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池安几乎整夜未眠,直到清晨六点多才上床睡下了。

未婚夫郝锦身为帛金奖首席的原因,在纽约飞往中海的航班一落地后就匆匆赶去了,花了两天时间,总算把原定的事情解决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今天早上十点多了,顾不上换鞋子便匆匆上楼推开了池安卧室的门,池安睡着,眉心却依旧不安的撵在一起,他走到床边轻轻坐下,心疼得要命,内疚的要死。

也许是小小的动静惊醒了未深睡的池安,她侧了一个身将头枕在郝锦的腿上,伸手摸着郝锦那张有些疲惫的脸。

“太忙了,对不起。”

池安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

“等忙完这件事,我们就去南宁。”郝锦的话说完,池安的脸色却有些异样,放在郝锦脸颊上的手刚要放下却被郝锦紧紧的握住了,他问她:“池安,我们会结婚的,对吧。”

对于一个中美意混血儿来说,郝锦比普通人的爱更要强烈、更执着,从小到大,他的周围不缺美艳的女人和名门,可这五年来,他几乎将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这个女人身上,是的,他救了这个喝的伶仃大醉不幸跳下塞纳河的女人,多年,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而他也不得不相信,因为感激,池安答应了他的求婚。

阳光透过纱帘洒落在木质红材的地板上,卷起的红色晕光扑在池安的脸上,把她眼角上方五毫米处那道车祸留下疤痕显露的更加明显,她别过头,沉默了……

大多数的时候池安就是这样,她不愿回答的,回答不上来,沉默就成了她最好的牵线木偶,不闻、不动。

其实,郝锦对她的过去知道的并不多,甚至少的可怜,她不说,他不问,却清楚的知道,池安的过去,有一个叫时正冬的男人,他伤害的她……死过两次。

郝锦抽身出来的时间并不多,下午的时候,一通紧急电话打过来他又不得不赶过去了。

池安从浴室里出来,郝锦习惯性的从

身后搂住了池安,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吸允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

“那边有些忙,得赶过去,很快。”

“去忙吧,不用担心我。”

郝锦的手不由的微微用力了些,生怕怀里的女人一不注意又就不在了。

池安也极少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年来,除了郝锦,她可以说什么都没有,换句话来说,她该把自己用礼品盒打包好然后亲自送到他面前作为回报的礼物。

“那我先走了,架子上的红酒我都帮你收起来了,现在这段时间不要喝了。”

她点了一下头,什么也没说,就在郝锦要出去的时候她却叫住了他:“对了,我记得你上次和我说过‘匹岸’的投资项目是你负责对吧,我想试试,交给我吧。”

脚步停在门口的郝锦,虽然不明白池安的用意,却还是毫无置疑的答应了。

“好,过两天我让他们把整个项目转给你,你负责吧。”

诺大的房间里回**着郝锦的声音却孤单单的再次只剩下池安一个人,她拿出时正冬那部手机,没有密码,一打开就一览无余,除了相册,显示着输入密码四个字。

池安本不想打开,可脑细胞分裂的太快,鬼使神差的输了四个数字,“叮”一声的进了相册页面,伴随那一声响,池安愣住了,食指定格在屏幕上久久没有离开,指尖蕴得有些刺刺的痛……

0714,池安的生日号。

血液在皮肤囊下滚烫般的堵塞着,但无可置疑的是,相册里的每一张照片都有自己,从青涩的15岁课堂照到24岁的婚纱照,每一张,她都在笑……

原来,自己笑起来的样子是这样的。

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因为这个男人手机里有自己的照片而感到荣幸,可她,将手机用力甩到一边,再也没去看一眼。

池安清楚的是,她的爱情在那场车祸里被他毁

得干干净净,连一点儿渣都没剩,而唯一庆幸得是,五年前的车祸没能让她死,她像被大水冲走的蚂蚁,坚强的活了下来。

这一次,她只想亲眼看到那个男人遭受他应有的报应。

深夜里,大雪停了,却下起了大雨,乒乒哐哐的水滴打在窗户上,这一晚,池安睡的并不好,半夜醒了好几次,额头都是汗,枕头也湿了一遍又一遍,只要一闭上双眼,那场亲自经历过的车祸就真实般的重现在眼前,哥哥池南躺在自己旁边,浑身是血,玻璃渣深陷到他的左手里,划开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那双无力痛苦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她,直到把她惊醒。

原来,是一场真实存在过的噩梦……

从那天后,池安没有接到过时正冬打来的任何电话,就像他说的,他们不需要彼此纠缠,他做到了,像消失匿迹一样,没了消息。

而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去了这个城市的很多地方,大多都变了样,红色的墙壁被大大的广告海报覆盖了一面又一面,以至于她认不清方向,以为自己身处在另外一座自己不熟悉的城市里。

中海最美的帝都中心,从天台往下看去,整个中海都在眼里,美极了。

“真够讽刺的。”她附在围栏上,双手轻轻的敲着有些生锈的铁杆,发出了一声声清脆的响声。

五年前,她离开了这里,从那场车祸结束后,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去纽约的那一年里,出了酒精和香烟,她什么都没有。

清晨像剥了壳的鸡蛋,划过了城市中央,漫盖过高楼大厦,又是一场大雪。

池安接到一份合同,是“匹岸”的项目转责书,她落笔轻快的在经手人那一栏里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办完交接后带着那份文件去了一趟时康集团的大厦。

时正冬才从会议室出来,秘书小姐就着急的走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他脸色匆匆一变,赶紧去了自己的办公室,门一开,池安正坐在自己办公椅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