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以来,阿肯回家的次数比他之前去的次数的总和还要多。

天一黑,他便洗漱完躺在了**,拖着疲惫的身躯,按摩着昏胀的头部,开始凝神静气。

约摸过了半个钟后,他便昏昏沉沉地坠入了梦乡。

到达这个家的厕所后,确定了门外没有人,阿肯径直走向了书房,一阵慌乱地七翻八找

以后,终于在书架上的第二个柜子找到一台黑色旧相机。这是阿肯当年当作寿礼给父母买的最贵的一款相机,但他父母转手就赠送给了他弟弟。

他蹑手蹑脚地又跑回了大负房间的厕所(这儿以前是阿肯父母的房间,主卧,厕所的门是双向的,从房间的里面外面都可以进去)。

罗玲露出高耸的白胸脯,身上几乎一丝不挂,笑脸盈盈地沉醉于性行为之中。她一面像个挣线的气球一样肆无忌惮地在**翻滚,一面愤愤不平地撒娇道:“刘沛那个书呆子,有你一半的浪漫气力我也不至于这样。哈哈,亲爱的你好棒啊!”

大负被罗玲搔首弄姿的样子迷得神魂颠倒,他夸张地笑道:“你开心我就开心啦!不过你出来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被他盯上了,我这阵子还跟他谈生意呢!哎哟,我摸摸这白嫩嫩的屁股。”

罗玲的肢体被调弄得痒酥酥的,她疯了似地钩住大负,不停地亲吻,说道:“你放心他不知道的。你这生意成了记得分我一半啊,好歹是我做的中间人。要是没有我,哼!你想都别想。哎呀,你捏得我好疼啊。”

阿肯在厕所听到这些对话感到莫名的滑稽:刘沛在外面有私生女,私生女被大负性侵了,他老婆又和大负是情人。真是胡来!简直作孽!他慢慢地调弄着相机,关掉了闪光灯和声音,透过浴帘拍下了他们两个在**的照片。

温柔的月夜下,浪漫的玫瑰色灯光照在雪白的**,两具肉体像两股绳子一样拧在一起,肆虐放浪着。他们的躯体紧靠着,双臂紧紧搂住对方,胸部狠狠地夹紧,嘴唇上下吮吸着,仿佛要永远停留在这场梦幻中。

偷拍的阿肯看见这番景象,五味杂陈,说不清楚是自己错了还是他们错了。突然,他踩到浴缸里的一滩水,相机撞在了玻璃壁上,发出“砰“的声响。

“谁!”在神魂颠倒激动下大负听见声音猛地一惊,大喊道。他马上放下抱在怀里的罗玲,怒气冲冲地跑进厕所,犀利的目光像冲锋枪一样扫射整个房间。

情急之下,阿肯立即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显出深深的印痕和刺锐的疼痛,及时醒了过来,真是虚惊一场!

大负打开厕所灯,像机管人员搜查旅客一样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空空****的厕所,神色慌张。他一无所获以后悻悻地关上灯,重新抱起罗玲,继续快活地在**蠕动。

阿肯回到**,放开胸怀,痛快地呼吸着,医

院的宁静像凉水似的使他感到幸福与平静。

他激动地翻弄着照相机:熟悉的两个身影在罪孽的**放纵着,双手互相抚摸着对方,双唇紧紧地吮吸着对方的身体,肉体与金钱的交易玷污了整个屏幕。夜色净亮,月色朦胧,他乏味地一张张翻动着相机,这些撩拨人心的画面像影子一样一晃而过,不但勾不起他任何欲望,反倒使他感到无尽的愧怍。他想到了丽芳:如果她看到当年自己这样会怎么样?还是丽芳已经看见过了?

他继续翻动着照片,发现了那张逝去的全家福----阿肯的父亲头发乌亮笑容满面,母亲穿着时髦的大衣笑容可掬,弟弟带着眼镜文质彬彬地站着,双手搭在他们的肩膀上,一脸自信。他往后翻了翻,是更多的他们三个人出去的照片,每一张阿肯的父母几乎都和弟弟站得很近,甚至脸贴着脸,写满了自豪。阿肯的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他从来没有和父母拍过一张全家福,甚至都没有三个人笑着出去的记忆,是有多么以阿肯为耻?

他关掉了相机,黯然失色,双手紧紧地保住自己,呜呜地哭了,撕心裂肺。

第二天,阿肯把照片洗了出来放在文件袋里密封好让李雨晴交给母亲,严厉地声明李雨晴不允许偷看。

李兰拿到照片后只看了几眼便吓得赶紧把照片塞了回去。她的胸口突突地跳起来,手指颤抖无力,焦急地问道:“这是谁给你的?谁!“她猛烈地摇了摇李雨晴的肩膀。

李雨晴见到母亲这个样子,更不愿意供出阿肯,她谎称是早上起来就看到放在桌子上的。

李兰确认李雨晴没有看过以后,瘫软在地上发呆,目光飘忽不定。她感到眼花缭乱,的心里翻江倒海:罗玲出轨了吗?把这些照片交给刘沛,刘沛会不会和罗玲离婚并状告大负?刘沛会不会很伤心?刘沛的事业会不会受影响?可怜的李兰,在她身上的沉重的传统妇女三从四德的可怕枷锁牢牢地束缚了她,她的一切都是以刘沛为中心转的。

李兰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心疼自己的女儿,但是她更以他的丈夫为全部。

“你先去休息吧,妈妈再想想。”李兰推脱如故,感到更加惶恐。

晚上,阿肯满怀期待地站在李雨晴的病房门口等着她凯旋而归。

阿肯在极远处便望见李雨晴,他急促而兴奋地冲到她面前,得意洋洋地问道:“怎么样?你妈什么反应,是不是特别开心?”

李雨晴告诉阿肯她母亲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让她回来休息。

“什么!李兰是傻子吗?她脑子有问题吗?”阿肯听到消息感到怒不可遏,自己花了那么大气力获得了这些东西,李兰却犹豫再三。他刚准备继续破口大骂却发现李雨晴的眼眶已经湿漉漉的了。

“师傅,我妈妈为什么不敢啊?她是不是也不爱我啊?”李雨晴的语气

是失落而绝望的。

阿肯的心软了,他不应该在一个脆弱的孩子面前这样激烈地骂她的母亲。

“对不起,是我说得太过了。没有的事,你妈妈很爱你的,每个妈妈一定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阿肯说后面那句话时想到了相机的照片,感到喉咙有些干痛,“先去休息,我再想想办法。”

“对了师傅,我妈妈一直问我你是谁,而且好像很生气。”李雨晴突然想起今天母亲发疯般摇晃自己的情形,李兰很少会对李雨晴发脾气的。

“哦,很生气是吗?”阿肯听到这句话感到更加无语,冷冷地说:“别告诉她我是谁。”

说完,他便自己走在冷冷清清的走廊上了。

挂在树枝上的路灯发出青黑的,昏暗地射进走廊里面,微弱地把地砖撕成破碎的忽明忽暗的瓦片。阿肯在走廊上不停地徘徊,心灵仿佛出了窍,时而坐到地上抱头痛哭,时而目光呆滞地看了看外面冷酷的星空,时而又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他想起了十年前丽芳背着阿肯尝试自杀的事情,在阿肯发现之前,丽芳从来没有找阿肯闹过彩霞酒店的风流事,而是自己默默忍受。李兰和丽芳应该是一类人了:丽芳一直围着阿肯转,李兰一直围着刘沛转,可最后都没有好结果。他又想起了钱邶的老婆,明知道自己的丈夫到处寻花问柳却不以为意,而是暗地里玩弄手段,最终却牢牢拴住了丈夫。明明都是忍受却天差地别,到底哪个是真聪明?哪个又是假糊涂?

阿肯感到疲乏了,他坐在垃圾桶边开始发呆,恶臭的味道让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丽芳自杀的那天,阿肯在她的手机里翻到了他的情妇伊伊给她发的若干条简讯:前面几条都是关于自己如何牢牢拴住了阿肯的人和心的破事。而当天上午的一条则是:情妇伊伊十几年来一直都是阿肯的恋人,并且有了孩子,丽芳才是那个第三者,希望丽芳不要再为难阿肯尽一个父亲的责任。阿肯也不知道为什么丽芳会轻而易举就相信了这样天大的笑话,更没想到她连离婚都是因为不想所谓的为难自己才同意的。

“到最后,丽芳连自杀都是因为担心自己的事业吗?”阿肯靠在恶臭的垃圾桶上痴痴想着,既后悔又觉得温暖,最爱他的人是有的,应该是叫丽芳了吧?

夜空布满了星星,在漆黑的夜里闪着温存的光芒,就像几十年前,一个流氓男孩在车站爱上了一个痴心女孩的那个夜晚一样,深不可测地蕴着秘密。

次日,阿肯做了最后一场赌注,他写了一封信给李兰,内容仅仅是关于罗玲和大负准备一起拿走刘沛钱财。令人惊奇的是,这招很快就奏效了,李兰当场带着女儿去了检察厅。至于为什么没有告诉刘沛,当年丽芳没告诉阿肯就自杀了一样,悬得很。

“呵呵,千与千寻的傻女人。”阿肯笑出了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