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南进（十四）
印度阿萨姆邦的机场全毁，这对于英军第14集团军的斯利姆中将来说无疑是一个噩耗。而对于驻守因帕尔地区的斯库纳斯中将来说则是致命的。面对日军第33师团和第15师团对因帕尔形成的合围之势，斯库纳斯中将手头的军队只有英军第4军的英印第17师和英印第20师两个不满员师。斯库纳斯中将急电集团军司令斯利姆派兵增援。然而，此时集团军下辖的第15军主力尚在300英里以外的若开地区，从地面支援需要耗时3个星期。斯利姆中将立即将前线的危急情况上报给东南亚盟军司令部司令蒙巴顿勋爵。
（蒙巴顿曾祖母是英女王维多利亚、父亲巴登堡亲王路易斯原系德国王室成员，后放弃德国国籍，参加英国皇家海军，曾任海军参谋长兼第一海务大臣，母亲为赫茜维多利亚公主。蒙巴顿勋爵是英国王室一位重要人物，在英国现代史上拥有重要地位。他最为人所知的所谓政绩，就是提出了印巴分治方案。）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向美国人求助。请求美军帮助英军空运部队。本来美国人爽快地答应了英国人的请求，准备把用于驼峰航线的45架“达科他”式运输机借给蒙巴顿。但是现在这一切全都化为乌有。重建机场、调集飞机最少需要3到4天的时间，谁知道3、4天之后，斯库纳斯那里会是一个什么结局呢？
日军第33师团和第15师团形成对因帕尔的南北夹攻态势之后，牟田口廉也决定以第35师团为主攻部队，逐步从东南向因帕尔推进。为了增加进攻力量他不仅调来了坦克和重炮联队，而且不顾饭田的强烈反对，从后方调集了两个步兵联队增援。正当日军在因帕尔东南的伯莱尔公路一个叫坦努帕尔的地方与英军胶着的时候。英国人肆虐的飞机突然不见了。没有空中打击的干扰，日本鬼子不论进攻还是后勤补给的形势都得到迅速改观。
前线的日本官兵此时给养状况，已经到了几近崩溃的边缘。口粮从出发时的6两降到4两、3两、1.5两甚至0.3两。而英印军却完全是天上人间一般。他们每天除了获得基本的生活物资之外，还能得到诸如香烟、甜酒之类的奢侈品。再这么耗下去，不用英印军动手，日本人会自己把自己解决掉。然而这一切随着英军飞机的突然消失，发生了逆转。日本人的补给虽然依旧困难，但是，口粮定量的上升，给所有前线的官兵带来了信心和士气。这和濒死的人突然看到食物的感觉是一样的，那种重燃的求生比濒死前更加炙热。此时，印军的补给却一落千丈，运输补给车队接连遭到毁灭性的袭击。甭说烟酒了，连口粮弹药都开始萎缩。就像一个富家公子突然跌落到中产阶级差不多，虽然生活依然无忧，但是相对巨大的落差给人造成的阴影非常浓厚。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牟田口廉也中将如果一无是处，也绝不会有今天的地位。他命令印度国民军的官兵在战斗的间隙，轮番到阵前喊话，试图以印度人期盼已久的解放、自由、独立等诉求，瓦解英印军内印度军人的军心士气。喊话这种可以成为心理战鼻祖的战法，在对方作战顺利的情况下往往难以发挥作用，但是当作战受挫的时候，其效果往往是出人意料的。英印军在日军的猛烈进攻面前，军心开始浮动。
两面受功、外无援兵，内无士气的英印军，在顽强抵抗了100个小时之后，就在日本人弹药即将耗尽之前，崩溃了。牟田口廉也看到一面面白旗，顾不上背后一层层的冷汗，命令军队迅速进占因帕尔。他似乎看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将军衔向自己招手。在自己的军事生涯中，这一仗比夺取新加坡的荣誉还要辉煌。一支几乎弹尽粮绝的部队，如决堤的海水一样涌进因帕尔。每一个日本士兵都得到上级相同的鼓励“再加把劲儿，勇士们！到了因帕尔哪里什么都有。食物、美酒、干净的被褥衣服，当然还有女人！”
因帕尔这座因为太平洋战争而辉煌起来的边陲小镇，顿时陷入一场浩劫之中。衣衫褴褛、疲惫不堪的大批鬼子涌入因帕尔之后，顾不上手中的空枪空炮和防务，直扑各个军需库。“终于又见到粮食了！”面包、牛肉、奶、鸡蛋、巧克力、咖啡、红茶、美酒，一股脑的填进鬼子们碌碌饥肠。一个月了，身上脸上的泥垢足可以和叫花子相媲美。身上的军装早就不知道被汗水浸透了几次，干的时候（很少）硬邦邦磨得肉都疼，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令自己都作呕体臭。第一次发现洗澡和穿上干燥的衣服是如此的惬意。每一个活着的鬼子都沉浸在巨大的幸福感和满足感之中。原来幸福竟然是这么简单。干净充足的食物、水和衣服，以及一快干燥的可以入睡的地方。一夜之后，已经缓过来的鬼子们颇有再世为人的感觉。当幸福来临的时候，人们很快就会忘记刚刚体味到的巨大满足。身体下部一股股鼓胀的冲动，促使每一个鬼子重蹈能够解决自己问题的地方。军官忠实的践行自己的的诺言，并且真正下到基层下到连队，加入到与兵同乐的行列之中。
终于回到自己苦苦期盼的祖国的印度国民军，面对同胞在日军身下的哀嚎乞求，不仅熟视无睹，而且奋不顾身的带着满身的咖喱体臭扑向与他们散发着同样味道人群之中。他们作为“解放者”，自然有理由为自己的英勇献身索取一点点回报。他们用自己的行为完美注释了助纣为虐。同样的一幕在科西玛，在每一个日本人抵达的地方上演。
“这就是所谓的兵祸吧！”张晓明不愿再看日本鬼子领舞的表演，虽然他们祸害的不是中国人，但是这种禽兽行径是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难以泰然视之的。况且这种结局的发生还有自己一份“功劳”。“等回头老子再来收拾你们！”“狼牙”们没有回巢，而是继续逗留在印度，他们还有未竟的事情要办。
牟田口廉也取得的巨大胜利，使他有足够的理由嘲笑当初质疑他的饭田祥二郎们。因帕尔只是他解放印度的第一站，后面还有更光辉的路要走。他要用敌人的鲜血染红自己的顶子，磨亮自己的战刀。因帕尔的胜利极大鼓舞了苏巴斯.钱德拉.鲍斯领导的“自由印度临时政府”及其所辖的军队。鲍斯不仅号召印度国内的军队和人民，坚决反对英国人的统治，而且要求他的支持者加入“印度国民军”，给予印度“忠诚的朋友大日本帝国的解放者们”广泛的支持和帮助。赶走英国殖民者，迎接一个“独立自主的新印度”。鲍斯属于争取印度独立的激进派，37年至39年曾任印度国大党议长，后来因为政见不合，被甘地为主的温和派开除。二战爆发后，他于41年由印度经阿富汗、苏联前往德国，并在德国人的帮助下组成两千人的印度旅团。43年受日本政府邀请，搭乘U型潜艇到日本。在日本的支持下，他在新加坡宣布成立“自由印度临时政府”。自任国家元首、政府总理、军事部长、外交部长和印度国民军最高指挥官。他在印度国内有大批拥趸，印度人对他的评价与外界完全相反。他的肖像在印度国会议事堂前，与甘地、尼赫鲁并列。
“但是，就算印度人把他奉为神仙，也改变不了他日军帮凶的地位！”郎朗每当提到这厮时，就忍不住念叨两句：“印度这个‘傻缺’（傻冒儿加缺心眼儿）国家，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日本人不是长翅膀的天使。他们不仅在殖民政策上远不如英国人高明，而且他们掩饰自己本性的功夫也比英国人差远了。”
“是啊！”李杰依然沉浸在自己“领衔”的狼牙取得的成功的喜悦之中“英国人虽然从哪儿撤走都要留下一滩屎，不过凡是被他殖民的地方，在战后几乎都和他保持着非同一般的紧密联系。再看看小日本儿除了台湾那帮孙子，他在所有殖民地种植的就只有仇恨。”
“小日本儿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啊。”郎朗说完之后摇摇头：“不过他们恐怕一辈子都学不会。很多时候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同样都是岛国，英国人和日本人相比较起来虽然更阴险毒辣，却没有他们那么狭隘那么畜生。”
“我个人觉得，应该是与环境、文化、性格以及自信心有关吧！”李杰眉头开始皱在一起，这是他发表意见时的典型表情：“虽然都是岛国，英伦三岛的自然环境要比日本优越得多。在欧洲大陆也没有一个像我们中国这样在漫长的历史中，始终强大的国家压制他。小日本学习我们的文化，却始终没有学会中国文化中宽厚平和从容淡定的一面。多火山地震、加上狭小的国土贫瘠的资源，使得日本人天生就有一种危机感。有危机感本来是一件好事，不过什么事都不能过头。一个人如果总是生活在过了今天没明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状态之中，精神就会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之中。他就不可能以平和的心态面对世界。也就造就了日本人多疑、缺乏耐心、甚至暴虐的性格。缺乏长远打算，总喜欢做孤注一掷式的一锤子买卖。干什么事总想毕其功于一役。
侵略中国这么大一个国家，竟然事先没有周密的计划，实施过程中缺乏足够的耐心。如果按照石原莞尔的计划，稳扎稳打，步步推进。他们也就不至于冒险挑战美国了。恐怕二战结束之后，东北和内蒙大部以及台湾、朝鲜，都将成为第二个外蒙。至少也会成为他们的后院。就我个人认为，日本人严重缺乏自信。总是在自负和自卑之间晃**。面对欧美各国乃至中国，总不乏摆脱这种心理。他们把西方人给他们的东亚病夫的帽子迫不及待地呆在我们头上，想说明什么？不就是想告诉自己、中国和世界，爷现在成了，不再是孙子了。要把过去压在自己头上的一切踩在脚底下，进行一种穷人乍富式的报复。一个真正自信的人需要这么做吗？成功时忘乎所以，失败时就一亿玉碎，这是典型的自卑。正因为这些，他们没有耐心对殖民地实行王道。如果他们在东南亚，实行美国人后来的政策，就是不要殖民地，只要势力范围和利益，恐怕他们失败的不会这么快，也不会这么惨！”
“是啊！如果日本严格按照所谓的大东亚建设的构想，以军事为后盾，在东南亚驱逐英美等西方势力之后，建立****政权，输出资本和文化，而不是裸的直接出兵占领，那么虽然还会失败，但是最起码要比实际的结局好得多。也不会在这些国家制造那么多仇恨。战后从经济上重返东南亚就要相对顺利得多。”
“其实，即便日本想一以贯制，英美等国也绝不会允许。一战不就是德国挑战英国法国的权威和利益而爆发的吗？二战其实从本质上来说也一样。实力决定一切！”李杰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像我们现在这样在英美背后玩儿阴谋诡计，总有一天会暴露，不知道真到了那个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子。毕竟我们和他们的实力相差过于悬殊。”
“这个问题还是让‘李老板’他们头疼去吧！先做好咱们自己的事情吧！”
“你说咱们玩儿这苦肉计，如果玩儿砸了，或者日后解密之后，后人会怎么看咱们啊！”
“你还真问住我了。以我的智商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或许后人们能够理解咱们的做法也未可知呢？你看看人家鲍斯，不也堂堂正正的挂在印度国会议事堂前，享受国人的敬仰吗？咱俩肯定是没戏了，不过为了本国的利益挣扎奋斗，我想总会得到本国人的理解吧！再说了，咱们所知道的历史又有多少是真的呢？还是别想那么远了，我的李大队长，还是保证咱们的‘苦肉计’至少在现在别玩儿砸了。”
“好吧！跟你们在一起时间长了，我都感觉自己堕落了！”
“你可拉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