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韶棠一时没有想好具体要怎么操作,只好先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傍晚,她无视络秋和络春的欲言又止,草草用了晚膳。
上床前,苏韶棠对着铜镜摸了摸脸颊。
她又一次叹了口气,她对系统道:“你可以变成一个镜子吗?”
这铜镜根本看不清她脸上有什么,模糊得厉害,只能影影绰绰看个大概模样。
系统光屏很快变成了一张格外清晰的镜面,考虑周到地挡住了铜镜,这样一来,苏韶棠照镜子时,旁人也不会觉得奇怪。
苏韶棠这才终于看清自己的模样。
和自身本来的相貌有七分像,只是比穿书前要年轻很多,满脸的胶原蛋白,根本不需要擦拭涂抹什么,就胜过太多颜色,如果搁在她那里,原身这个年龄还在上高中,就这样,原身都是属于家中疼爱而嫁得晚的了。
这里的女子十六岁及笄,在十一二岁就可能会开始相看人家,原身是在及笄那年和侯府定下亲事,在十七岁时嫁入了侯府,再有半年,原身也才刚刚十八岁。
苏韶棠轻声呸了句什么。
络秋没听清,疑惑地看了眼夫人,但系统听清了,宿主小声嘀咕的那两个字分明是禽兽。
眼见夫人要去洗漱,络春忙问:
“夫人,可要奴婢人去前院问问侯爷今晚要不要过来?”
明日侯爷就要离京,在络春心中,自然希望夫人能够抓紧时间和侯爷培养培养感情的。
苏韶棠还在照镜子,头都没抬,干脆利落地拒绝:
“不要。”
苏韶棠对原身和她本人长得很像这件事感到疑惑,哪有心情去想男主?
她收回眼,觑了眼外间天色都暗沉下来,她皱了下漂亮的细眉,抬头问:“时间不早了,备好水了吗?”
哪怕穿书前,苏韶棠也不会睡得很晚,现在没有那些昂贵的护肤品,苏韶棠就更不敢晚睡了。
熬夜可是保养皮肤的大忌。
络春秉着做奴才的本分,没有过多干预主子的决定:
“已经备好了,奴婢扶夫人进去。”
浴桶中洒了很多干花瓣,用的兰花,香味不至于很浓郁,洗头发用的是皂角,有一股淡淡的味道,不是香味但也不难闻,苏韶棠仰着修长的脖颈,任由络秋等人伺候,这才刚得了提炼细盐的法子,她又开始想念洗发水和沐浴露了。
让苏韶棠惊喜的是,这里的丝绸格外得滑顺,全是手工制作,上面绣的花样栩栩如生,哪怕亵衣上都有淡淡的花纹,只披了层简单轻薄的亵衣,苏韶棠对着铜镜粗浅地照了照,竟有了古墨画中仕女的矜贵韵味。
苏韶棠喜欢将自己打扮得精致,眉眼间终于浮现了抹笑,她躺下睡觉时,还保持着好心情。
与此同时的前院。
沈玉案刚忙完,他看了眼书房中的沙漏,让外面的松箐进来:
“夫人派人来过了吗?”
以往苏韶棠都会等他一同用膳,如果他忙得太晚,苏韶棠也派人来前院问候一声,所以沈玉案现在才有这么一问。
他问的时候没有多想,但松箐犹豫了下,才挠头说:
“侯爷,闻时苑一直没有动静。”
沈玉案抬头,眉梢划过些许意外,须臾,他又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戌时三刻。”
沈玉案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书房内灯光明明暗暗地摇晃着,沈玉案手指轻轻敲点在桌案上,不由得想起从昨日女子脸上的泪痕和今日颇有些不对劲的态度,许久,沈玉案才淡声吩咐:
“查一下我在宫中那两日,府中发生了什么。”
他怀疑苏韶棠是不是听见了什么流言蜚语,否则很难解释苏韶棠为什么会有这番变化。
沈玉案捏了捏眉心,这才起身朝闻时苑走去。
明日他就要伴驾南巡,尤其在苏韶棠不愿意同他一起去的情况下,他不会在这个时刻留宿书房,让府中产生一些没有必要的流言蜚语。
沈玉案回到闻时苑时,苏韶棠已经歇下了,沈玉案并没有意外。
他看了眼仍亮着的烛灯,络秋小声解释:
“是夫人给侯爷留的灯。”
络秋要熄灯时,被夫人拒绝了,夫人睡觉时向来没有亮灯的习惯,所以,络秋理所当然地认为夫人是给侯爷留的灯。
沈玉案多看了眼络秋,对她的说不置可否。
以往并非没有苏韶棠等不到他先睡的情况,然而那时,苏韶棠都从未曾亮过灯,沈玉案来闻时苑前就洗漱过了,他颔首让络秋等人退下,立足在原地,垂眸看了熟睡的女子片刻,才收回视线。
向来习惯熄灯睡觉的人忽然在睡时亮起了灯,只有一个解释,她心中有不安。
沈玉案这次没有熄灯,而是将烛线剪断了些,烛火顿时变得暗淡些许,不会刺得人难受,沈玉案再回去时,原先细眉稍蹙的女子已经舒展了眉眼。
沈玉案脸色平常地脱鞋上榻,刚躺好,没一会儿,怀中就拱进了一个人,香软在怀,好在沈玉案经过昨日早有了准备,他闭着眼,伸手搂住女子腰肢,将女子禁锢在怀中不得动弹。
女子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胸膛,沈玉案抬手细细地抚着女子后颈上细腻的肌肤,在黑暗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一晚,有人一夜无梦,有人又一夜未睡踏实。
翌日,苏韶棠是被络秋叫醒的,她被迫睁眼,枕在锦被上,脸颊映着刚睡醒的嫩红,不耐烦躁的话由她说出来也变得娇气起来:
“这才什么时辰,叫我做什么?”
络秋忙忙回答:“卯时三刻了,今日侯爷离京,夫人该是要送送侯爷才是。”
苏韶棠只觉得这个理由离谱,她为什么要一大早起来就为了去送沈玉案?
她翻了个身,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刚睡醒的声音轻软抗议:
“我不去……”
刚进来的沈玉案就听见这么一句,苏韶棠双眸紧闭地倒在**,床边的络秋和络春想去叫醒她但又不敢,见他进来后,一脸为难地看着他。
沈玉案走近,女子面色红润,并非身子不适,只是单纯地赖床,沈玉案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错愕。
他从未见过这般的世家女子。
似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她,她很不耐地睁开眼眸,瞪向床边的人,站得最近的沈玉案就遭了秧,只见她不停抱怨,她瞪圆了双眸,被她控诉的人只觉得自己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我不想起来,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去送你?”
沈玉案从未说过让她起身送他的话,但对于苏韶棠的指控也没有反驳,她粉嫩的唇瓣开开合合,沈玉案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说:“你不想起,就不起。”
苏韶棠这才停了抱怨,顿了顿,她又理直气壮地提了要求:
“那你不要在这里看着我。”
沈玉案这才重新看向她,声音清淡:“我这次伴驾南巡,少则两三个月,多则半年,你当真不和我一同去?”
两三句交谈将苏韶棠的困意去了大半,她烦躁地坐起了身,仰头纳闷地看向沈玉案:
“昨日不是说过了嘛,我不去。”
沈玉案再次被拒绝,他又沉默了片刻。
沈玉案发现,这两日他沉默的次数似乎有些多。
他不再问苏韶棠同样的问题,他站起身,侧头看了苏韶棠一眼:
“既然如此,我不在府中的这段时间,夫人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沈玉案不再停留,在快到门口时,他顿了下,回头看了一眼,本该起身送他的夫人,正一脸烦躁地坐在床榻上,似乎还在埋怨他将她吵醒一事。
沈玉案不知为何,有些失笑。
他转身出了闻时苑,同时和府中的管家交代:
“我不在的时候,府中一切听从夫人的安排。”
稍顿,沈玉案想起苏韶棠这几日的不对劲和对他的疏远,对的,沈玉案察觉到了,相较于之前,这几日的苏韶棠明显对他很疏远,似乎二人不是夫妻,而是一对陌生人般。
他垂眸添了句:
“看着下面的人,不要让人给夫人添堵。”
他语气平静,不带什么情绪,但管家何柊可不敢不放在心上,心中了然,虽然侯爷和夫人才成亲不过一个月,但侯爷绝对是看重夫人的。
侯爷平日中哪里是会交代这些小事的人?
沈玉案走了,苏韶棠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轻松。
没有了沈玉案,这府中只有她一位主子,她做什么都能放得开手脚了。
但她屋中的侍女却有些担忧:
“夫人这样做,侯爷会不会对夫人不满?”
苏韶棠不喜欢身边人这样的态度,仿佛她人生的价值就体现在能否讨得沈玉案欢心一事上,她不耐反问:“那又怎样?”
若非长公主后来下嫁安伯侯,安伯侯府早就显颓势,沈玉案身为原文中男主,能力的确不凡,但现如今来说,安伯侯府能倚仗的就是和圣上的关系,可她的身家背景同样不俗,尤其是,她和沈玉案是圣旨赐婚。
哪怕原文中,沈玉案想娶云安然,其中最难的一件事就是和原身和离,圣旨赐婚,可并非沈玉案想和离就可以和离得掉的。
至于休妻?
真当定国公府和侍郎府不存在吗?
在原文中,原身最终郁郁寡欢而终后,云安然才得以和沈玉案在一起。
所以,苏韶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沈玉案会不会对她不满,反正她的任务是不要让沈玉案养外室就可以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没有存稿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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