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整好衣服,他的心情沉到谷底,靠在墙上的梦晨还在流泪,哽咽的上气不接下气。此刻,他很想甩‘门’而去,缘尽于此,银货两讫,反正他们谁也不欠谁。

但他没这样做,伸出双手,轻轻地拥她入怀,把她的头轻放在自己的‘胸’膛,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当得以宣泄的闸‘门’打开,她已经没有坚强的盔甲。长久以来的委屈、压抑都随着他轻轻的拥抱瞬间瓦解,泪水哗哗地流,仿若一个世纪。这么温暖的怀抱,此刻她是如此贪恋这个结实的肩膀。

光‘阴’与岁月可以改变人的容貌,但她长眠心底的渴望只会在一次次疼痛中更加清晰。有时她会问自己,为什么见一次痛一次?难道内心深处还觊觎着?

黎旭晨进‘门’看到面前的情景,手上的方便袋‘啪’地一声落地,一个大瓷碗摔成碎片,晶莹的米粥流得满地。姐姐轻啼的声响听在他耳朵里有如战斗机的轰鸣声,浑身的血液咻咻地涌上大脑,来不及思考,只见她雪白的光‘裸’的背扎得他眼睛生疼。

朝着冷梓君的头猛地就是一拳,迅雷不及掩耳,他的脑袋在大山里长大的孩子的铁拳下变得嗡嗡作响,还没来得及还手,又一拳打在他的嘴角,血就这样汩汩而流,像一条蜿蜒的蛇,越来越粗壮。

放开怀里的人,他就是一个回旋‘腿’,一脚就把身后的人踢倒,只听‘砰’的一声。冷梓君把他压倒在地,一个拳头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下,待看清来人,拳头自然慢了。黎旭晨抓起地上破碎的瓷片——

“不要——”梦晨大声喊叫。

梦晨慌忙整理好身上的睡衣,对着弟弟大叫,“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瓷片深深地扎进他的身体,喷涌出的血如朝阳般鲜红耀眼,弥漫着整个房间,连着暴力的血腥直让她想吐。

她拿起剪刀把浴巾剪成带状为他捆扎伤口,血在瞬间又把绷带染成红‘色’。到了医院,医生都摇头。这摇头让梦晨产生误解以为是不得了的大问题,连声问,伤到动脉了吗?

医生说没有,怎么平安夜的男人都成了‘骚’动的公牛。梦晨恍然大悟,看着这个疲惫的身影,大概他从昨晚一直忙到现在吧。

“这伤怎么‘弄’得,还有碎屑,得小心清洗消毒,注意事后别沾水,两天来换次‘药’,直至全好。”

“严不严重?”梦晨问。

“手腕的韧带断了,肌腱也伤到一点,幸好没断,否则就麻烦了。”

医生拿着手里的CT,看了看说:“有轻微脑震‘**’,住院观察24小时,看可否想吐会吐嗜睡等情况,随时给我电话。”

说完,深深地看了眼他。

就这样,梦晨沦为特护员。

提着盒饭,梦晨走在冬日暖阳里,脚步轻快。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推着一个轮椅向她走来,椅子上坐着一个小男孩。

“小蝶”她轻唤一声。

“你是——梦晨吧?没想在这见到你。”

看了看轮椅上的孩子,“你孩子?”

她点头,但脸上的笑是僵硬的,梦晨知道人人都有故事,背后都有辛酸,也不再多问。转了个话题,“你现在没有在‘夜‘色’’了吧?

“没有,离开好一阵子了。”

她叹了口气,说:“任你千般奋勇,万般挣扎,到头来该升腾的还是升腾,该沦落的还是沦落。”

就这样絮絮叨叨地聊了好一会儿,终于知道她还是成了别人的‘二*‘奶’’,她和她的初恋男友在最美好的时光相遇却敌不过当下的现实。用她的话说,这是个笑贫不笑chan的年代,只要那块遮羞布没有当众扯下,这个光鲜的形象永远是别人羡慕的追求。

梦晨问她难道心中没有遗憾,遗憾?当然有,否则这么多年来她的虚荣从头挂到脚,却独独留着耳朵里那对物美价廉的蝶‘玉’。

“典型的与现实结婚,与梦想恋爱。我是不是很可耻?”

是很可怜,‘精’神与柔体分离,这跟形尸走‘肉’有何分别?

冷梓君走进‘花’坛,他的右手吊在邦带上,嘴角依然有些红肿,但高大健硕的体魄和英俊卓尔的气质与棱角分明的五官让他在阳光照耀下依旧鹤立‘鸡’群。

“你打个饭可以让我开车绕上海市一圈。”

听到声音,孟小蝶回头,她耳朵里那对在阳光照耀下折‘射’出闪亮光芒的耳环在跳舞,真得与众不同。

猛然止住脚步,“小姐的耳环真漂亮,哪买的?”

“我朋友。”梦晨介绍,“冷梓君、孟小蝶。”

“哦,这是多年前朋友送的。”

“这么漂亮的耳环,你一定一直戴着的吧!”

孟小蝶面‘露’不悦之‘色’,冷梓君见好就收,一起回到病房吃饭。

梦晨笑说,冷总何始开始那么关心‘女’人的佩饰了,冷梓君答非所问,问她这个孟小蝶是不是以前在夜‘色’酒吧做过。

梦晨说是。他的心情复杂的不可名状,用很幽深地目光看着她,然后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