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柴房的门被大力踹开。

花妈妈一行人进入柴房,却只见王大平四仰八叉倒在**睡大觉,一条腿都从**耷拉下来了,而萧月却不见了踪迹。柴房内则弥漫了迷香的气味,很明显,王大平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碧草和素红忙上前将唯一一扇窗子打开,挥舞着帕子将残存的气味往窗外或门外散去。

一名护院当即上前,狠狠掴了王大平一耳光。王大平被人这么大力一掴,果然醒来。看到眼前的人影,王大平这才慢吞吞下了床,对着花妈妈讨好的拜了拜:“妈妈好,妈妈大清早来可是有事啊?”

花妈妈厉声道:“萧月呢?你把人给我看到哪去了?”

王大平闻言,猛然清醒过来,他看了下四周,额上惊出一头冷汗。

花妈妈再次厉声问道:“别看了,人早没了,你马上回我话,人去哪了?”

王大平抹抹头上冷汗,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昨夜,我昨夜,正想……正想……和那小姑娘温存一番,可不知为什么,我手刚碰到她,居然就睡过去了。”

花妈妈道:“王大平,将好好的姑娘看丢了,你可知道是多大的罪过?”

王大平闻言,吓得一哆嗦:“妈妈,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花妈妈可不是什么面慈心软的主儿,对身后两个护院道:“给我拖出去重重打!”

“是!”两个精壮的护院领命上前,将王大平拖了出去。

王大平杀猪般的嚷嚷:“妈妈,我真不是故意的,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他纵然拼命告饶,花妈妈却不为所动,任由两个护院将王大平拖到院子里,按在一条长凳上,手执毛竹大板狠狠打。

此时,素红上前低声对花妈妈道:“妈妈,这分明是有人将萧月暗中劫走了,打他有用吗?”若是护院犯了这种错误,打死都不过分,可王大平只是个普通人,一般的迷香很容易将他迷倒。

花妈妈道:“不管怎么样,人是在他手里丢的,总得给他些教训。不然旁的人还以为绿绮楼规矩不严,以后,各个都犯错。”王大平犯的可不是小错,他是把绿绮楼的姑娘给弄丢了,还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上等货色,不,是上上等货色。

此际,花妈妈旁边一名护院道:“妈妈,来这柴房之前,小的刚收到城里眼线递来的消息。说是金州府今日突然来了个叫苏清痕的年轻人,看样子身手不错。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找一个叫‘萧月’的姑娘!”

花妈妈不由思忖:“昨日小赵不是打听过,说那萧月只是一个村姑吗?怎么还会惹上武林高手?”昨夜靠下迷香将人劫走的下三滥,今晨出现的叫苏清痕的年轻高手,这些都是什么人呢?花妈妈思忖半晌,道:“这苏清痕是打哪冒出来的?以前也没听说江湖上有这么个年轻高手!”

那护院道:“小赵正在查苏清痕的来历和底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不过据小赵说,苏清痕这人有些难查。他似乎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过去,来金州府前,应该是做了些手脚,好不被有心人追查出底细。”

花妈妈道:“有小赵出马,我还真不信查不出他的底细。”

“现在的问题是,我怕苏清痕很快会查到绿绮楼。”

“怎么,你怕你对付不了?”

“属下有什么好怕的,我绿绮楼高手济济,随便一个人都能对付他。但到底是麻烦,万一那小子不喜欢来硬的,偏喜欢来花样,给绿绮楼惹麻烦怎么办?我们现在不宜太过招眼!”

花妈妈听到此处,忽然瞥了一眼正在院中挨打的王大平。“啪啪啪”,板子的节奏又快又稳,虎虎生风的朝王大平身上招呼。起初,王大平杀猪般的嚎叫,而且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凄惨。不一会,他臀上腿上都已是血肉模糊,血渍顺着被打破的粗布衣衫汩汩流出。再后来,王大平的叫声越来越低,这会竟趴在长凳上昏了过去。

这边的动静早已惹来许多姑娘、丫鬟、小厮远远站着围观,胆子稍大好奇心稍强的几个,干脆站到不远的地方看情况。看到王大平被人打成这样,他们也是一副面无人色的模样,却无一人敢上前求情。哎,左右不过是个妓院打杂的,纵然被人打死,也与自己无干,还是不要惹花妈妈不高兴了吧。

花妈妈看到周遭人的反应,觉得自己这招“杀鸡儆猴”效果不错,何况此次错也不全在王大平,于是她微微抬手:“停。”

打人的护院这才住了手,手执板子立在一旁。他们各自手里的板子早已被鲜血浸染,血水顺着木板,一滴一滴落进了土里。

花妈妈本也没想将王大平活活打死,何况他现在还有了其他用处。她扫了一眼四周,声音极是威严:“今日的事,你们都看到了。以后谁再不听话,或者办事不力,下场必定比王大平凄惨十倍!”她说到后面,语音陡然变得高亢,重重咬着字,“凄惨十倍”四字一出来,周遭人面上皆是一凛。

花妈妈看吓唬得差不多了,这才对两名打人护院道:“把他丢到柴房,等他醒了,接着干他该干的活儿,不准偷懒!否则,我命人拿鞭子抽他。”

“是!”

花妈妈教训完王大平,这才领着一帮人马走了。打人的护院将昏迷中的王大平丢入柴房内,也关上门走了。旁人见风波过去,也都悄没声息的回了各自房中。

屋顶上的萧月听着下面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凄惨可怖,心中不由思绪翻腾。这个王大平,他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骗人?难道他真要救自己?可是大家萍水相逢,他为什么要帮自己?想着想着,萧月目中便泛出泪水,怎么说,他也是为自己才挨打的。她一哭,鼻子便有些发酸发胀,想抽鼻子又怕弄出动静,引来护院注意。那样,王大平只会更惨。她只得将眼泪又生生逼了回去。

萧月正胡思乱想之际,花妈妈竟然带着人离开了。萧月一个人抬头望天,不知自己到底都遇到了些什么人,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

绿绮楼的护院先是在妓院四处搜索一番,看掳人者有没有留下蛛丝马迹,最后无功而返。太阳渐大后,护院们干脆都缩在了房中懒得再出来。那些姑娘们早已被花妈妈**的老实无比,加之晚上接客都乏了,这会又是烈日当头,也都躲进了房中休息。绿绮楼很快又变得静悄悄的,连只苍蝇都懒得飞。

到了晌午十分,萧月已经被晒得头晕脑胀,可算深深体会了一把什么叫“酷暑难当”!就在萧月快要被晒晕之时,屋顶上又传来动静。萧月透过两垛干草间的缝隙向屋檐处看,竟然看到王大平精神抖擞的爬了上来。

王大平上了房顶后,匍匐着硕大的身躯,跟游蛇似的,三两下便到了萧月身前。

萧月呆呆看着王大平,此刻,他只是用几块粗布条裹了几处比较严重的伤口,但那些裹伤口的布条,也已经被鲜血浸染。伤得那么重,可他面色平静,根本不像在忍受痛苦的样子。他居然恢复的如此之快,现在就能上房顶了。

王大平看着萧月,萧月面上的泪痕早干了,眼圈也没有红肿的样子。他便不满道:“好歹我也是为了你才被人毒打的,你居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掉啊?换了别的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早感动的热泪盈眶,哭得稀里哗啦了。”这丫头可真够铁石心肠。

萧月惊奇的看着王大平,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问他,还好王大平很快便将她口中塞的粗布团拿了下来。王大平接着道:“现在他们都以为你已经不在绿绮楼了,至少,不会再有人想着如何折磨你。而且,他们如今不会再想着监视你,你逃走的机会大了很多。”

萧月不由问道:“你……”她本想问,你居然真要放我走,刚说了一个字,便被王大平掩住:“你说话不要这么大声,引来人就不好了。我先带你下去,到柴房里再说。”

王大平说完,拖着萧月慢慢往屋檐处爬去。萧月不由道:“你别装了,我知道你会功夫,你直接解了我被封住的穴道不就好了?”她又不是傻子,才不信世上有那么巧的事儿。他根本就是故意装作无意间解了她的穴道,又无意间封了她的穴道。本来她对自己的判断半信半疑,可是看到他下半身鲜血淋漓,居然还能这么精神抖擞的跟自己说话,这分明是那些江湖游侠录里提到的什么什么内功之类的。

王大平愣了一下,继而笑了:“小丫头还挺聪明!”他拍开萧月的穴道,不再装模作样,直接搭上萧月肩头,带着她掠下屋顶,迅速进入柴房里,顺手关了房门。

萧月惊奇的看着面前邋里邋遢的中年汉子:“你身手居然这么好?”

“过奖过奖。”王大平只是随意的拱拱手。

“你为什么要帮我?”

“路不平人人踩,事不平人人管。人帮人,有时候,是不需要理由的,何况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你分内之事?”萧月心道,自己根本不认得他,他怎么会将这个视为分内之事呢!

王大平看出她心中疑惑,却不愿跟她多解释,只是将一个水袋递给她:“喝些水吧,解解暑。晒了那么久,小心中暑!”

萧月却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敢接他手里的水。

王大平道:“这次没放药,我若对你心存不轨,何必等到现在。”

萧月想想也是,这才接过他的水,坐在椅子上慢慢喝。心中道,嘿嘿,昨夜还多亏他的药,自己居然睡得不错呢。

萧月喝够了水,这才又问:“你为什么要帮我?你经常帮姑娘们逃走吗?”其实她最感兴趣的是第一个问题,至于第二个问题,她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绿绮楼这么大,想逃走的姑娘肯定很多,他要是各个都帮,还不被人打残了呀?如此一来,她对第一个问题就更有兴趣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