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夜,深沉又漆黑的夜……

似有火光将深夜的漆黑撕的稀巴烂,嘈杂声从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中爆发出来,闪闪烁烁的人影,带着对死亡的恐惧,还有害怕。

“救命……救命啊!”哭喊声,一声接着一声,从各个宫殿里不断的传出来。

是谁,满目殷切的将她推出火场当中……

“倾城,记住,无论如何,你都要活着,好好的活着……只要你还活着,燕国就不算亡国。”

“父皇!”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震嚣着夜空的沉寂,那个被火光灼黑脸颊的少女,努力的挣开身边侍从的守护,拼命的要爬到已经奄奄一息的帝后身边。

“公主,走啊!”无奈身边随行的护卫却是如何都不愿意松手,硬是将她一点一点的拉出了躺在火光里头的那对夫妻的视线。

“父皇,母后!”她哭喊着,挣扎着,被人拉着一步一步的撤离。

火光照耀着漫天的血光,那个身形挺拔的大将军,在用血肉之躯顶开城门时,尽管满身的伤痕,唇边的鲜血怎么止也止不住,他却还是笑着,将她推出了城外,他说。

“公主,好好的活着,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不要!”梦里的情景太过清晰,那种感觉,来的太过真实,骇的王馥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早已将里衣打湿。

漠然的从床榻上起身,王馥瑶拂袖擦了擦额间冒出细汗,轻轻的,簇起柳眉。

到底有多久,她没有再做起那个梦,久到,她已经以为自己成了另外一个人。

“主子,主子。”亦是听到了王馥瑶房里的动静,白芷也醒了过来,正在门口,敲着王馥瑶的房门。

“主子,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事。”朝着门口回了白芷一句,不想,白芷已经推门走了进来,点亮房中的烛火,看着王馥瑶一脸细汗的模样,白芷亦是一愣。

她家主子到底是怎么了,脸色如此苍白?

“没什么事儿。”王馥瑶淡淡的答。

“不过是做恶梦罢了。”

“快擦擦,这天气凉气还没过去,仔细着凉了。”

也不追问,白芷拿起一方丝帕立即走过来,往王馥瑶脸上擦了擦,待走的近了,白芷才是看清楚,王馥瑶这会儿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个透。

这还得了,白芷当下就服侍着王馥瑶换起衣服,折腾了好一会儿后,总算平歇下来。

“好了,你也下去睡吧。”不忍心白芷太累,王馥瑶看了白芷一眼后,吩咐她回去睡。

“好。”点了点头,白芷吹灭一侧的灯火,正要出去,忽的听见身后传来呕吐的声音,不得已又转回脚步。

白芷实在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没事。”安慰的抚了抚白芷的手,王馥瑶安定的答。

也弄不明白王馥瑶到底是怎么了,白芷往一旁接来一盏温水,喂着王馥瑶喝下,见的王馥瑶真的没事儿了,才敢退了出去。

在楚容华闹一遭,王馥瑶自己又闹一遭的长夜里,天总算亮了。

今日是抄写经书的最后一天,王馥瑶早早的醒来,穿戴整齐后,王馥瑶带着白芷,往慈安殿走去。

王馥瑶刚到没多久,和昭仪也到了,看见王馥瑶走来,亲切的迎上去。

“妹妹,你来了。”

“嗯。”王馥瑶点了点头,跟和昭仪一同走入慈安殿。

楚昭仪受了晋安帝的责罚,这会儿在储秀宫中要死不活的,没人再来刁难王馥瑶跟和昭仪。所以两人抄写的非常快。

到中午的时候,宫女送来午膳,两人一边用着,一边聊起天来。

“近段宫中,还真是不太平呢。”想起近日宫里头发生过的事情,和昭仪是既痛快,又疑惑。

她想不明白,楚昭仪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被贬了。

王馥瑶深知和昭仪的性子,不想跟她说的太清楚,将话题扯开了道,“宫里什么时候太平过,只要我们姐妹两能够安好,一切都是好的。“

“也是。”表示很是赞同王馥瑶的话,和昭仪点了点头,而后想起什么,开心的咧嘴一笑,欢喜的看着王馥瑶。

“今日一过,我们两受的惩处也就到头了,总算不用日日来这儿抄写经书了。”

见和昭仪说的随意,王馥瑶看过她一眼后,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姐姐,慎言。”

和昭仪才回想过来,自己此话说的不妥,仔细的转头往四周看了看,见是没人,才放心的一笑。

“瞧我,总长不了记性。”

也不怪罪和昭仪,王馥瑶只是顺着她的话,应一句,确实是和昭仪这性子在宫里,也算是极好的了。

正要将口中的饭咽下去,忽然觉得胃里头一阵翻涌,竟是将刚刚吃下去的饭菜,全部呕了出来。

“妹妹,你怎么了?”看着王馥瑶这模样,和昭仪也顾不得用膳了,急忙奔到王馥瑶身边,看着她。

将腹中的东西呕的一干二净,王馥瑶脸色都变得惨白,起身后,王馥瑶笑着看向和昭仪。

“姐姐,我没事儿,许是吃坏东西了。”安慰着和昭仪,王馥瑶自顾的道。

一旁的白芷见此阵状,急忙去端了一碗温水过来,喂着王馥瑶服下。

温水下肚后,王馥瑶感觉才是好点。

休息了一会儿,匆匆吃完午膳,王馥瑶又跟和昭仪抄写起经书来。

一直到了入暮时分,两人才将经书给抄完。

相伴着返回各自的寝宫,经过储秀宫的时候,和昭仪的脚步微微停了停。

“姐姐,我到了。”王馥瑶的脚步亦是停了下来,转身跟和昭仪告别。

“嗯。”和昭仪点了点头,目送着王馥瑶回到自己房里,才是离开。

回到房里后,王馥瑶竟是觉得自己有些累了,循着椅子的方向,坐了下去,琢磨着,自己的身子是越发的不中用了。

转念想想,又觉得不对,从慈安殿到储秀宫,才多长的路程,自己不该累成这样。

再往深处想去,王馥瑶蓦然就变了脸色。

这些日子来,她经常呕吐,而且容易疲惫,还很嗜睡,最为重要的是,她的月事这个月似乎并没有来。

难道是……

隐隐的猜测哽在王馥瑶的喉咙口,吐不出来,更加的咽不下,又不敢命人去将太医请过来帮自己诊脉,王馥瑶只觉得自己此时,心中忐忑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