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井下的绿光,乍一看以为是宝石,可我随机就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溶洞孵卵的鬼虫吗,蝌蚪、蜻蜓、萤火虫,管它什么东西,反正有个金三角被弄死了,肯定不是善茬。

“怎么了?”金三角在我们身后警惕起来。

“跑……”我吐了个字,本能的拉了阿布一把,掉头就往树洞外跑。

“进来还想出去?”金三角把紫玉胎一放,就势抓住我小腿。

我都被那虫子吓懵了,被他抓个正着,情急之下,伸腿就踹他脑袋,“草,你个傻比!”

金三角跟腱子肉跟他娘的牦牛似的,一个鹞子翻身,把我压在湿淋淋的地下,一手卡主我脖子,另一只手还拽着一米九几的阿布,想来个一勺烩。

想我和阿布,也算是当打的小伙子,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也是被鬼虫一惊,被金三角占了先机。

就在这时,后面的树井无底洞里寒光冒了出来,仨人顿时僵住了。

张敏说得对,溶洞上面那些还在孵卵,而这些成虫个头快赶上鹌鹑蛋了。阿布站在最后面,脑袋还处于懵懂状态,恍然看见两个绿色的小斑点扑向自己的面部,居然神出鬼没的伸手一把按住了。

我的心一下子卡到了嗓子眼,这兄弟彪啊!

沉默零点一秒后,树洞里回响起一声苍冷的嘶嚎,“啊……”

阿布疯了似的乱撞,朝洞壁上甩自己的手,模样狰狞恐怖,看得人心寒。

我趁金三角走神的空当,倏地抓起登山包,把手高高扬起,“孙子!你不是想要吗,下去拿吧!”

“NO!”金三角大喊了一声,比阿布的嚎叫都响。

“去你奶奶的!”我朝着无底的树井,使劲儿的丢了过去。

金三角这孙子伸手敏捷,双脚蹬着我小肚子,来了个标准的排球二传,想趁包没掉下去前抓住。

这机会好不容易等到,更何况鬼虫子大范围上来,全他娘歇菜,顾不上阿布的情况,直接一个后转身,正抓在金三角的双腿上。

金三角还真的抓住了包,可没等他回头,我推着他的两条腿,猛地朝无底洞里推了下去,“孙子,拜了您呐!”

接着便是越来越远、越来越深的嚎叫声,我不杀他,我们全得死。爬在树井附近一看,只见那些绿光点忽然看见下来一位,居然随着金三角跌落的速度又朝下面奔涌。

我长舒了口气,从绑腿上逃出匕首,咔咔几个寸劲儿刀,把连接玉胎的神树须根砍断,转手就把玉胎装进自己的包里裹住,拉起阿布就往外窜!

估计金三角也是急糊涂了,那个二货,都是千山万水费劲心机找的东西,我舍得扔吗,不过是随手扔了一个装安全绳的包,等他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后入式了。

几米的树洞,我拽着嗷呶的阿布连滚带爬冲了出去。

可笑的是,外面的几位等得心急如焚,树洞里面哀嚎厮打的声音,不会不知道干嘛呢,这几位也都紧握着冲锋枪对峙,见我和阿布冲出来,也都愣了。

“跑跑跑……虫子!”我一口连声的说。

朱比那个

南洋鬼子一看阿布的情况,又不见同伙回来,就知道出事了,“fuck!炸了洞口!”

说完就和就去拿炸药,谁知那虫子喷涌的速度真快,一愣神的功夫,树洞口绿幽幽的一片,有的趴在洞口允吸神树暗红汁液,有的闪动翅膀乱飞寻找目标。

大头背起阿布往祭台上跑了两步,回头就是一梭子子弹,枪能打中虫子纯属放屁。张敏倒是实际点,工兵铲乱扇,阻止虫子靠近。

我趁这空当,去拿喷火器。

“那玩意没用,快跑!”张敏叫了一声,也没管什么包,拎上一个就去推背着阿布的大头爬上去。

虫子不怕火?这可是丙烷喷射器,钢铁都能给你摧毁,何况虫子了,拉开架势,朝着树洞就是一条火舌喷了过去。

火舌带着热浪,倒是把朱比吓了一跳,把他捣鼓的炸弹往里面一扔,原地滚出一两米。

半分钟的高压喷火,把我熏的头晕脑胀,扔掉喷射器,以为会阻止虫子喷涌的速度。谁知,热风只把眼前的虫子扫落在地,在地上又簌簌爬起来,抖抖透明的翅膀,还要起飞。

我看脚下的那几只眼看要翻过来,抢过张敏的工兵铲,两铲子拍了下去,震得我虎口发麻。我以为肯定是拍扁了,把铲子一拿开,哪里看到虫子的尸体,脚下的石板挂了一层晶莹的霜。

我侧身一看,朱比已经第一个跑了上去,手里拿着遥控器,轻轻一按直接引爆了炸弹。一瞬间,我去了他祖宗,这王八蛋是想炸死我。

哪有时间跑,上也上不去,直接抱着脑袋一头扎在底商,伴随着耳边的一声轰隆巨响,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浪,如同台风似的从身后吹了过去,五脏六腑都快给震了出来,劲风中还夹杂着神树的汁液,七零八落的砸在我后背。

等爆炸的气浪过去后,我缓了几秒钟,抬头一看,都快哭了,这树不是一般的结实,这么大量的炸药完全没作用,四周零零星星散落了不少鬼虫,跟个翻壳乌龟似的,意志坚定的往起爬。

晃了晃嗡鸣作响的脑袋,抬头一看,石台上张敏和大头正跟我招手,嘴里说的话,我是一句没听清。

等我站起来的时候,小脑都不好使了,前后左右直打晃,狗急跳墙,我脑袋懵了,但硬是靠着模糊的求生意识,爬了上去。

张敏搀拉着我,大头背着阿布,一边跑一边说着什么,我早就被朱比那一炮震傻了,完全处于弱智状态,就知道跟着瞎跑。耳边似乎大头和张敏还在吵吵什么,来不及了,上上上的话。

眼前出现那片阴阳湖,感觉我是被张敏拉拽着走上湖面架起的仙桥,神树这一侧是火山岩,脚下的湖水咕嘟嘟冒着泡,温湿带着晦气的热气反复蒸腾着我们,我迷糊中还警告自己,千万别掉下去被煮了饺子。

脚下一平,是阴阳湖交接处,有个圆形平台,脑袋太懵,眼睛太花,似乎这里也是个祭台,不过确实青铜的。再往前跑就是挂着冰晶的仙桥,终于一脚踏上对岸后,我腿也软的根面条似的。

穿过鳞次的石头建筑群,我被张敏连背带拽靠在一个墙角上,抬头一看,正是石屋,打头

和张敏正嚷嚷怎么把石门口堵住的问题。

我拄着墙角坐起来,张张嘴,一口甜腥的血流了出来,“鼎鼎!”

大头一转身,看了我一眼,又看看石屋中央的青铜鼎,咧了下嘴说,“你歇着,都他吗傻了,还鼎鼎的,那玩意好几吨谁搬得动。”

我咬咬牙说,“鼎,操!”一坐,顿时失去方向感,又摔了回去。

大头跟我交流不来,急的抓耳挠腮,背着枪去门口看情况,对张敏说,“你跟天赏说,他好像说要顶你。”

张敏转头看了看,若有所思地问我,“鼎里头有东西?”

我伸着的脖子终于缩了回来,这话没说出来,死都闭不上眼睛,要不怎么叫对牛弹琴,还是张敏配合默契些。

看着张敏身材妖娆的爬上青铜鼎,我终于光荣的倒下了,脑海里相继浮现出邱少云、董存瑞等英烈,笑道,我也是烈士了。

可惜,不够做烈士的资格。

感觉有人掐我人中,又饮了水,疲惫的睁开眼睛,脑仁儿跟被砸开似的疼。

“脑震**了,不过是轻微的,给你打麻药了,先挺挺吧。”张敏的声音。

大头此时正坐在青铜鼎上,朝着石门外观瞧,见我醒了,嘿嘿地笑道,“同志,你终于醒了,我和人民都不能失去你。”

“放屁!”

“中!张大美女,咱家老唐这脑子可没白长,临危不乱说得就是这爷。”大头嬉皮笑脸的给我点烟,被张敏随手扔掉了。

都说脑袋开窍,不知道朱比那一炮开了我哪的窍。

我们四个狼狈地穿过阴阳湖后,来到建筑群中,我还有思想,可能不用跟他俩似的,拼命的背着我们逃,脑袋灵光些。

这冰川和火山的溶洞里,穹顶和四壁都有绿光,是那种鬼虫子的卵。可偏偏这九座石屋周围,没有虫卵。这又不是在人烟地区,虫子产卵没必要飞那么高,为什么偏偏这石屋里没产卵。

我当时居然想起在西海王墓的苦海边石屋里的事,里面都是石制和青铜建筑构造,而我们却鬼使神差的点起篝火。木头哪来的,我现在才想起来,鼎里头来的。

鼎是祭祀的,直白一点就是烧香拜佛,当然为什么烧木柴我也说不准。但这不是一般的木柴,我们起初在冰棺里躲虫子时,另一个张敏就扔出一块黑色的东西来,现在想来,应该是类似于烧炭。

所以,结合石屋没有虫卵,我就感觉,这鼎里面有烧炭,而这种烧炭,八成就具有驱虫的作用,虽然不知道什么圣物,也算是忙中救急的一招。

好在这个张敏,比另一个张敏不笨,毕竟是同等智商。环视石屋,墙角嘎啦都被一些黑色碎砾覆盖,那些疯狗似的成年鬼虫,还真的没冲进来。

我不禁为自己的脑瓜感到自豪,本想趁机吹几句,一转头,正看见青铜鼎边的骇人一幕。

一个绿色人形的东西,通体冒着绿色的火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阿布,那绿色透亮的火焰,正蔓延在他周身,而且是从内之外,绿焰涌动,皮肤和肌肉正在经历一个过程:浮肿、燎泡、灰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