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桃嘴角一扬,笑得十分轻松,“你要知道,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的,其实,那老渔夫和小丫头,从来都没吃过一餐饱饭,没有穿过一件暖衣,于是,这件烦心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你还真好骗。”沈浩苦苦地笑着,笑得十分难看。

“不过,我到还真记不起,当时我是为了什么事那么心烦意乱了,我老爹常说,对于能解决的事,就要倾尽全力去做好它,就不会心烦,对于能力之外的事,反正也解决不了,烦它作甚。”

沈浩低头,泯然说道,“你倒是难得说出这么有这里的话。”

柳小桃嘿嘿一笑,起身搁了筷子,箍着沈浩的脖子往沈浩的大腿上一坐,道,“那你告诉我,你遇到的是什么事?难不成,还让我这又帅气又风雅的好夫君都解决不了了?”

沈浩的脸上还挂着两片红晕,看着近在咫尺难得会主动投怀的柳小桃,沉吟了许久,才是抬手,刮了刮柳小桃的鼻尖尖,道,“不用担心了,是我能解决的事。”

柳小桃低头欣慰一笑,“那就好。”耳边,却是沈浩喷薄而出的热气,带着醉人的酒气,“话说回来,你刚才,喊我什么?”

“夫……夫君?”柳小桃忐忑地用和蚊子叫一般的声音回答道。

沈浩满意地凑在柳小桃额头,印下一个缠绵的吻痕,低吟着,“真好,我喜欢这个称呼,就这样喊吧,喊十年,二十年,最好,一辈子。”

一句简单的情话,却是让柳小桃的心瞬间就酥脆得如一锅刚炸好的麻花,噼里啪啦还冒着油性,整个心,都是变得焦黄焦黄的,一咬就是满嘴的油腻。

“嗯。”柳小桃低低地哼了一句。

沈浩身子突然一颤,就似导火索被什么点燃了一样,猛地发力,把柳小桃打横一抱,就是朝着里间走去,这不过是个雅座,不是客栈,里间里,也只有一张软榻而已,窄窄的,是决然放不下两个人的,可柳小桃知道,这沈浩,向来不出寻常招数的。

沈浩把柳小桃稳当当地放在那张铺着蚕丝褥子的软榻上,房里的炭火烧得正旺,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却响不过柳小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的心跳。

该死,自己不都是恶补过有关方面的只是了吗?再说,亲都亲过了为什么会这么脸红耳赤心跳加快的。

沈浩俯下身来,先是从柳小桃的额头开始,一路吻了下来,嘴唇的每一次落下,都会让柳小桃酥麻好久,眯着眼,仿佛都看到了那春风拂过碧青碧青的芦苇**,沙沙作响。

“啊……,”柳小桃轻轻一颤,发出了一句略带妩媚的喘息,正是沈浩吻到了耳垂,明明不过是一个吻,却是让柳小桃一下瘫软到了底。

沈浩忽而停住,眼神里少了许多方才那般狂热的火焰,伸出手,抚上柳小桃一片绯红的脸颊,只是将脸贴在柳小桃的左脸,指尖慢慢插进柳小桃密而浓黑的垂发,低吟道,“只要再等四个月,只要四个月,我会让你风风光光的从大门进侯府大院。”

四个月几个字,先是让柳小桃木楞了好久,事后才是反应过来,四个月后,就该是沈浩及冠的日子了,到那时,沈浩应该会上奏朝堂,恳请皇上收回自己和敏公主的婚约之事吧,这是明月的猜想,惴惴地说给了柳小桃听,可惜,说者有心,听者无意,柳小桃出了笑笑,就是笑笑而已。

待这沈浩和柳小桃一番软榻缠绵后,又当真是把柳小桃带来的素食吃了个精光。

沈浩眉头已然没那么紧锁,和柳小桃也知道,这庙堂江湖,哪个地方都不好混,一件事,既然会出现,就没那么容易消失掉。

“不错,看来,别院里的厨子手艺又见长了。”柳小桃吃完,抹抹嘴,心满意足。

沈浩笑着递过一碗温度恰好的鳝鱼豆腐汤,“是你平日里吃肉吃多了,这换个口味,觉得新鲜吧。”

柳小桃瞥了这多嘴的沈浩一眼,却又是被这鳝鱼汤浓浓的香气给收买了,没骨气地接过瓷碗,一口一口呷起来。

而一直守在门外的清风、明月和莫白三人,先是听到一阵杯碗砸碎的声音,又是听到这柳小桃一声声娇.喘,再而,又是听到什么“好香”“好棒”的话语,各自早就是想入非非。

明月已然是羞红了脸,清风偏头不去听,只有莫白,尽忠职守的伫在门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似一尊泥菩萨。

吱呀一下,门开了,三人连忙行礼,看着衣冠楚楚的二人淡然而出,脑海里回**的却总是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今晚我就留在别院了。”沈浩的脸上总算是浮出了一丝会心的笑。

“可不,你敢走?”柳小桃笑得粲然。

哦,明月和清风互换了一个眼神,蓦然懂了,原来,这还分上半场和下半场的。

天香阁的掌柜的摆着副下次记得来的恭维脸色,一路送着两人出了大堂,外头,星辰已经织满了夜空,十分璀璨。

“走吧。”沈浩下意识地,就是牵起柳小桃的小手,罢了,还嘟囔了一句,“都快开春了,你的手怎么还这么凉。”

沈浩说着,就是握起柳小桃的手,团成一团,哈着热气,柳小桃顺从地只是笑笑,两人看着,当真比鸳鸯还惹人羡慕。

才欲跨步快些赶回别院,这大街的对面却是传来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喊叫,“小桃,小桃原来你在这,总算是找到你了,我……我……。”

众人顺着这声音的来处望去,只见得这对面大街黑暗处奔出一个人影,衣衫撕扯得破烂不堪,连袖子都没了,头发披散着,像是刚打过架一般,柳小桃皱眉,凑近了一看,竟然是孟头儿。

“怎么了这是?”柳小桃提声问道,“你又和人打架了?”

“哪里,”孟头儿见着沈浩也在,有些窘迫,干瑟瑟地拜了拜,才是低声道,“渔村,出事了。”

谈及渔村,柳小桃的脸色簌地就是变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是这样的,”孟头儿连忙咽了口口水,才欲开口,这肚子却是咕噜噜地响得跟闷雷似的,加上小侯爷和那俊丫头明月也在场,孟头儿一个激灵,竟然忘了要说些什么。

大家正是站在这天香阁的外面,里头的饭菜香也是勾得人口水直流。

沈浩做主,“还是进去说吧,再点两盘好菜。”

孟头儿先是犹豫,最后才是瑟瑟地点了头,饭菜下肚后,孟头儿打了个嗝,才是拉着柳小桃说道,“小桃,你可还记得狗儿?”

“当然记得,”柳小桃虽然许久没回渔村了,可那毕竟是自己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莫说狗儿了,哪户孩子昨天尿了床,哪家夫妻又吵架了,可都是渔村里的公开的八卦。

“是不是狗儿出事了?”柳小桃皱着眉道,“是学堂的先生又催学费了?还是他又打烂了人家铺子里的东西?你只说,要多少银两,我这里散银不多,首饰还是有的。”

柳小桃急冲冲的说完,沈浩就是捂嘴故意看了看其他方向,这丫头,对外可真是阔气,自己倒不是心疼自己的那些银子,只是这小鬼,什么时候能知道给自己置办些好东西,这才是紧要的。

“比这,还严重,”孟头儿大喘了口气,“是村子里来了个巫师,说是今年的春旱是因为河伯发怒,必须要用装满铜钱的牛车载着五禽八畜,中间再放上一个闰年生的孩童,才能化解河伯的怒气。”

柳小桃心里一沉,这狗儿,可不就是闰年生的嘛。

“不过都是些骗人的手段,你们还真信了?”沈浩反问道。

孟头儿为难地搓搓手,“不是我们信啊,是这知县大人信了,这巫师,也是这知县大人找来的,灵得很,可以伸手探油锅,还能捉妖呢,如今村里的人,一半信,一半疑,狗儿他娘眼睛都快哭瞎了,村长倒是不信,可是,一个管着十几户人口的村长,怎么拗得过拿着俸禄的知县大人呢。”

柳小桃越听,脑子越乱,那个知县大人的糊涂贪财是出了名的,自己老爹还在他手底下栽过板子呢,如今,又弄出个什么巫师来惑众。

“如今呢,如今怎么样?”柳小桃皱着眉头,似火烧眉毛一样的难受。

孟头儿叹了口气,“本来三天前,那该是把狗儿交给那巫师的日子,可狗儿他娘不肯,村长也是带着几个壮丁堵了村门口,可后来,村里也是人心不一的,加上今个,我才去衙门报到,就收到了知县大人说要派衙差亲自去渔村要人的消息,我偷偷溜出去,给村长报了信,要他们把狗儿藏起,知县大人一无所获,只好拿我这个叛徒出气了。”

孟头儿无所谓地笑笑,一笑,却又是扯痛了手臂上的伤口,吱呀着嘴,咧嘴忍着。

“他们打你了?”柳小桃问道,这是连瞎子都看得出来的。

“没事,我毛深皮厚的,这些小伤,不碍事的,”孟头儿接着又是道,“可是,这样下去,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啊,我实在没办法,才来找你,谁知你不在别院里,可让我寻了一天。”

“什么叫没办法才来找我,”柳小桃撅着嘴道,“以后这种事,你应该立马来告诉我,我也是从渔村里出来的,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柳小桃刚放完豪言壮语,脖子却是一缩,渔村里的人是怎样的,自己最清楚,洞庭湖波澜壮阔,渔船一出去就是三两天,临起风浪打翻渔船的事不是没有,所以,这渔村里出去的人,都要先拜拜这海观音,如今拿着这河伯发怒的幌子,这巫师,倒还真是摸透了渔民的心里。

柳小桃皱着眉,一时间,竟然是没有丝毫的头绪,猛然觉醒,看了看一旁思索得突然释然般的一笑的沈浩,连忙就是抓着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