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十二章 母慈子孝
众人皆应诺一番。穆承域挥挥手，让众人退下，一眼看到闵江月竟然还没有前去包扎，不禁动容，道：“闵姑姑，今日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拖住他们，只怕母后和武信侯就性命不保了。”说着朝闵江月行了一礼。
闵江月大窘，连忙上前用手搀扶，口中说道：“太后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能尽力报答太后，已经是奴婢最大的心愿。”
穆承域道：“姑姑还是赶紧包扎伤口吧，这伤势十分吓人。”说着挥手让司药太监赶紧去照顾闵江月。
穆承域见众人退去，又看一眼屋中的李铭毅，心中沉吟片刻，做出一个决断。
武信侯府。
许莛霜正守在两个儿子的病榻前，她刚刚得知，儿子的病原来是汪竣达下药所致，而汪竣达意图谋反，有意离间太后和丈夫。而太后和丈夫的关系，她并不是全不知晓，早在当日自己在妙檀宫外为丈夫求情，当时身为皇后的岑苾来到自己面前，让自己回去，自己就已经意识到了一点什么。然后，回想起岑苾给自己赐婚的情景，还有丈夫对自己的态度，她就算再傻，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可是，太后是好人，她给了自己一个好丈夫，虽然两人不能心心相印，但是自己还是深深爱着丈夫，李铭毅他也将一个丈夫应尽的职责都尽到了，只是不能将心给自己，不过即使是这样，她也觉得很满足。
刚才，皇上已经派人送来了毒药的解药，自己已经喂两个儿子服下，大夫来瞧了会，说情况好多了，看起来两个儿子的病情无恙。她也听到消息，汪竣达父子已经被擒了，看起来宫中叛乱已经平定，只是为何铭毅他还不回来呢！
许莛霜心中想着，突然听到侍女进来禀报：“夫人，宫里来人了。”
许莛霜心中一惊，赶紧整整服装迎了出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公公说道：“李夫人，皇上宣您进宫。”
许莛霜心中更加惊讶，忙问道：“公公，请问皇上召见臣妾何事啊？”
那公公面目和善，不似推诿，说道：“杂家也不知道，皇上只叫杂家宣旨，请夫人立刻进宫，皇上正等着呢！”
许莛霜闻言只得稍稍整理仪容，然后上了马车，跟着公公进宫了。
来到宫中，只见皇上一人坐在大殿之上，正在沉思着，见自己进来，立刻让身旁太监都退下，最后一个退出的太监还关上了殿门，许莛霜不由有些惊讶，心中不禁紧张起来。
行过礼后，穆承域请许莛霜坐下，许莛霜赶紧推迟，穆承域也不勉强，问道；“两位公子现在情况如何？”
许莛霜道：“服药之后现在好多了，臣妾谢皇上恩典，不知道皇上召臣妾来何事？”
穆承域却不回答，说道：“武信侯现在还在宫中，朕也不知他准备何时回府。”
穆承域这话说的甚是奇怪，许莛霜听了不由愣了一愣，还是问道：“不知武信侯留在宫中还有何事？”
穆承域望了一眼许莛霜，淡淡说道：“他现在在秀鸾宫。”
许莛霜闻言身子震了一下，呆呆的望一眼皇上，然后又垂下头来。
穆承域继续说道：“夫人大概还不知道，刚才太后在昌乐殿遇到汪竣达逆党行刺，身受重伤，现在生死未卜。”
许莛霜闻言惊叫一声，然后立即掩住自己嘴巴。
穆承域道：“刚才要为太后将插在身后的匕首拔出来，太医和朕都做不到，最后是武信侯动手拔出的。”
许莛霜心中又是惊讶，又是迷茫，不明白这个年轻的皇帝召自己来做什么。
穆承域继续道：“朕之前只知道太后以前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才扶持朕当了皇帝，今日，朕才知道，原来太后在多年以前，就认识武信侯，而且两人在一起经历了不少风雨。”
许莛霜闻言心中一凉，身子就往下坠。穆承域见状，道：“夫人还是坐下说话吧！”
许莛霜打起精神谢过皇上，坐在锦榻之上。
穆承域继续说道：“当年，武信侯的婚事是太后一手操办的，夫人也是太后一手选中的，是吗？”
许莛霜微微颔首，她实在弄不明白皇上想说什么，然道皇上要因此事怪罪铭毅，曾经耳闻过，当年先皇穆晟钊就因为孟太后和江成武的私情十分恼怒，最后将一人幽静一人害死，想到这里，许莛霜不由全身发凉。不行，无论如何也要保住铭毅，许莛霜突然从锦榻上蹦了起来，跪倒在穆承域案前，道：“皇上，他们是无心的，一切罪过有臣妾来承担吧！”
穆承域奇道：“夫人何罪之有？”
许莛霜道：“臣妾愿意承担夫君和太后之间纠葛的一切罪过，请皇上不要责怪铭毅。”
穆承域叹了口气，道：“你真是个贤良的妻子，看来今日朕找你来并未找错。夫人起来说话。”
许莛霜诧异的抬起头来，不解的望着穆承域。
穆承域说道：“武信侯是个好人，若朕身为女子，只怕也要对他动心。夫人能嫁给他，真是今生之幸事。想那汪竣达，娶了三个妾室，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例如先皇。”
许莛霜依旧如坠五云雾里，不明所以的看着穆承域。
穆承域道：“母后为了朕含辛茹苦这些年，，现在，朕不想母后再苦熬自己了。明年，朕年满十六，令爱崇婉十四，朕欲娶她为后。”
许莛霜并非十分愚笨之人，但是穆承域说话跳跃太大，以至于她怎么也跟不上穆承域的思路，呆呆的却说不出话来。
穆承域也不理会她的失态，继续说道：“朕这样做，是为了安慰母后和武信侯之心，你的三个子女，朕一定会善待他们。”
许莛霜这才有些明白过来，答道：“臣妾叩谢皇上隆恩。”
穆承域挥挥手，示意她起来，然后说道：“朕刚才已经说过，母后已经苦了这些年了，朕不希望她将来的半生继续受苦，而你，这些年来，一直幸福安宁，没有遭受到丝毫波折，将来，你也有三个子女可以依靠。”
穆承域说到这里，不继续下去，却拿眼望着许莛霜。许莛霜依旧有些迷糊，问道：“皇上的意思是？”
穆承域道：“你可知道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的那种痛苦？或许你不知道，但是母后已经忍受二十年了。朕的意思是，母后这次如果伤愈复原，朕会请母后和武信侯一起归隐田园，以了一生的夙愿。”穆承域终于说出了最终的目的。
许莛霜虽然心中已有了些准备，但是闻言还是身子一震，只觉得浑身冰凉，眼泪竟然徐徐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穆承域也不催促，只是在案后静静的看着她，等待她的答复。眼前却浮现出母后多年来的身影了。
自打他懂事以来，母后一直默默寡欢，不苟言笑，平日既不喜好看歌舞，也不爱找太妃和命妇进宫聊天。每日的政府处理完了之后，母后就一人静静的在宫中读书，偶尔去御花园内走走，再就是弹琴了。据闵姑姑说，母后在成为太后前根本不会弹琴，父皇晏驾之后，母后才开始学琴，为的是打发时光，派遣心中郁闷。母后谈的曲子从没有欢快激越的调子，偶也谈起，也是那凄凄艾艾的调子，小时候不知道，只以为弹琴都是这样哀愁，后来长大了，听到别人弹琴，才知道，母后是在弹《广陵散》。
为什么要弹《广陵散》，母后贵为一国太后，大权在握，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小时候，穆承域实在不明白。直到有一天，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玩的姐姐大公主出嫁之后，自己觉得很不开心，很难过，这时候，他才明白，母后到底为何忧虑。
早已听闵姑姑说了，母后这些年吃了多少苦，才熬到今天这个位置，母后这样辛苦度日，完全是为了自己。母后对自己是这样这样好，自己真的不想让母后有一点不开心。可是，自己该怎样做呢？
早在五六岁的时候，母后抱着自己和武信侯议事，母后看李铭毅的神态与别人不同，而武信侯看母后的目光中似乎也含着深意。那时候自己还不明白，只是记下了当时的情景。等到多年后再来想，原来母后真的是思念他啊！
那父皇呢？母后难道不爱父皇吗？穆承域不明白，于是就问闵姑姑。
闵姑姑被自己缠了多次没有办法之后，才将当年的往事透露了半分。聪明如自己，当然很快就将前因后果给猜出来了。
那时候，他心底深处就暗暗生出一个主意，只是却不敢当真。
今天，他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原来李铭毅和母后的感情这样深，既然如此，做儿子的，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成全母后。
沉思中，静默中，面前一炷香烧完了。
许莛霜止住眼泪，道：“皇上真是一个至孝之人，太后以前就算有千般不幸，能得子如此，只怕也是心中喜悦。臣妾本是五品太史令之女，得蒙太后青眼，得配武信侯，这些年来，臣妾心愿足矣，还有二子一女作为终身依靠，臣妾已经幸甚。愿劝武信侯与太后早成鸳侣，白头偕老。”
穆承域闻言，不禁微笑道：“夫人也是明理之人。今后朕会好好对待夫人，对待令爱，决不食言。”
PS.确实快完结了，本卷到十五章结束。之后可能会开始第三部，到时候会留言告诉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