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南进（十三）
乌卡，男、21岁、苗族人。他加入狼之队已经将近一年半的时间了。由于其自身的素质和不懈的努力，使之成为入选“狼牙”最早的一分子。最终，也成功获得“狼牙”的“结业证书”——第一批117名走出训练营，执行任务队员之一。要想拿到真正的“毕业证书”，他还需要用敌人的鲜血和生命作为自己进阶的踏脚石。这就是李杰“大队长”给“狼牙”立的规矩。在“狼牙”每个人身上都有压力，岁时被淘汰的压力。说乌卡是苗族人，其实连他自己都不十分确定。苗族是与汉族为主要渊源的华夏族、羌族等同样古老的民族。他的分支众多，流传广远，广泛分布在我国和东南亚以及世界各国，是一个国际性的民族，也素有百苗之称。尤其在很多东南亚国家，许多民族即便不以苗族相称，但是他们都和这个发源于中国的古老民族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者干脆就是另一种叫法。乌卡所在的部落被称为“古其”，在滇缅边界地区享有极为崇高的地位。因为，他们属于传说中“蛊苗”中最厉害的一支。外界对苗族有种种误会，误会最离谱的就是有关所谓的“蛊”和蛊术。其实，有没有蛊这种东西先放在一边，至少不是所有的苗族人都会下蛊，而且绝大部分苗族人都不会。
乌卡能来狼之队其实是出于巧合。他是“古其”峒长的儿子。（苗人分族分的非常细，有族长，峒长之分）作为“生苗”或者“内苗”（一般是指未被汉化或者被其他民族“化”了的苗族。）他们一直生长在山林深处的苗寨里，几乎与世隔绝。他们有自己的语言，彪悍、血性、义气，能用生命捍卫自己的家园。几乎不与外族通婚，有极少数的入赘郎。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意外跌落山崖，被路过的狼之队工作队所搭救。于是，工作队被乌卡热情的邀请到苗寨做客。乌卡的父亲是这个部落里少有的“出去”过的人。
他在年轻的时候跑过马帮，去过西藏、印度以及东南亚等地，算是见过一些市面的。他见识了外面世界的精彩与繁华，也体味到外面的世界的无奈和狡诈，这一切使得朴实醇厚的老酋长难以接受。于是，铅华洗尽之后，选择了回到故乡的苗寨，过上传统朴实的苗家生活。苗家人对客人的盛情极具感染力。工作队在“酋长”的支持下，在部落内展开工作，医治了很多人，深受部族的欢迎。在和工作队的接触中，苗家人慢慢知道了自己的“蛊”并不是那么百试百灵。而以乌卡为代表的年轻一代，无法抑制自己对外面的世界向往。最终在老酋长的允许下，100余名蛊苗的年轻人离开世代居住的寨子，去见识外面的世界。
郎朗这些后世来的人在和乌卡熟悉之后，也不能免俗，他们抑制不住自己内心强烈的好奇新和求知欲，向乌卡问“蛊”。
“据我父亲和长辈们说，其实所谓的蛊，不过是外人强加给我们苗人的说法。同时，也使得我们苗人相互之间产生隔阂的手段。”乌卡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道：“我们苗人为了自保也愿意让外人相信我们会蛊术。其实我们的‘蛊’，和你汉族的中草药中的动物类药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当然，就像所有的药一样，能救人自然也能害人。越是像我们这种所谓精于蛊术的人，对与传说中的‘蛊’和‘蛊术’就越不相信。蛊术，传到南方叫做降头术。其实大同小异，或者为了自保，或者更下作一点的为了骗人钱财。”
乌卡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和自己的伙伴所到之处，只要被人看到他们身上独有的纹身标志，依然能够在瞬间赢得别人的敬畏。这或许就是实力的另一种体现吧！但是乌卡进入狼牙，除了过硬的军事技能之外，倒是和蛊有一点关系。他比一般的山民，更熟悉丛林，并且精于医药，当然更精于用毒和解毒。而且在广义的苗疆，他身为蛊苗的下任“酋长”，具有崇高的地位。这样的人才不用太可惜了。
张晓明和乌卡相处时间最长，关系也最要好。他曾亲眼见到乌卡用一点点不知道什么制成的粉末，就毒死了日军整整一个小队和他们的马匹。这让张晓明真的感觉浑身发冷。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对“古其”保持足够的尊重和敬畏。乌卡似乎已经习惯了旁人的一样的眼光，所以对张晓明的吃惊一点也没在意。只是独自嘟囔了一句苗语。张晓明日后一直追问那句苗语的意思，乌卡总是笑而不答。在狼之队的训练下，张晓明的语言能力也得到了极大的增强。然而其他苗族兄弟都说没听说过。结果在乌卡的一个族人和多的时候，张晓明又再次问起，那个族人想了半天后说道：“如果翻译成汉语，应该是：小意思！没什么大不了的意思。”张晓明的一块心病才算了了。很多事就是这样，你不明白的时候总想找到问题的答案，可是答案真的放在面前的时候，往往又“没什么大不了”。
张晓明得到了答案，并不代表其他人也能释怀。汀江机场的英国守卫部队致死都没能够释怀。在驼峰航线上以及机场内的设备极为简陋，维修人员急缺，器材也不足。汀江机场算是驼峰航线上印度境内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机场，但是和张晓明印象中的机场差距实在太大了。在群山环绕之中的一片开阔地，简陋的机场就像一个被人遗弃的丑妇人一样孤零零的仍在那里。除了一架架起落的飞机之外，几乎没有一点生气。为了这样的机场出动远程轰炸机值得吗？张晓明虽然没有见过远程轰炸机是什么样子，但是他明白那一定是非常金贵的武器，所以华侨军才极少使用。否则为什么自己从来没见过呢？
“乌卡，你看有没有办法让这里的人在短时间内，都中毒呢？”张晓明对乌卡投以热切的期待。
“恐怕有点困难，这里的人太多了。”乌卡犹豫了一下又说：“一下子毒死这么多人，要遭报应的！”
“他们是敌人。我们不杀死他们，就会有更多的兄弟被他们杀死。”张晓明晓之以大义。
“不能用别的办法吗？”乌卡依然迟疑。族人多年的教育依然在他体内顽强的发挥作用。
“可以！”张晓明肯定地说道：“但是很可能给我们带来危险，或者使任务无法完成。”
“那——好吧！”乌卡终于下了决心。他带领自己的另一名族人，没入丛林之中。傍晚时分，两个人面有倦色回到队伍身边，向张晓明点点头。两个人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和身后的背囊引起了张晓明的注意。他以征询的目光看了乌卡一眼，乌卡深深地点了一下头。
夜幕终于降临，几条黑影鬼魅般快速向机场方向移动。通过白天的侦查，他们绕过机场周围的雷区，俯身在铁丝网前。机场内的探照灯有规律的来回逡巡。再探照灯的往来的间歇，张晓明隔开铁丝网，其余队员鱼贯而入。让过巡逻队之后，队员们按照各自分工，进行警戒。乌卡和他的族人像两条蝮蛇一般在机场跑道旁的草丛中滑行。探照灯光柱刚一扫过，两个人立即起身低姿前冲一段距离，在探照灯返回之前，鱼跃滑进草丛。整个过程轻灵、迅捷、隐蔽。张晓明和周边的队友不禁在心中暗暗叫了一声好。大约30分钟之后，两个人返回。队员们原路返回。张晓明用透明胶带把剪断的铁丝网连接起来之后，最后一个离开机场。一行人转到机场守备部队和高炮部队的营地，重复上述动作之后，隐蔽在丛林之中，静候药效发挥作用。
次日上午，整个机场死一般的寂静。张晓明通过望远镜，看到机场内到处是跌跌撞撞的英国和印度士兵。连望台上的哨兵都萎靡在那里痛苦的挣扎。群山环绕的热带丛林，闷热的天气使得人类对水的需求迫切而数量巨大。拥有良好卫生习惯的英国绅士们，一早起来就需要沐浴洗漱。乌卡独家秘方所配置的“蛊”，不需要人直接饮用，仅通过皮肤接触就能达到预想的效果。在第一批飞机抵达机场之前，13名特战队员们控制了机场。十点钟，从中国和印度方向飞来的飞机开始陆续抵达，或者加油或者搭载货物。张晓明用娴熟的英语，迎接一批又一批的猎物来临。他们一天的时间总共截获了35架美军“寇蒂斯”C-46以及C-47运输机。他们逼迫俘虏把飞机停入简易机库，以便接纳更多猎物。乌卡在这次行动中也第一次领略了狼之队的狠和辣。他们没有耐心听那些高鼻深目皮肤雪白的俘虏们声嘶力竭的呼号挣扎，一个不留。而对同样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狼牙们则相对温情一些。张晓明指派一名会说印度语的傈僳族战士，把他们击昏捆好。
由于驼峰航线极具危险性，飞机失踪是常有的事，因此狼牙们的行动并未引起强烈的反应，只是接到几个询问电报，都被张晓明意义应付过去。接下来该怎么办，张晓明有点犹豫。是继续在这里劫杀，还是干脆摧毁机场一走了之？他不得不请示李杰“队长”。
“这个张二狗，还真有他的。”李杰接到张晓明的电文后，无法掩饰自己的兴奋。此时，其他几支特战队还没有到位，于是，李杰经过慎重考虑之后告诉张晓明，坚守，直至他认为有必要撤离时为止。特战队在敌后作战，情况瞬息万变，不可能事事请示汇报，临机决断是一名特战指挥官必须具备的最重要的素质之一。
张晓明和他的队员们一边在机场的油库、弹药库、货场和飞机上面安放炸药，一边继续截获往来的飞机。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在如此重要的航线之上大批飞机失踪。一架准备降落的运输机终于发现这个熟悉的机场发生了意外。他向空管情就降落的时候，发现熟悉的空官员一个都不在。而且对方的回答出现了纰漏。他立即向总部询问汀江机场的部署是否有变化，结果英国人终于意识到出了问题，可是已经太晚了。
狼牙的各个小组在张晓明占领汀江机场的64个小时内，相继抵达自己的目标。1架轰——10远程轰炸机，3架轰—12型中程轰炸机（在空中加油机的帮助下），在夜色中，从华北的秘密基地，腾空而起，携带导弹和激光制导炸弹，杀向喜马拉雅山南麓的印度。一枚枚中程反雷达导弹，如同离弦之箭，拖着绚丽的尾焰划过漆黑的夜空，掠过亘古耸立的山脉，扑向驼峰航线上的各个无线电导航站和雷达站。紧接着，轰——10像一支翱翔的大鹏一样，飞临阿萨姆邦最西端的驼峰航线专用机场。空地导弹在地面特战队的引导下射向机场周边的高炮阵地。精确制导炸弹和专门用于破坏机场跑道的集束炸弹（为了保密起见，特区仿制了日本的集束炸弹型号，防止那些没有爆炸的炸弹暴露真相。），如同冰雹般撒向大地。当轰——10远程轰炸机转向第二座机场的时候，3架轰——12中程轰炸机，在地面人员的引导下也纷纷抵达目标上空。成吨的钢铁从天而降。地面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轰炸行动非常成功。当4架飞机开始返航的时候，从加尔各答赶来的蚊式战斗机才姗姗来迟。可是最大时速不过六百多公里蚊式战斗机哪儿能追得上现代轰炸机呢？郁闷的英国飞行员们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地面烧成一片的机场愤怒不已。在接下来的两天中，特区的中远程轰炸机又对驼峰航线上的各个机场，以及因帕尔周边的机场进行了两轮补充轰炸。以期达到尽可能瘫痪的目的。
特区的帮助，对日本人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他们的“最后”进攻开始了。完成了“主业”的狼牙们，如果就这么返回缅甸，那就不是狼之队培养出来的精锐了。印度无可避免的成为“狼牙”投名状和演兵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