里头最险恶的就是人心,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都没验证清楚,您怎么就往嘴里头放呢!“

为白芷的大惊小怪觉得有些好笑,王馥瑶盯着白芷,慢慢的开口。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那是和姐姐送过来的。“

面对王馥瑶不以为然,白芷还是不放心,“那也得小心呀,尽管说送药的那宫女是和昭仪宫里头的人,但是保不齐,她也被人给笼络了呢?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主子,您还是先别吃吧。”

“你呀。”深知白芷的是为自己,王馥瑶轻啐她几句,仍是将被她抢走的药拿了回来,认真的看着她,然后认真的答。

“那是和姐姐的字,我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