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渊正在外面等他们,却没看见谭栋。杜润秋压低了声音问:“你们两个究竟又是来干什么的?”

屈渊正要说话,杜润秋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大声喧哗说话的声音。他大吃一惊,失声叫了出来:“难道又有人来了?不是说这里是人迹罕至的吗?怎么游客还一批一批地来呢?”

话未落音,他就看到一行人穿过外面的长廊石门,走了进来。一共五个人,都不过是二十来岁的样子,有男有女,背着大包小包,倒真像是来旅游观光的,又说又笑。看到这边的杜润秋和屈渊,那几个人也吃了一惊,走在前面的一个看起来像大学生的男孩子笑着说:“哎呀哎呀,没想到还有人比我们来得更早呢!”

杜润秋看这几个人,打扮气质,应该都是大学生。三男两女,都算是俊男美女。他上前笑着招呼说:“我也以为只有我们来呢!”

那带头的男孩子自我介绍:“我们都是S大学的学生,来毕业旅游的。”听到这话,杜润秋觉得有点耳熟,再一想,他两年前遇到晓霜丹朱,她们不也说是毕业旅游吗?不过,他至今都不知道她们是从哪个大学毕业的。

他打量着那几个大学生。三个男孩子个头相仿,都跟杜润秋差不多高,个个身材都像是打篮球的。带头的那个说:“我叫齐林,这两个都是我的好兄弟,胖点的这个叫南山,瘦的这个叫黄山。”

杜润秋差点喷了出来。“黄山?南山?有没有泰山华山啊?”南山虽然跟黄山差不多高,但块头更大,站在那里很像一堵墙,黄山则要精悍很多。

当然,他的兴趣更多地是在那两个女孩身上。很奇怪,当他看到这两个女孩的时候,一刹那,他有种模糊的奇怪的感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们似的。但是再仔细看她们,杜润秋却又觉得从来没见过她们的脸。这两个女孩都长得漂亮,都属于端正秀丽的类型,很像姐妹。

“我叫文竹,她叫文梅。”穿白色运动服的那个女孩说,另一个穿着淡黄色的运动服。这话一出,杜润秋当然知道她们是姐妹了。

这时候,丹朱和晓霜都从塔里钻出来了。杜润秋回头去看她们,却发现她们两个人的脸上,都有种极其特别的表情。他说不清她们的表情里藏着些什么,再转头看一看,他惊异地发现,不管是南山黄山齐林,还是文竹文梅,脸上居然都有很类似的表情。

这种表情究竟意味着什么?一瞬间,杜润秋有些迷惑。

“还说这里没人来呢,这下好,这么热闹。”丹朱淡淡地说,“好啦,我们摆上两桌麻将都还有得剩了。”

“这地方可真不错。”齐林满脸是笑,“我们把东西放下,就去逛逛。哎,只可惜我们错过日出了。”

“今天的错过了,明天还有啊。”文竹轻轻地笑着说,“这日出,天天都可以看的。”

杜润秋看着眼前的这群人,又看看还笼在清晨的雾气里的五座石塔。他真觉得一切都沉落在了雾里,他自己也在雾里。

“秋哥,我们去转转吧。”晓霜开了口,她一手挽着杜润秋的手臂,就掉头往北面的长廊去。杜润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拖着走了。丹朱也随后跟上了,她们两个居然都没跟才来的这几个大学生说上一句话。

直到走进了走廊,离那群大学生足够远了,晓霜才放开杜润秋的手臂。她几乎是愠怒地说道:“我就知道,他们会来的。”

丹朱的声音里,也含着不快的味道。“他们不来,那倒是怪了。你早该有这个心理准备了,我又不是没说过。”

晓霜紧紧咬着下唇,咬出了一条深深的红痕。她抬起头,定定地望着杜润秋。“秋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一定会帮我们的吧?”

杜润秋回视着她。过了好一会,他才慢吞吞地说:“你们认识他们,是吧?”

“可以这么说吧。”丹朱很有点不乐意地说,“我倒是宁可不认识的好。”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这里一定藏着什么东西的,是不是?”杜润秋问,“是很重要很珍贵的东西,一定跟你们收集的那些灵魂有关。难道是……”他有点犹豫地说,“你们收集齐了灵魂,就可以把这些魂魄带到这安魂之塔,然后……换得你们想要的东西?那几个大学生,屈渊和谭栋,也是为了同样的目的来的,是不是?”

“是。”丹朱答得非常直截了当,“我们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的,而且,我们都为此努力了很久。”

杜润秋盯着她。“告诉我,你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丹朱嘴角又浮起了那谜样的笑意。“秋哥,别着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真的,这次我没有骗你了,这次你一定会知道的。”

杜润秋听得出来,丹朱不是在开玩笑,她声音里透着某种奇怪的兴奋之意,在这她是少见的。他有点沮丧地说:“如果你们不告诉我,你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又怎么帮你们呢?”

丹朱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冷冷的光。“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我们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成为最后留在这里的人。”

虽然早上的阳光是明亮的,但杜润秋只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什么?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这里会死人?大家都会死在这里?”

“我说过很多次了,这里是为死而建的。”丹朱的声音更冷,冷得像是冰块一样,“这里就是一块死地,来到这里的人都会死!我们要做的,就是成为活在这里的最后的人!”

杜润秋不寒而栗。“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丹朱。”

“这是个死地,秋哥。”晓霜在旁边说,“你看到了,如此规模宏大的建筑群,却是这么的安静,安静得就像自建成就没有人在里面似的。这里不会有人的,建造它的人,都早死了。这里是死灵的聚居之地,所以周围方圆百里都是原始森林,即使靠近这里的村民知道这个地方,也决不敢踏足这里。禁地就是死地!”

“那你们是要我们一起来这里送死的了?”杜润秋简直是不可理解,“明知道来这里会死,还要来?你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他又看到了丹朱唇角那谜样的笑意。但这笑意又迅速地隐去了,杜润秋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秋哥,我们已经为此努力很久很久了,不能功亏一篑。”丹朱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你就当是帮我们吧,好么?”

她这么温言软语,杜润秋哪里还抵抗得住?只能讷讷地说道:“好吧,好吧,我是说不过你的。不过,丹朱,你要我帮什么?”

“随时小心,随时在意,谁都不要相信。”丹朱一字一字地说,“这不仅是帮我们,也是帮你自己。”

杜润秋一向喜欢美女,但是今天,他居然也没有了去跟文竹文梅搭讪的劲头。齐林他们一行人在走廊里找了个角落安顿了下来,他们的东西也带得很齐全,睡袋毯子,罐头矿泉水,一应俱全。按理说,杜润秋不去勾搭美女,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事,屈渊一定会笑他几句,但屈渊一句话也没说。

杜润秋这次倒是奇怪了,上上下下地看了屈渊半天,说:“你真好像变了一个人啊,一点精神都没有。”

屈渊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我只是走累了。”

杜润秋打了个哈哈。“我本来就是胡说八道。”他又说,“一起吃饭?晓霜她们在准备呢。我还带了几罐啤酒……”

“不用了。”屈渊一口回绝,“我们自己吃。”

他一说完,就站起来钻进自己住的那个石塔了。杜润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喃喃地说:“怪了,真的怪了,人人一到这里,就变得奇奇怪怪了。这个屈渊那么喜欢喝啤酒的,一喝就是好多瓶的,今天居然回绝得这么干脆……”

晓霜从那不到一人高的门里探出头来。“秋哥,你在那里自言自语干什么呢?快进来,吃饭啦。你难道就不饿吗?”

杜润秋自然是饿的。早上他只匆匆地吞了两口面包,肚子里早咕咕叫了。他三口两口地吃了几片夹火腿肠的三明治,又喝了半罐啤酒。“好了,我吃饱了,我要睡了。今天早上还没睡醒就被你们拽起来了,我现在实在是累了,没精神了。让我睡睡吧,现在反正还早,才十点钟,睡到下午,我们再去探险吧!”

晓霜和丹朱互相看了看。丹朱有点无奈。“好吧,睡吧。不过,只能睡到中午。”

“没问题,把闹钟定上时吧。”杜润秋一面说,一面把鞋子蹬掉,对着墙就睡了。

他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被闹钟吵醒的时候,杜润秋老大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两个女孩也刚被闹钟吵醒,都是头发蓬乱两眼惺忪的模样。杜润秋伸手抓起剩的半罐啤酒,喝了两口,咳了两声,说:“叫你们别定闹钟,你们不听。多睡一会哪里不好呢?唉……我正做好梦呢,又被吵醒了。”

丹朱懒懒地爬了起来,把她的外套扣好了。“好啦,秋哥,我们又不是来睡觉的,睡一会也就够了。”

她这话倒引起了杜润秋一阵子的浮想联翩。上一次,他跟丹朱在一个神秘的大红祭的部落意外地相遇,晓霜却没有来。要说杜润秋跟她们相处这么久,没想过“那方面”的事,那是假的。但人一旦太熟了,太随便了,反而什么都做不了了。所以后来,杜润秋想起那一次在地下的石室里跟丹朱发生的事,他始终觉得很不真实。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受了蛊惑——丹朱的蛊惑。

但这种话他自然不能说出口。丹朱也对他一再交待过,不能对晓霜说。当然,不用她说,杜润秋就算是白痴也知道这一点。

“走吧。”晓霜把头发梳了几下,钻了出去。她似乎心情不是太好的样子,说话也特别的“简洁”。

杜润秋出去之前,拉了丹朱一下,压低了声音问:“我送你的东西你看了没有?”

丹朱微笑了一下。“当然看了。”

“喜欢不?”杜润秋又问。丹朱略微有点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有人送东西,当然喜欢。”

“喂,你们两个还在里面嘀咕什么?”晓霜不耐烦地在外面叫了起来。丹朱一笑,从门里钻了出去。杜润秋也只得跟着她出去了。

他出去一看,黄山、南山和齐林正满脸焦急地站在门口。杜润秋一看就知道有事情发生了,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文竹和文梅不见了。”齐林脸色苍白,“我们看你们睡觉了,也打算睡一觉。可是,一觉醒来的时候,我们就找不到她们了。我们已经把这里找遍了,但是还是没找到她们……”

杜润秋问道:“你们都找过了?把这里都找遍了?”

这时候,屈渊和谭栋也从他们住的塔里走出来了。杜润秋回过头,说:“都听到了?两位,你们都是专业人士,来帮忙找找?”

屈渊显然已经听到了他们刚才说的话。他跟谭栋,四只眼睛就在向附近扫着。屈渊忽然两眼一亮,说:“你们确定你们都找过了?”

黄山说:“当然,我们把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

屈渊伸手一指。“东西两个水池,你们找过了吗?”

黄山、南山和齐林同时愣住。过了片刻,三个人同时发出一声大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靠他们最近的那个西面的水池冲了过去。杜润秋也不慢,跟在他们后面跑了过去。

那是个非常美丽的水池,飘着绿色的莲叶,和一朵朵粉色的莲花。就在莲花下面,沉着两具尸体。文竹和文梅,眼睛大睁地死在水里。她们显然在死前经过了极大的痛苦和恐惧,虽然沉在水里,杜润秋仍然能看出来她们的面容扭曲,原来端正秀丽的面孔都扭曲得快认不出来了。

黄山、南山和齐林的面色惨白。这几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大男生,居然都在光天化日下发起抖来了。杜润秋倒是相对比较镇定,他确实已经是见惯了尸体了。他回过头,想找晓霜和丹朱,却发现她们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让他惊异的是,这两个女孩却是一脸没事人一样的表情,平静得出奇。

“要我们帮忙把她们捞出来吗?”屈渊开了口。黄山等人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只听南山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死人?不对呀……不应该死人的……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杜润秋完全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他听到晓霜也在对丹朱低声说话,他依稀听到她在说:“她们死得真快……我们错了吗?……”

“要我帮忙把她们捞出来吗?”屈渊又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或者,你们更希望把尸体留在水里泡烂?”

齐林打了个寒噤。“好,我们先把她们捞出来吧。”

十分钟后,大家都变得湿淋淋的,但好歹是把文竹和文梅的尸体抬了出来,放在了草地上。谭栋俯下身,察看了片刻,说:“是有人把她们按在水里溺死的,然后,大概顺势就把她们的尸体推进水池里了。”

齐林白着脸说:“你确定?”

“喂,人家可是警察局长呢。”杜润秋打岔说,“他见的尸体要多少有多少,绝不会把死因判断错的。”

事实上,就算是他这种外行,也能看出文竹和文梅是溺死的。她们都是脸色青紫,脸部肿胀,口鼻处有泡沫的痕迹,这是溺死的典型表现。

“是谁把她们杀了的?”谭栋的眼光,逐一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每个人跟他的眼光接触,心里都打了个突。一阵难堪的沉默之后,齐林开口说:“我们三个绝对没有杀她们。我们三个都在睡觉,一觉睡醒就没见她们了。”他有些警惕地看着屈渊和谭栋,说,“你们……是什么人?”

“刚才小杜不是说了吗?”谭栋含笑地说,“难道你们没听见?”

齐林、南山和黄山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南山更是警觉地问道:“你们警察到这里来干什么?跟你们有什么相关?”

“跟我们相关?”屈渊反问,“你们要干的是犯罪的事吗?如果是,自然就跟我们相关。”

齐林他们都一愣,三个人又开始交换眼色了。杜润秋看得发烦,说:“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行么?欺负我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就我不知道你们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

“秋哥,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丹朱沉静地说,“现在的问题,是把那个杀了文竹和文梅的人找出来。其实,我们早就该有所察觉的,毕竟,在来的路上,我们已经发现了尸体了。”

齐林叫了起来:“尸体?什么尸体?”

杜润秋说:“我们昨天晚上在来的路上发现了一具男尸,是被重物砸死的,连脸都被毁掉了。”

齐林、南山和南山的脸色都变了。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说话。看样子,对那具尸体,他们是知情的。

“好了,你们不介意地话,我要检查一下她们的尸体。”谭栋说,“然后,我们再来研究一下,刚才哪些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吧。首先要做的,自然是查出她的死因,然后再找凶手。”

齐林盯着他,盯了很久,慢慢地说了一句:“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按理说,这句话很奇怪,可是谭栋居然无动于衷。他只是微笑了一下,静静地说道:“是呀,你难道应该认识我吗?你当然不认识我了。你认识我,那倒是怪事了。”

杜润秋翻了个白眼。对于他们这些谜一样的对话,他实在是无语了。他对一些现实的问题更感兴趣。他问谭栋:“她们如果是被人按在水里溺死的,怎么就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呢?如果她们挣扎得很厉害,完全可能把我们惊醒啊。”

谭栋摇了摇头。“距离太远了,除非她们喊叫,否则仅凭是水花溅出的声音,绝对不可能把你们惊醒的。如果一下子把她们压在水里,她们没有机会叫的。”

杜润秋冲口而出:“那凶手岂不是两个人?”

谭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一定,也可能是一个人,左右手一手按着一个。”

杜润秋叫了起来:“那得要多大的力气?!”说未落音,他就自悔失言了。对一个壮硕的成年男人而言,要同时对付两个没有戒心的女孩,是完全可能的。黄山,南山,齐林,个个都是篮球健将的身材。屈渊和谭栋,更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要对付文竹文梅那种身材纤细、一看就很少锻炼的女孩子,不会有任何问题。

就连他自己,他也有把握把文竹和文梅在十秒钟以内按在水里,让她们没有机会呼救。

“刚才大家都在睡觉吗?”杜润秋环视着眼前的这群人,问道。谭栋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悠悠地说:“小杜,不错啊,现在都学会问人口供了。”

杜润秋脸也不红,他反正是厚脸皮惯了的。“在你面前,我怎么敢班门弄斧?”

“我们都在睡觉。”南山低声地说,“早上起来太早,累了,所以都在睡。文竹和文梅也在睡觉……我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杜润秋皱起了眉。他开始觉得有趣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开始不会为眼前的尸体而恐惧了。他甚至可以很冷静地去思考面前的尸体的死因,是谁谋杀了他。对于文竹和文梅的死,他实在觉得是件有意思的事。

如果南山他们说的话是真的,那就肯定是文竹和文梅趁他们睡着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来到水池。然后,她们就在这里被凶手按进水里,溺死了。众人休息的地方都离水池相当远,她们挣扎也是无济于事的。

然而,问题也同时来了。她们为什么要离开同伴,独自来到水池旁边?

谭栋已经绕着水池走了一圈。他回来的时候,脸色凝重地说道:“没看到什么外来者的痕迹。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记号。”

杜润秋心里一动。“谭栋,我在想一个问题。这个凶手,如此大胆,他就不怕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出来看到吗?目睹他的杀人行凶?”

谭栋笑了。“小杜,杀人,本来就绝不是一件安全的事。如果要安全,就不要考虑谋杀。谋杀总归是危险的,总是要冒险的。既然下定决心要杀人了,就带有赌运的性质了。赢或者输,都只是俄罗斯轮盘赌而已。”

杜润秋也跟着笑。“是啊,你说得对。我现在在想的是,如果真的是他把文竹文梅双双溺毙在水池里,那么他身上一定会留下某种记号。”

谭栋的眼睛闪亮了一下。“什么记号?”

“哦,别明知故问了。”杜润秋有点不耐烦,“就算是两个女生,把她们压进水里,怎么着也会挣扎。看看这草地,都被溅湿了。一个人在生死关头,肯定会拼命反抗的。这样的话,那杀她们的人,身上一定都弄湿了。”

所有的人,都本能地低下头,去看自己身上。除了丹朱和晓霜身上是干的之外,别的人都是湿淋淋的。原因无他,要从两三米深的水池里捞起两个女孩子并非易事,大家都下水了。一下水的结果,就是大家就浑身湿透,像水鸭子似的。

杜润秋努力地回忆之前谁身上是干的,谁身上是湿的,但他失望了。一团混乱里,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下水之前,人人都穿着外套,外套罩着,也看不出什么来。杜润秋又是郁闷又是失望,一挥手,嚷了起来:“好啊!杀人的凶手,总是聪明的!什么都想到了的!”

谭栋微微皱眉。“小杜,你在这里胡说什么呢?”

杜润秋耸耸肩,十分不满地说:“我说的是事实啊!谭局长,现在就看你能不能把这个凶手逮出来了!”他又瞪了屈渊一眼,屈渊从头到尾,都很少发言,跟他平时的个性,真是大大不符。“你也哑巴了?哎,来了这里,人人都变得奇怪了!”

他一手拉着丹朱,一手拉着晓霜。“走吧走吧,我们观光去!尸体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