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患难真情

“你还有脸问!你跟武信侯说什么母后在那什么糕里下毒,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死母后啊!亏母后一直疼你,她到底怎么对不起你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武信侯会相信你的话怀疑母后,那是因为你是母后的亲生女儿,所以你的话他才信,你想想,你这些年来尽了丝毫做女儿的本分没有?”穆承域咆哮着。

屋内屋外的人都吓的身子一凛。

冯熠灵抬起头来,目中盈着眼泪,却拼命咬牙不让它落下,她倔强说道:“她若真心疼我,当年就不会在我那么小的时候就抛弃我离开我了!”

“母后那是迫不得已,你以为她真心想离开你吗!”穆承域吼道。

“不错,太后当年被迫嫁到搏凌侯府,在府中受了不少苦,后来,你父亲强迫她随军出征,并且将你从太后手上抢走,交给祥云抚养,祥云,就是你后来的娘了,当时太后对你千般不放心,将你托付给一位姨娘和她相信的几位侍女,但是这几位侍女被贬入马桶房劳作而死,而那位姨娘也被你父亲打死了。”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这次说话的是满身是血的闵江月,她刚才力抗众敌,受了多处伤,来不及顾及自己的伤势,已经赶来看望岑苾,正遇到这一幕。

闻声出来的李铭毅见状,立刻挥手对那几名司药太监说道:“还不快去给闵姑姑上药。”

两名太监立刻走了上去,要扶闵江月回屋,闵江月望着冯熠灵,道:“郡主,太后后来在柳州被人劫持而走,一直想回去看你,可是却没有办法,后来好不容易见到你父亲,你父亲他却质问太后为何不被劫就自尽,然后命人将她拖出去杖毙。”

冯熠灵有些惶惑,道:“不是这样的,父亲说母亲早已病死,你这是胡说,当年你又没有跟在母后身旁,你胡说的。”冯熠灵口中虽然强硬,但是心中突然十分惶惑,她想到,如果闵江月说的是真的,那怎么办?那自己这些年来不都错怪了母后嘛!

“她说的没有错,你母后当年确实是被人劫持出去,之后遇到一系列的事情,使她无法回去看你,其实,她没有一时一刻不想你。”说话的人是李铭毅,众人都诧异的看着李铭毅。穆承域心中猜想到,母后到底和他关系非同一般,连这些心事也告诉他了。

冯熠灵却怒瞪着李铭毅,眼中闪烁着不信的光芒。

李铭毅缓缓走到冯熠灵面前,说道:“我说出这件事情来,你一定不信,因为你会说我根本是个外人,怎么会知晓这件事情!我今天想告诉你,当日在诚州城内掳劫了你母后的人就是我,我不叫李铭毅,我原名段奕名,是大理世子,现在的大理国王段奕炅是我的弟弟。当年你父亲冯赫攻打大理,屠城杀戮,害死了我妹妹,我误以为你母后是你父亲最心爱的女人,本想劫持你母后以求报复,谁知道一路上遇到无数事端,你母后在被我劫持的日子里日日思念于你,这些我都清清楚楚。后来,你母后重新回到你父亲身边,我本以为你父亲会善待于她,谁知道却叫人将你母后拉出去打死,之后虽然侥幸不死,但是也受了不少艰辛。”

李铭毅这话说了出来,只把人人震的惊骇万分,半天回不过神来。这段隐秘的经历,岑苾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李铭毅也深藏在心中,今天在这个时候,当着这些人的面,说了出来,当真是石破天惊。

半晌,冯熠灵醒悟过来,撞开面前的李铭毅,飞奔入屋,扑到岑苾床头,大哭起来,这一声哭嚎发自肺腑,又是悔恨,又是担心。

穆承域大步走入屋内,一把抓起冯熠灵的胳膊,道:“你不用在这里假惺惺,原来你父亲是这样对待母后的,难怪母后这些年来都郁郁寡欢,朕不想在这里看到你,你给朕滚出去。”说着就将冯熠灵连推带搡往外推去。

冯熠灵凄惨哭道:“不,我要守候母后,皇上,让我守候母后。”

穆承域却毫不动容,依旧将冯熠灵往外推去。李铭毅道:“皇上,太后虽然遭受这么多苦楚,但是心中还是十分疼爱柔安郡主,让柔安郡主守在太后身旁,想必也是太后的心愿。”

穆承域听到这话,推搡的动作突然停止了,冯熠灵挣脱穆承域的手,再次飞扑到岑苾床前,抓住岑苾的手,哭泣起来。

这时,几个宫女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参汤上来,送进屋内。冯熠灵接过参汤,就要喂岑苾服用,穆承域却怒气未消,一把抢过参汤,坐到岑苾床前,宫女将岑苾的身子抬起,穆承域舀出一勺,在口旁吹了一下,然后送入岑苾口中,岑苾竟然顺利吞咽下去,穆承域不禁露出喜色。

一碗参汤很快就喂完了,可是等了半晌,岑苾还是没有醒来,穆承域不禁又着急起来,他揪起秦魏风的衣领,问道:“为何母后还没有醒来?”

秦魏风战战兢兢的说道:“太后的身子恐怕比微臣想象的还要虚弱,这样,只有用鲜血一试了。”

“鲜血?人血吗?”穆承域问道,他一边问,眼睛一边瞟向了岑苾**,无意中竟然发现冯熠灵竟然撸起袖子,找来一把小刀,就要割脉,不禁吼了一声:“你干什么?”

冯熠灵并不瞧他,道:“母后要喝鲜血,就喝我的好啦!”

秦魏风闻言大惊,道:“不需要人血,不需要人血,只需要鹿血就可以了。”

穆承域闻言走到冯熠灵身旁,将她手中小刀抢了下来,摔在地上,道:“简直是胡闹。”说着,又赶紧吩咐太监去御花园中牵一只梅花鹿来,在此让秦魏风取血。

片刻,太监已经牵来一只强壮的梅花鹿,在秦魏风的指导下,几个太监顺利将鹿杀了,取得两碗鹿血。还带着体温的鹿血送入岑苾的嘴巴,待岑苾将两碗喝完,竟然呛了一下,随即睁开眼睛。

穆承域喜道:“母后,你醒了?”

岑苾十分虚弱,嘴巴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穆承域道:“母后,你不用担心,昨日的计划已经顺利实施,汪竣达及其三子已经被擒,他们的阴谋已经完全被阻止了。”

岑苾微微颔首,似乎放心了些,这时候,冯熠灵推开穆承域,坐到岑苾身旁,说道:“母后,儿臣知道错了,儿臣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母后,原谅儿臣吧!”

岑苾望着熠灵,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依旧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穆承域看着秦魏风道:“现在是不是可以拔出刀子来了?”

秦魏风连连点头,让手下的司药太监准备好药粉,走到岑苾身旁,道:“娘娘,微臣为您拔出这柄匕首,您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能昏厥过去。”

岑苾望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可是秦魏风却迟疑在岑苾身旁,半晌不敢拔刀,手却抖的厉害。

穆承域见状,一把将秦魏风推到一旁,道:“朕来!”

可是,他的手伸到刀柄旁边,也是半晌不敢下手,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来,双手更是颤抖的厉害。

“皇上,让微臣来吧!”穆承域一回头,只见李铭毅面色沉静,走了过来,不由让到一旁。

李铭毅走到岑苾身旁,目光凝视着岑苾,岑苾的目光也凝视着李铭毅,李铭毅什么话也没说,但是片刻之间,两人已经有过心的交流,那是一种外人无法明白的感情,是契约,生死相随的契约。

李铭毅将手伸到刀柄之上,握紧刀柄,猛力一拔,血光四射,岑苾闷哼了一声。李铭毅抓住岑苾的手,道:“不要昏过去,千万坚持住!”

岑苾头上渗出汗珠,艰难的点点头。秦魏风已经拿了药粉和纱布冲了过去,迅速将药粉撒在伤口之上,然后涂上一种特制的膏药,那膏药似乎有神奇的魔力,将伤口粘合在一起,之后,秦魏风将纱布给岑苾紧紧裹上。又让人立刻去煎一副汤药上来。

岑苾的手被李铭毅握着,感觉十分温暖,多年以来,二人皆是相持以礼,从未越雷池半步,今日,自己的手被李铭毅这样握着,只觉得心中十分安宁,尽管眼皮重有千斤,十分想合上睡上一会,但她还是咬牙坚持不让自己昏厥过去。

穆承域在一旁默默看着,没有任何表现。

片刻,药已煎好,这次,李铭毅亲自将汤药喂入岑苾口中,岑苾喝下汤药,只觉得疼痛减轻了不少,复又沉沉睡下。

穆承域问道:“现在怎样?”

秦魏风小心回答道:“太后第一关已经度过,现在只是这几日要小心保养,等身体恢复过来。”

穆承域想守在母后身边,但是回头看见李铭毅还紧紧握着岑苾的手,于是对屋中人说道:“都退下吧!”

众人皆鱼贯而出。

穆承域背着手走了出来,在屋外低声说道:“今日之事,你们不得再告诉任何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