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杀戮（十六）
朝鲜战局很重要，但是相对于整个东北局势来说，始终处于次要地位。因此，交战双方的主要精力依然放在东北。随着时间的推移，战争发起后的第四天，关东军司令部和东京大本营才对战局的整体态势有了较为清晰的认识。然而，在日本人采取积极应对措施的时候，战局已经急转直下。在广阔的东北平原中部，处于包围圈中的三十万关东军的处境已经非常不妙了。丧失制空权的关东军，大体上配分割成三块。中间最大一块以公主岭为核心，东边一块在磐石周边，西边通榆、长岭之间。最先被歼灭的是磐石周边的关东军。集结在通化、白山、集安一线引而不发的江北军团，在平壤战役大局基本已定的时候，突然派出****五个师近七万大军，加入到围歼磐石关东军的作战序列之中。所余部队则向与之对峙日军发起佯攻，阻其增援。
已经被压缩到盘式西北朝阳山一带，负隅顽抗的关东军，再也无法承受重压，前后不到两周的时间，八万关东军被全歼。伤亡近七万，被俘不足两万。中队来不及修整，立即兵分三路，一路六个师北上长春，阻击鬼子援军，一路四个师加入围歼公主岭作战序列。****的五个师在陈诚的强烈建议下，巩固防线，掩护围歼公主岭军队的右翼并策应江北军团在鸭绿江北岸的战斗。与此同时，通榆、长岭之间的鬼子在付出六万伤亡代价之后，三万余残部向突出包围圈，向松原方向逃窜。之所以未能全歼日军，一方面是负责指挥作战的傅长官对全歼信心和决心都不足，导致作战不够坚决，再说已经取得战绩足矣；另一方面客观上也存在兵力相对不足的因素。李华雄对傅长官未能全歼日军极为恼火，严令其务必全歼。傅长官回电，强调部队刚经历大战，“战损颇具、宜修整再战。”
接到来电，李华雄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看来要想改变他们的既有作战思维，实在太难了。于是李华雄亲拟了一份措辞极为严厉的电文：“兄：毋裹足不前，做女儿状！否则，军法无情！阅后付火！（看完后烧掉）”傅长官接电后，终于明白李华雄的迫切心情，不然，一向对自己恭敬有加的李华雄也不会用这样几近于谩骂的方式。心中虽然不舒服，但是化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也只能遵照执行。于是，傅长官命令第四装甲师和第七装甲师（由中央方面军归建）第三十八、第三十九、第四十摩步师，追击败退鬼子残兵。双腿怎么能跑得过装甲车呢？再说败退途中还要面对飞机的狂轰滥炸。为了防止这股日军加入到长春战场，特区空军对其展开轰炸。最终在乾安和深井子一带，全歼日军。顺势攻占松原，转而向东进攻扶余，促使增援长春的日军不得不回援，从而减轻了长春的压力，阻断哈尔滨和长春的联系。这五个师自开战以来，连续战斗了近三周，可谓极度疲惫。在松原、扶余要同时面对长春回援的两个师团和自齐齐哈尔、哈尔滨方向源源开进的鬼子的两面夹攻，如果不是占有绝对的空中优势，再强悍的军队也得垮了。
前线的紧急情况无时无刻不牵动着傅长官的神经。他对李华雄这种行险的作战方式始终难以理解，他认为造成前线极度危险的态势，全拜李华雄同志所赐。其实这也怪不得傅长官，长期养成的思维方式，不是参加了几次高级军官培训就可以改变得了的。不管怎么样，作为指挥官他必须要解决眼前的问题。于是，他顾不上已经全线北上，来不及修整的老部下和暂归其指挥的****弟兄们的抱怨，严令他们火速增援。第八十七、第八十八步兵师（其实应该是骑兵师，以马匹作为机动方式，投入战斗时下马作战。）作为先头部队，务必于12小时之内赶到一百四十公里以外扶余前线。奇俊峰和巴云英这两位女王，接到命令后，立即翻身上马率领自己的部队和刚刚反正的伪满州国2个骑兵团战士全部为（蒙古族士兵）驰援前线。
两万余匹骏马在辽阔的松嫩平原上驰骋，真正的千军万马，场面蔚为壮观。一点红身为第八十七师的副师长，虽然不是第一次出征，但是置身其中，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作为为数不多汉族人，她以精湛的骑术和指挥才能深受蒙古族官兵们的爱戴。严酷的生存环境，使得马背民族骁勇彪悍，崇拜强者，想要赢得他们的尊重就必须拥有过人的本领和坦诚的胸怀。而这些正是一点红的长项，再加上与奇俊峰的姐妹情深，因此，她迅速在军队中确立了自己的地位。仗越大越大，她与郎朗也越来越远。一个在热带丛林中忍受着闷热潮湿抗击日寇，一个在白山黑水间饱受天寒地冻奋勇杀敌，真正天各一方，但是她总感觉爱人就在身边，尤其是上阵杀敌的时候，和爱人并肩作战的感觉更为强烈。
骑兵作战不像人们想像中的那样，永远策马狂奔。人受得了，马也顶不住。那样的状况只有在冲锋的时候才会出现。平时行军最多也就是小跑。现代的骑兵由于装备了重武器，行军速度要比冷兵器时代慢许多。尽管如此骑兵的速度依然是仅次于摩托化部队的兵种。两万骑兵大军卷地踏雪而来，迅速改善了扶余前线危机的局面。第四装甲师的赵驴（赵勇）和没命（梅明玖）总算松了一口气。
“真是悲哀呀！”赵驴叹了一口，没命没搭理他，他知道“驴座”无需他发问。果然赵驴继续说道：“一支堂堂的现代化装甲部队，竟然沦落到需要用骑兵来支援的下场。”
“您要是实在觉得不忿，那就让人家回去！”没命冷冷得冒出一句，差点没把赵驴噎死，只得长叹一口气。
“咱不是穷吗？要是能装备更多的装甲师摩步师，谁愿意弄一帮骑兵养着啊！”没命自顾自说道：“再说咱们现在的骑兵又不是快马弯刀。一切都得从实际出发。相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骑兵还会由他用武之地，最起码在亚洲战场上，最起码在咱们真正发迹之前。”
“我说你差不多就得了，”赵驴“恼”了，“我就奇了怪了，挺好的一个正为的材料，怎么就没把你调总政治部去，真屈了你的才了。你还真别说，这俩女王加一个匪首，还真挺能打。”
没命早已经习惯了“驴座”的跳跃性思维。“所谓巾帼英雄也就她们这样吧！”
“乱世英雄起四方啊！”赵驴颇为感叹“咱们顶到头撑死了也就是一个方面军司令的前程，如果祖坟上的蒿子长得正，咱俩活的有足够长，没准能窃居个军委副主席之类的干干，你瞧人家，好家伙，王爷。”
“您这是典型的羡慕嫉妒恨啊！”没命撇了撇嘴角“我说你这厮思想有问题啊！怎么满脑子荣华富贵，革命意志这么消沉。人家孤儿寡母的容易吗？再看看人家吴白露同志，明着说是结婚了，可是和守活寡有区别吗？两口子都在刀头舔血，效命疆场。一个女的真不容易。”
“我是想起——”赵驴贼眉鼠眼的左右看了看，师部的人对这两位大人之间的口舌之争早就没了兴趣，都在那儿各忙各的“想起咱们那时候，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羡慕伪贵族的生活。什么贵族学校啦，这贵族那贵族啦。前清遗老遗少们，已经任嘛儿没有了，还他妈得谁跟谁说，俺是皇室后代、俺是阿哥格格。那些个兜里刚鼓起来的拼命把自己打扮成豪门大户，刚他妈不饿肚子了，就往上为自己倒腾祖宗。看见人家外国这个那个子爵的恨不得一头扎人怀里。真他妈的。”
“这也不奇怪。中国人骨子里就是这样，男的都想当皇上，女的都想当皇后垂帘。真的当不了，就在家里充大个儿。真的帝王将相没了，就拼命往上面靠。实在没得靠，就给自己找一个耀眼的祖宗。你看咱们国家的大姓，哪个不是把自己的祖宗挂靠在三皇五帝身上。其实，越是这么讲究的就越没什么，要么没钱，要么没文化，就剩下意**了。真正有的就无须这些了。你看小日本和高丽棒子们，国家没多大吧，非要说号称大日本帝国、大韩民国，你看人家美国什么时候在这上面找补。再有，在街上，挂条大金链子、拿人家东西不给钱的，肯定是小流氓，真正的大流氓都低调着呢！记得天津有一个大流氓，我忘了叫什么了。离家几条胡同就下车，自己走回去，生怕邻居知道自己身份。他拎条鱼在胡同里走，来个小混混要他的鱼，立刻就给。为什么？人家怕告诉他自己是谁，吓死他！其实道理都一样。所以啊，您别老羡慕人家女王女王的，真要给你一个‘女王‘也是拿鞭子抽你的主儿。对了，没看出来您老还有着爱好！这口味儿也太重了。哎呀——”
兵排好了，阵也布得了，在战斗的间隙总要放松一下。上不了网也玩儿不了《植物大战僵尸》，就剩下斗嘴了。在师部，赵驴和没命的嘴仗几乎成了一道风景，不为别的就是想缓释一下紧张的情绪。
赵驴来到零式指挥所的外边，天色已经黑透了。寒风霎时让他精神一阵，估计是来自西伯利亚寒流再次南下。远处只有零零散散枪炮声，预示着更猛烈的战斗即将来临。外面的风越来越大。又下雪了，雪粒子打在脸上像沙子一样生疼。突然间他猛地想起在斯大林格勒城下瑟瑟发抖的德国士兵，那里应该更加寒冷。着这样的天气下作战绝对是对人的精神和的双重考验。幸亏“上峰”有远见卓识，自穿越以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大力发展养禽业，这才有能力为将士们配备羽绒制品。贵是贵了一些，但是不仅保暖效果好，而且轻，的确是居家旅行和打仗的必备品。从那些哆哆嗦嗦的鬼子战俘眼中散发出来强烈的羡慕嫉妒恨，就能够深刻的体会到。
距离进攻的时间越来越近。老天爷给了一个发起进攻的绝好机会，此时进攻步兵虽然辛苦以些，但是比起鬼子的煎熬算不了什么。炮声几乎和引擎声同时响起。这样的天气炮火准备都基本上可以省了，老天爷就是战争最好的帮凶。不过他现在站在中国人这一边。持续的空中轰炸，导致鬼子们的后勤补给发生了严重困难。往常可能还好一些，但是在这个季节，绝对是致命的。
进攻开始了。鬼子们在战壕中瑟瑟发抖地咒骂着该死的天气和比天气更该死的中国人。第四坦克师把自己的攻击目标锁定在从长春回援的鬼子身上。赵驴的策略是北守难攻，首先解决这股敌人，在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再与从黑龙江南下的鬼子周旋消耗。作战方案依然是老办法，第四坦克师和第七坦克师一部从正面进攻，两个骑兵师从侧翼包抄。如果把装甲师看作完颜兀术借以驰骋中原的重装骑兵“铁浮屠”，那么蒙古骑兵就是轻装骑兵“拐子马”。其实，在现代战争中，坦克的作用类似冷兵器时代的骑兵。抛开战争的表象，其实所谓的现代装甲集群作战，和以前的骑兵作战没有本质的区别。纷飞的大雪之中，无论是乘坐指挥车的赵驴，还是顶着寒风冲锋的一点红，都有一种仿佛回到古代疆场的感觉。
如果按照常理出牌的话，一点红就不是前特种兵郎朗的老婆兼战友了。她亲率自己精心训练的八百精锐骑兵，分为四支分队，趁夜突袭鬼子的远程炮兵阵地。茫茫夜色之中，突袭部队身穿鬼子军装，可谓“人衔枚马缚口”，悄悄接近目标。队伍中精通日语的官兵成功骗过鬼子巡逻队的盘查。临近目标之时，一点红一声呼哨，近千匹战马如同平地倦意的一阵狂飙，杀入鬼子阵地。精钢打造的战刀，在夜色中隐隐散发微蓝的光芒，砍瓜切菜一般，将刚刚进入炮位的鬼子官兵纷纷斩于马下。爆破手熟练将爆炸装置投放于成箱的炮弹之中，狂飙卷过之后，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