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妄尘的回答,无异于一道惊雷,瞬间炸毁夏惟音仅存希望。

“为什么?”夏惟音蹙眉。

“别问为什么,你不需要知道。”

“凭什么?”

墨妄尘稍作沉吟,勾起唇角:“凭你刚才喝的那杯茶。”

夏惟音猛然回头,看向空****茶杯,不安迅速自心底扩散。

“茶里有每隔一个月左右就会发作的剧毒,发作起来痛苦无比。我手中解药可以压制毒性,所以,你必须听我的。”

墨妄尘伸出手,晃了晃手中瓷白药瓶。

为什么等了他足有一个时辰,为什么她才喝下茶他就出现了,如今夏惟音终于明白。

墨妄尘就像是精明的猎人,等到猎物掉进陷阱后,才会大摇大摆现身。

“卑鄙,无耻,下流。”除了这三个词,夏惟音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骂他。

墨妄尘倒是不在意:“如果骂一骂能让你痛快,那就随你怎么骂。我只想告诉你,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不管你愿不愿意,必须按我说的去做。”

余光瞥见墨妄尘手中瓷瓶,夏惟音心思一动,突然晃动身形冲过去,竭尽全力想要抢夺下解药。

不过墨妄尘没那么好对付,甚至他没有任何还击举动,只是随随便便看似轻松地躲闪,就令得夏惟音扑了半天白忙一场。

“功夫真是糟糕透顶。”

抓住机会攥紧纤细皓腕,墨妄尘手臂一弯,将夏惟音拉扯到身前,紧贴着他温热胸口。

微微低头,墨妄尘盯着夏惟音愤怒眼眸,淡道:“进宫之后我会联系你,你只需要想办法接近太子,

换取解药就够了。”

在特警队时,夏惟音的徒手搏斗成绩一直是最好的,从没被人这么嘲讽过。

然而,打不过墨妄尘是不争事实,与力量无关,即便被他讥笑也无话反驳,一如她糊里糊涂失去的清白,怪不到墨妄尘身上。

夏惟音一阵羞恼,咬着牙用力挣脱。

“听懂了就回去吧。”墨妄尘收手,立刻又变成优雅公子。

技不如人,只能认栽。满心气馁的夏惟音正往外走,忽然又被墨妄尘拉住,一样东西塞进她手中。

“要下雨了,带上伞。”

说这话时,他的声音清冷淡泊,又透出一种似有似无的柔和体贴,让夏惟音忍不住回想起,那天面具之后他温柔眼眸。

夏惟音抓住伞,匆匆跑出酒肆。

在没有任何可依靠势力的帝都之中,从一品楼到长乐酒肆,从莫思归到墨妄尘,接连两次被拒绝彻底堵死了夏惟音求助之路;在莫思归告诉她那番话后,她也不得不放弃让夏博渊帮忙的想法。

他一个武将,又不擅长逢迎结交,能做些什么呢?

然而,夏惟音没有因此绝望,她还有万不得已情况下,最后一条自保方法。

逃。

逃离侯府,逃离帝都,逃过这纷纷扰扰,也能逃过墨妄尘无处不在的身影。

他就像是一团迷雾,像一块遮蔽天日的山石,压得她透不过气。

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总要走到头才知结局,因此夏惟音在之后的日子里,一直保持着沉默却安静的状态等待着。

那种宁静,就像暴风雨前的死寂。

入宫时日越来越近,夏惟音将大部分时间都消磨在后花园……她有个习惯,心情不好时喜欢打打拳,能让心境慢慢平复,又能改善这具过于单薄的身体。

这天晌午,后花园依旧是她的,不过有些不同。

一套长拳打完,身后忽然传来拍掌声。

“虽然看不出是哪路功夫,但这套拳打得很漂亮,有气势。”

夏惟音眉梢一挑,回头望去。

居然是萧君眠。

萧君眠依旧一身浅色长衫,风姿磊落,一手执扇,一手负后,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的脸上带着浅淡笑意。

比起风一般的墨妄尘,他更像一湖春水,平静柔和,波澜不惊。

“当年在侯府宴席上见过你一次,那是你还是个怯懦害羞的小丫头。如今,风采竟胜过多数女子了,至少在我见过的女子中,还没有比你更令人印象深刻的。”

“萧公子过奖,比起公子一掷千金的豪气,我这花拳绣腿算不得什么。”夏惟音开玩笑道。

“别太看轻自己。”萧君眠稍作沉吟,笑意更深,也更加温和,“等你入宫后,自然有施展才华的机会,我不会让你这颗明珠埋没的。”

夏惟音愣住,还没来得及细想,院外安平侯和夏博渊一前一后匆匆走来,见她正与萧君眠攀谈,登时脸色大变。

“没规矩的逆女!还不快跪下!怎可在太子殿下面前这般无礼?”

太子殿下?

萧君眠是……晋安国太子?

夏惟音的心猛地一震,而后很快想到另一个问题。

墨妄尘让她监视的人,居然是萧君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