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马蓝餐厅。

她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坐在一个稍微靠窗的位置,也许因为水蓝色的灯光和水白色地砖的原因,让她看上去有些与人不和的高贵气质。

点了一瓶82年欧洲存的拉菲,木桩的包装上清楚的印着一句英文,明显,又故意。

而对面的人似乎有些刻意,七点过十分,迟迟未来。

他向来不是一个爱迟到的人,连纽扣的排数都会精细要求的男人却出奇的误了时间,直到七点半才姗姗来迟。

一身德国设计师设计的西装,加上胸前那一支金色的钢笔让他显得格外规整、不凡,也许因为冷天气的原因,他轮廓清晰的脸颊似乎过敏般的红着,和他那双黑沉冷漠的目光显得大不相径。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丝毫未变、安然无恙。

见到池安,时正冬表现得有些冷淡,将外套脱下给一旁的服务员,拉开椅子坐下,将池安早就为他倒好的红酒喝了一口,一连贯的动作显得轻车熟路,而坐在对面的池安却晃着红酒意外的笑了。

“还以为这么久不见你至少该过问一句我的近况,就算我不是你的商业客户,陌生人同桌吃饭至少也该打声招呼吧。”池安没有苛责于他的迟到行为,反而饶有兴致般的装起了孩童般的幼稚。

而对面的男人习惯了常规,只是关乎于池安,他似乎也就没那么古板了,眼神落在池安身上有种莫名的情愫。

“开门见山吧,不用跟我拐弯抹角,你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

“你还是老样子。”池安很庆幸自己过了这么多年依旧了解他,似乎他的一寸一寸就像灼热的余晖落在她的手心上,连同手纹一样太过熟悉。

“今天和我离开时的天气一样,可当时才八月底啊,怎么就出奇的下了雪呢?你说是不是老天爷故意的。”池安看了眼窗外,白雪中的暮色显得更加刺眼。

是啊,离开那一天,中海的天气也是这样,天空飘着雪,不大不小,空气里却蒙着一层薄薄的雾。

就像初春时三月份的北京,被雾霾遮挡得伸手不见五指。

时正冬那双墨黑的双眼从酒杯蕴开的光色中看向池

安,从眉心一路往下落在她手指上,那枚昂贵的戒指有意无意的窜到他眼里,目光随即瞥向了窗外,然后莫名般的笑了,说:“天气没变,你好像变了。”

“是吗?”她就这样看着他,打算听他一直说下去,更无心在这个男人的话中去插上两句。

片刻,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身上,脸上虽然习惯性的一板正经,可还是微笑着,“池安,我没想过还能和你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这样心平气和的说着话,可其实我们没必要再见面。”

“哦?”她不由心冷冷一笑,伸手将附在耳畔的头发绕到了耳根后,那枚左手上的戒指再一次毫无遮挡的露了出来,然后又轻轻的转动了一圈,说:“可我想我们至少还算得上儿时玩伴吧,这样见一面难道有不妥的地方吗?。”

说罢,池安拿起红酒杯轻轻的碰了一下时正冬放在桌上的酒杯。

“这一杯,当是为了重逢吧。”

一顿不算愉快的饭局从开始到结束,两人的话题异常的少,池安喜欢看着他,他却刻意躲过她的目光,心虚的吃完了这顿饭,饭后,从酒店出来,时正冬看了看时间,眉色一捏,好像有重要的事情。

“如果你赶时间就不用送我了,酒店已经帮我订了车。”池安没有看他,裹了裹身上的蓝色呢毛大衣抬头看了眼暮色下的中海上空。

灯火璀璨、高楼大厦,和南宁的小房桑树区别太大了。

一旁的时正冬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哪怕此时心里波澜起伏,他似乎也能把握好度,看上去若无其事,语气却微微低沉了些:“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

“我的标准答案是你会答应。”时正冬的话总是那么随之而来,依旧高傲自大,自以为是。

池安觉得这句话就像是在讽刺自己一样,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子割在心脏上鲜血满地。

这种感觉真该让时正冬也尝尝,池安想。

对着时正冬的眼睛,池安往他靠了过去,微微侧头将嘴凑到了时正冬的耳边,轻声说:“教科书上的标准答案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时正冬,我后悔了,我才发现原来过了这么多年……我

还忘不掉你。”

说这番话的时候时正冬看不到她的表情,却在沉默片刻后,将池安的左手用力一握举过了胸前,两人的距离瞬间就拉开了。

“你认为一个出轨的女人在她的意义价值上能增值多少?”

没错,时正冬的目光一路顺到了池安的那枚戒指上,言语上的讽刺,行为上的不屑,这一切似乎都说明了一件事,他真的不要她了。

池安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价值不菲,带着强调性的语气说道:“记住了,我可不是你手头上的股票,就算是,我也绝对是一支上升的蓝股。”说完,池安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手腕上却明显的圈了红,“所以时先生,如果我是你,我会牢牢抓住这支股,至少在它还未下跌之前好好赚它一笔。”

“这笔交易的风险未免太大。”

“难道你输不起吗?”她咄咄逼人、“气势汹汹”。

时正冬的表情丝毫未变,他依旧像极了办公室里那头桀骜的豹子,冷静、敏捷。

“池安,有些话没必要说第二遍,今天到此为止,彼此都不要再纠缠。”

“那可不一定,说一定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池安说了这句话,酒店帮她订的车也刚刚在这个时候来了,就在上车前,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说:“时正冬,下次见面的时候可千万不要迟到,等你的时候……以为你不会来了。”

她离开的不算匆忙,却让待在原地的时正冬显得有些慌措,今天晚上这顿饭他积压得太久,以为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就算包裹严实,天知道池安手里的钻子把他还是解刨了。

当然,池安手指上的戒指说明了她如今的婚姻状况,这是今晚时正冬唯一了解到的,如今,他本不该有平常男人该有的吃醋行为,更不应该表现得那么明显,可偏偏在池安面前,彻彻底底的输了。

就在他伸手要拿出手机的时候,却发现手机不在了,两个裤兜翻遍了,一个金属片都没有,一回想,不免哭笑不得。

“该死。”

池安在靠近他的时候顺手牵羊的牵走了他的手机,他简直毫无预备的接受了池安活生生的挑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