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莲的气息吞吐在洛欣悠的额头,酥酥痒痒,就好像有什么正在心尖上起舞,令她的理智瞬间迷离起来。

“无论夺魂引是不是我布下的,你都不必再瞎操心,因为若这世上还有人能解夺魂引,必然要算本尊一个,而你?只要……”花弄影的耳语如漫天飞旋的雪花,轻飘飘地落进了她的心上,却融化成丝丝凉凉的水滴,一滴一滴惊扰了她的困顿。

她冷眸轻扫,掠过他美得毫无瑕疵的脸庞,淡淡出声:“把话说完,只要我怎样?”

花弄影忽然敛起笑意,原本如花的笑靥突然变作了幽潭一般的死寂,透出绝狠的毒辣:“你居然愿意为他牺牲?诛魔剑、金血仙脉,甚至是生命?”

她眼都不带眨的吐出一个字:“是。”

这下子,彻底激怒了花弄影,他轻覆在墙壁上的双手,忽然深深嵌入了坚硬的石头里,扬起一阵如雾的碎屑与粉尘。

“好,本尊自然要成全你的,因为本尊正是冲前两样来的,无论是诛魔剑还是金血仙脉,本尊志在必得。而你的命,本尊倒是很想留着,看看你除了这三样东西外,还肯不肯把人间最宝贵的第四样东西拱手相送。”

“噢?人间最宝贵?我忽然很好奇,这第四样东西是什么?”她一点惧怕的神情都没有,这再次深深触动了魔尊花弄影的为尊底线。

放眼五行大陆,就连仙帝都对自己这少年成名的嗜血魔头忌惮不已,而这个他动动手指头就能捻死的女人居然一点都不怕他,真是胆大狂妄不知收敛。还有,世间多少女子甘愿以命相换,只为求得他一日赐欢,而还是这个女人,非但对他的绝世美貌无动于衷,似乎还敢在他的面前演绎对别的男人的钟情!

“哼,本尊千年寻尝爱滋味,从天上到人间,从炼狱到魔窟,不过为求一眼心动,可直到此时此刻,本尊才明白过来,什么心动不心动,不过都是人界伪君子虚幻出来的狗屁,一点实用价值都没有!还是让本尊实实在在地禁锢你,征服你,让你一辈子都逃不出本尊的手掌心来得畅快!如何啊,女人?”花弄影的嗓音如变幻莫测的夏日流云,忽而宠溺,忽而悲愤,忽而柔缓,忽而急骤,直听得洛欣悠一阵发懵。

“意思就是,第四样东西是……心动?你想让我对你心动?”洛欣悠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有没有搞错,就算你能控制千军万马,就算你能操控猛兽妖怪,就算你能让活人变死,死人变活,可你也绝对没有能操纵人心的本事。人的心,为谁动,为谁止,只有心的主人能左右,即便你是无所不能的魔尊,也管不着小女子的心!”洛欣悠语气坚决,不给花弄影一丝得胜的快感。

他忽然沉默,用力握住她的肩膀,像是想要把她掰开揉碎一般狠狠拉进胸膛,燃烧在他眼睛里的禁欲之光也愈来愈夺目。

劭子衿,三百年前,本尊的宠姬被你一曲灭魂,今日,你的女人就留给本尊慢慢玩弄吧。

冰凉的唇裹着淡淡的

异香袭上她的嘴,他灵巧的舌尖在她的唇齿间任意探索游走,携来阵阵眩晕。

这激烈的强吻,比劭子衿的亲吻不知暴躁了多少倍,洛欣悠只觉得唇上一痛,一抹血腥便**漾开来,瞬间拉回了她一丝理智。

她用力捶打他的身体,他却彷佛没感觉般纹丝不动。

情急之下,她召唤出诛魔剑,以心御剑猛地刺向他,谁知剑至身侧,却反被他单手握紧,腥甜的唇随即撤离,留下一抹毒药般致命的失落。

“女人,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把剑送给本尊,本尊是不是该礼尚往来,再送个比亲吻更销魂的回礼给你?”说罢身子贴得更紧,她不禁用力抗争,却仍旧被他牢牢霸于健硕的手臂内。

尝试几次无果,她只好无奈作罢。

他见她老实不少,这才举起空闲的手挥剑一圈,试了试剑气,随即满意地收入了魔袋里,难得地赞赏道:“旷古难觅。”

说这话时,他目光始终不离洛欣悠,就仿佛这四个字不只是评价诛魔剑的,倒更像是评价她的。

洛欣悠赶紧从他略松懈的臂弯下滑脱出来,眉眼间的嫌恶感显露无疑,“卑鄙!”

“你说对了,世上还有比本尊更卑鄙的人吗?不过,看你这清高样子,是不打算救你那心上人了吗?”他目光如火,落在她脸上激起隐隐灼烧之感。

她往后缩了缩身子,随即像做了个重大决定一般,攥紧拳头迎击着他的审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邪笑出声:“本尊,有说要杀你吗?”

他不过指尖在她雪白的额上一点,她就像个冰人一样再难动弹。

茫茫夜色下,一阵疾风拂过天际,两个人就如同被风卷走的两片树叶,眨眼不见了踪影。

另一边,被洛欣悠故意认错留在了问天阁的劭子衿,寥寥数笔命令写到灵蝶上,命接信人务必以食香蝶追寻玄凤保护好。

随即,他从窗前离开,准备将错就错,冒充“假劭子衿”好好逛逛这里,一定能有所收获。

他走到走廊尽头处一间房间前,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宽敞的书房,两面墙上砌了架子,摆满了各类古今文集。除了这两面书墙,诺大的房间内只在中间位置摆了一张檀木书桌,桌面上放着一摞密函,桌脚下摆着满满两大箱奇珍异宝。

看来这间房正是冒牌货接见求卜人的地方。劭子衿肯定地想。

他的手在那摞密函中翻动,这些密函是这间房里最有价值的东西,他很感兴趣。

突然,他看到一封黑色的密函,密函封皮上画了一只逼真的人眼,栩栩如生,就好像这只眼真的能看到什么一样,正在偷偷窥探着读函人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饶是镇定如劭子衿,也不禁立即把密函翻转了过来。

独眼符号,当是金域雪狼族的图腾。莫非这支陆北蛮族也掺和进多国争帝的漩涡中来了?

想到这里,他赶紧拿

起密函,可还没来得及打开,就突觉周身劲风四起,不下二十个凭空而降的黑衣人瞬间将他团团围住。

随即,众黑衣人速度让开一条道,三个美艳不似人间有的绝色女子踩着柔若浮云的碎步,风情万种地走了过来。

为首的女子一身白裙飘飘,一头白发如雪晶莹,赫然正是那日在凤凰峰顶,从天而降突袭他和洛欣悠的那个魔界女人。今日再见,她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如雪山之巅的雪莲,傲视着静如止水的劭子衿。

而她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年龄稍小的少女。左边的那个一袭粉衣乖巧可人,右边那个一身黑衣装扮肃穆,竟是已然堕入魔道的洁儿。

劭子衿的心中一颤,但面上却平静如常,只轻轻扫了一眼洁儿,便对着白衣女子微微一笑,缓缓道:“沐白,别来无恙?”

白衣女子沐白也微微一笑,笑中藏着丝丝怒意,柔柔道:“呦,原来你知道别来无恙的意思呀,那为何那日在凤凰峰顶,你却不敢直面回应我的那句别来无恙呢?难不成,是因为那日玄凤在场?”

她故意把玄凤二字咬得极真,令洁儿旧伤复起,眼中怒火隐隐,竟是要爆发。

沐白原本浅笑吟吟的双目陡然如刀,冷冷扫过洁儿的脸,“无情,本宫正在和客人谈事,你如此失礼,是在表达对本宫的不满吗?”

被改名做无情的洁儿立即低头俯身,恭敬地答了句:“无情不敢,这就自罚十掌。”

说罢,竟抬手开始自扇耳光。可打够了十掌,沐白也未喊停,她只好继续打,直到嘴角泛红,沐白才白袖一挥,冷冷道:“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属下,记住,不许再让情绪外露!”

无情垂首称是,任凭嘴角鲜血直流,也不敢抬手擦拭。

沐白这才满意地回过头,眼含得意之色,有些炫耀地挖苦起劭子衿来:“劭帆主,下人就得这么管,不然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些狗东西给背叛!”

劭子衿知道她话里有话,是在讽刺他不会管教曾经的女侍,还被曾经的女侍洁儿给背叛。

他也不气,只轻轻在书桌前坐下,慵懒地抬了抬眸,淡淡道:“原来沐白你就是这么**手下的,连杯茶水都没有,你还真是教导有方。”

沐白冷笑一声,随即继续媚笑着道:“茶水自然是有,就是不晓得劭帆主敢不敢赏脸喝。璃染,上茶!”

语毕,她身后的粉衣女子忙欠了欠身,恭敬地答了句“是”,便无声地退了出去,很快又捧着一杯热气蒸腾的茶水走了回来。

劭子衿接过璃染奉上的茶,却不喝,只定定地看着水上浮游的茶叶,轻轻问道:“沐白,你们大费周章设下此局,到底想让我为你们做什么?”

“劭帆主料事如神,连这个局都看破了,又岂会看不穿设局的原因?”沐白语气虽仍客气,可眼神中却冷光乍现,“何况,劭帆主还如此煞费苦心地给本宫送来一个如此能干的高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