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一场秋雨一场寒,美丽的岛城迎来了深秋的凉爽。连绵的海岸线,天高云淡,风清气爽。红色的五角枫、黄色的银杏、青翠的松枝,大自然靓丽纷呈的色彩,端露出迷人的风姿,展现出岛城一派瑰丽神奇的异国画卷。经历过整整一个热情奔放的盛夏,蔚蓝的大海似乎也变得深沉慵懒起来。
自从上次菲儿不慎弄丢了那份材料,着实让几个年轻人的心忐忑了好长一段时间。但接下来日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发生。只是有一点,这段时间以来,雅文发觉到患者医嘱单上的用药发生了一些变化。原先有争议的那些药品明显出现得少了,GLQ的药剂量也降到了11毫克左右。雅文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跟菲儿渐渐忘却了这件不开心的事情。
上午很是清闲,李建利把雅文和菲儿叫到了一起。两个姑娘的心突地有些不安起来。
看着两人困惑迷茫的样子,李建利笑了起来,说:“平日里大家都很忙,能一起坐下来的时间不多。现在有些空闲,想找你们好好谈谈。也没什么,你们不要多心,只是闲聊聊而已。”
两个姑娘点点头,没有吭声。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你们参加工作都快两年了。我这个当主任的失职啊,一直没能跟你们好好谈谈工作、交交心。今天就算是给我自己补一课吧!呵呵……”李建利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李主任,我们年轻不懂事,工作不到位或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尽管批评,我们今后一定注意改正。”雅文说。
“呵呵,言重了,你们干得很好,出乎我这个行医二十多年的想象。你们的工作表现,大家、甚至是陈院长都是满意的。好好干!你们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我的这些工作迟早是要交给你们的。这是传承,一代一代都是这么过来的啊。”李建利的话显得有些语重心长起来。
“我们知道作为一名医生的职责是什么,所以我们选择了这个职业。您作为有经验、有资历的前辈,我们一定跟您好好学习!”雅文诚恳地说。
“哎—— 哪里,不敢当,不敢当。”李建利连忙摆起了手,“不过,你们年轻还不懂,任何一个单位、一个行业都有它的运行规则,甚至还有潜规则。你们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千万不可……”
“李主任。”
门外闯进的一个人,打断了李建利的话。大家抬头一看,是陈海滨。
“哦?在开会吗?”海滨问。
“哦!陈主任来了,快请坐!”李建利赶忙起身让座,“我们不是开会,只是随便聊聊,聊聊,呵呵……”
“哦,是这样,李主任,我有个事情想让雅文跟我出去一下。不知时间方不方便。”海滨直来直去,现在竟丝毫不忌讳公开喊雅文的名字了。
但雅文还是感到很不习惯,脸上泛起了红晕。
“哦!现在正好没什么事。小周,快去吧!呵呵……”李建利的脸笑得跟一朵花似的。
雅文看了菲儿一眼,只好莫名其妙地跟着海滨出去了。而身后随即传来了菲儿“嗤嗤”的笑声。
一上车,雅文就迫切地问:“什么事儿?又要带我去哪儿?”
海滨瞅了瞅她,边开车边问:“怎么,我没有名字吗?雅文。”
“你!刚才当着李主任的面,你怎能那么称呼我!”雅文质问道。
“嘻嘻……小气巴拉的,我就是故意的又怎样?不公平,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啊!起个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吗?”海滨偷眼看了看雅文,堆起一脸的坏笑。
“你……陈海滨!陈海滨——”雅文的脸涨得通红,一着急,竟伸着脖子,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哦,哦!听到啦!听到啦——”海滨学着雅文的样子,也伸长了脖子,扯着嗓子回应着。
“扑哧!哈哈……”雅文一下子给逗乐了。
海滨更乐了,“怎么样,现在感到心情好多了吧!这就是喊别人名字的力量!不过,你应该跟我一样,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可以啦!”
“什么歪理邪说!对了,你这是要去哪儿?”雅文突然问道。
海滨一本正经地说:“你整天呆在那里不就是那些工作吗?其实我发现你我很有共同语言的。今天特意带你去看看‘八大关’的秋色。我车上带了画具,给你也准备了一套,怎么样?”
“你,工作的时间怎能这样?让别人知道了多不好!快送我回去!你自己去吧!”雅文示意海滨调转车头。
“算了吧!你不说,谁又会知道。况且李主任已经准你假了。你说是不是—— 雅文——”突然,海滨竟又跟刚才那样提高嗓门儿喊了起来。
“哈哈!你还特逗!哈哈……”雅文掩着嘴,有些乐不可支了。
金秋的岛城,波光涟漪的太平湾畔,八大关的别墅群交错掩映在一片火红和金灿灿的树丛之中。艳丽浓烈的枫树像撑起的一把把红伞。秋风起处,“红伞”随风摇曳招展。偶有几片洒落了下来,像红色的花瓣雨,又像是翩翩舞着的精灵,轻轻落到浓绿的草地上,格外醒目可人;高大挺拔的银杏,浸染了秋日鲜亮的金黄。阳光下,一层层、一簇簇,折射着太阳温暖而明亮的光泽。
两人选了一处满意的位置坐下来,铺展开了各自的画具。很明显,雅文的这套是全新的,一次还没有用过。
“哪来的?新买的?”雅文一边小心地摆弄着,一边好奇地问道。
“别管那么多了,那就是给你的,记得以后要好好用哦!”海滨打着草稿,随口说道。
“这……我……”雅文竟找不到自己要说的话了。
“好了好了,画画要安心,一会儿我们比比看,看谁画得好!呵呵……”海滨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两人只顾专心绘画,竟丝毫没有留意到旁边停下的一辆车子,是陈仁德的。他是刚刚会见完一个朋友,正准备回医院,恰巧路过了这里。
看到坐在一起画画的海滨和雅文,陈仁德喊住了司机。此刻,满心欢喜的陈仁德想要下车去见见他们两人。但转念又一想,年轻人的事情,自己一个老头子跟着掺合啥?于是,又笑着跟司机摆手道:“算啦!走吧,呵呵……”
两人依然专心致志地画着,丝毫没有留意到这些。
“说真的,我还从未这样写过生。以前的时候只是临摹过一些喜欢的作品。对于真正的绘画,我并没有太多的研究。”雅文自言自语道。
“其实你蛮有绘画潜质的,通过上次你的画就能看得出来,你喜欢莫奈的风格,喜欢对光线的扑捉和感受。”海滨坦诚地说。
“太夸奖我了,我哪有。”雅文不好意思起来,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对了!那次在海边差点被海浪卷走,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那……那真的是一次意外和误会。怎么,这么久了还念念不忘吗?嘻嘻……”海滨嬉笑了起来。
“算了,我喜欢大海,可那一次真的被大海吓着了。知道吗,我还不会游泳呢。”
“哦?是这样!那……以后找时间我教你好了!太简单了!原来你还是个‘旱鸭子’啊!哈哈……”
“去你的!有什么了不起的。”雅文也笑了。
画完画,两人相互点评了起来。果不其然,雅文的画面并没过多地刻画形体,只是光影下的一些色彩变化。斑斓的草坪,浓烈的红枫,耀眼喷张的金黄,很有一种色彩艳丽的镶嵌画的效果。海滨的画面则更注重物体的形状和坚实的结构,方形的笔触,构造出整幅画面的立体效果。
“雅文,我们交换吧!看你的画,总有一种光鲜明亮、热烈向上的感受。”海滨赞许地说。
“不好意思,我真不太懂得绘画。你的画很规矩,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我也很喜欢!”
说着,两人小心翼翼地交换过了画稿。
32黄蓓蓓这些天的心情很乱,毕竟她偷偷挪用了十万元的公款,所以整天提心吊胆的。
晚上下班后,蓓蓓找到了刑亮。
“亮子,这么长时间了,那些钱得抓紧时间想想办法啊。”
刑亮一脸无奈的样子,说:“蓓蓓,我正在加紧努力的。最近,我在多方跑关系疏通门路,你就放心好啦!”
“我怕被发现,所以总担心。再说,你那个同学王帆,这两天调到我们财务部工作了。夜长梦多,你可要抓紧点儿。”
“是嘛!这就更好了。别着急……我一定想办法!”刑亮一副吃惊而又信誓旦旦地样子。忽然,他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对了,我们好久没有到外面吃了,干脆今晚我们出去吧!再说,我们好久也没有亲热……”
“去你的吧!像个赖皮,休想!”蓓蓓转身就走。
“蓓蓓!等等我,你听我说……”刑亮像只哈巴狗似的随后追了上去。
自从张凯改换了门面广告,公司的业务果然多了起来。看着一个月来的业务统计,张凯充满了信心。他不由自主地又打开了电脑,雅文秀丽的照片又一张张地展现了开来。
真漂亮!真是一个清纯漂亮的女孩啊!
自然,一些曾经的过往又涌上了心头……
黄静蕊也很漂亮,论气质形象比雅文更具都市浪漫的风情,但缺少了一点雅文的纯朴自然和成熟自信。自己跟她和海滨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从静蕊的目光里不难发现,她很欣赏自己,也很关心自己。怎奈,海滨对她强势地狂追猛打,自己从中真的很难处理和把握。后来,多亏静蕊出国留学去了。要不,三人这么多年来的友谊和情感真不知会走向何方。眼下,静蕊就要回来了,而且她还选择了自己的公司。后面又会发生什么事情?海滨会怎样?自己该如何应对?还有这个雅文……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张凯陷入了重重的矛盾而不能自拔。
星期天上午,张凯突然来到了海美医院的宿舍楼,见到了雅文。
“周医生,今天有时间吗?”张凯问。
雅文点点头,好奇地问:“怎么,有事吗?”
“哦,没什么,只是想请你去个地方看看。你曾帮过我大忙,怎么说我也不应该忘了大恩人吧?”
“嗨!怎么还提那些,你越客气,我越不好意思了。”
“能给个面子吗?”
“这……”雅文犹豫了。
菲儿禁不住一旁开了腔,“雅文姐,人家张经理一片诚心,你时间又方便,还犹豫什么呢?”
“哦,不是!”雅文赶紧矢口否认道,“张经理,我的意思是,我们叫上菲儿一起去吧!”
“好啊!当然可以,你们这么好的姐妹,我早就知道的。”张凯爽快地回答道。
“我倒是想去,可今天我有安排了。对不起了两位,我可要失陪啦!呵呵……”菲儿笑嘻嘻地说。
事已至此,雅文只好接受了张凯的邀请。
张凯很是高兴,把车子直接开到了麦岛路上的“明轩楼”。在一处高大落地窗的位子前,两人坐了下来。
雅文有些好奇,问张凯,“干吗来这样高档的地方?不就一顿饭吗?”
“这可是吃正宗大闸蟹的地方。现在的季节正是大闸蟹最肥美的时候,都是空运过来的。今天就是想请你尝尝这‘中国第一蟹宴’!”张凯兴高采烈地说。
“很贵吧!”
“这算什么,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因为你,我才有这口福的。”张凯笑着说。
不一会儿,服务员将“青苹果蟹膏”、“清蒸蟹钳肉”和“蟹粉鱼翅”端了上来。闻着鲜香诱人的味道,雅文顿觉胃口不错。
两人一边吃,一边随意聊着。
“雅……雅文,最近工作还好吧!”
“嗯?”雅文有些愣神儿,“你,你突然这样称呼我,我还真有些不太习惯。”
“哦!你也可以叫我名字。不过,我听海滨也是这样称呼你的。不是吗?”
“哦,那个陈海滨啊,真是个怪人,喜怒无常,有时候又很凶!唉,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处朋友的。”
“呵呵,你还不太了解他。他就是那臭脾气,其实人挺好,为人热情爽快。从小到现在,我们彼此很了解,关系也是最好的。”
“能看得出。哦,对了,听我们医院的马晓明讲过,好像他以前的女朋友去澳大利亚留学去了,是这样吗?”
“这……”一句话问住了张凯。
“哦!对不起,这属于个人隐私,我怎么……真不好意思。”雅文连忙抱歉道。
“这,这也没什么,呵呵,”张凯笑了起来,“我只是在想,该怎样回答你这个问题。好像……唉!我还真说不好。”
“对不起,我的确不应该问这样的问题。”雅文赶紧收起了自己的话题。
吃罢蟹宴,张凯的兴致依然很高。于是,他又驱车带雅文来到了“音乐广场”。
夕阳西沉,海面**漾着耀眼的金色余晖。广场中心二十米高的软体雕塑“音乐之帆”在明亮的灯光下洁白如玉,轮廓造型更加清晰流畅。映衬着广阔的海平面,似乎正要扬帆起航。白帆下设立着石制仿真数字钢琴,观海平台设计成一本翻开的硕大乐谱。
张凯牵着雅文的手小心地踏上了巨大的“音符”,优美的旋律立刻响了起来。
雅文第一次感受这种开心的浪漫,酣畅淋漓的笑伴着优美的旋律和海浪声,久久回**在浮山湾绚烂的夜空。
33海滨将雅文前后两次的画稿装上了精美的小画框,挂在了自己的卧室里。一幅是阴云密布下的大海,一幅是绚丽多彩的秋意,两幅题材各不相同的风景画,却同样充满了盎然的生机和活力。近看,零散的笔触,恰似中国画的大写意,纷纷洒洒,点到为止;远观,不同的色彩组合,交代出了景物的形体变化。海滨仔细端详着,越看越是赞叹不已,爱不释手。
“叮叮当当的,在房间里折腾什么?”陈仁德推门走了进来。当他看到了墙上的画,仔细端详了一会,又说:“哦?看来近期还挺用功的,还没有放下你的专业。不过,这两幅画看起来不像是你的风格,改变了不少啊!”
“哦,这……这不是我画的。”
“我看也是,那是谁画的?”
“是周……周雅文画的。”
“是吗?真看不出来,一个搞医学专业的竟然能画出这样的画来,没想到,不简单呐!你得好好跟人家学,要不然还有什么脸去面对人家一个姑娘呢?”
“……”海滨无语了。
“不是我啰嗦,千万要记住,跟人家交往要认认真真的,不可任由自己的性子。不然的话……”
“好了好了,您忙您的去吧!我还有事呢,没完没了的!”海滨有些不耐烦了,一屁股坐到电脑前,顺手扣上了耳机,不再理会他了。
陈仁德也觉得无趣,又看了看墙上的画,然后无可奈何地推门下楼去了。
见爸爸离开了,海滨慢慢摘下了耳机,眼光重新出神地落在了那两幅画上。云烟般的往事却又渐渐地浮现于眼前……
“海滨—— ”
海滨回头看去,是静蕊抱着件什么东西从远处跑了过来。
“海滨,你看!”静蕊十分激动的样子喊道。
原来,静蕊手里抱着的正是海滨画的那幅天主教堂素描。
“怎么样!我请人帮我装裱的。还在画面上喷了一层松香酒精,可以保存更长时间的!你看看!”静蕊兴奋又自豪地说。
“嗨!不就是幅铅笔画嘛,至于这样吗?只要是你喜欢,我随时可以给你画。”海滨有些不屑一顾地说。
“什么话!这是我最喜欢的画啦。大教堂,多么神圣!又是你亲手为我画的!”
“看你老土的样子,我还会画的,下一次还要画色彩的呢!呵呵……”
一听这话,静蕊撅起了嘴,“不可以!我喜欢这种黑白分明的素描,以后不允许你再画它!这是唯一的一幅,只属于我!”
“……”海滨似乎是会意到了,片刻的幸福和激动,让他不知如何是好,“那好吧,只要是你喜欢,怎样都行!”
……
海滨这样出神地回味着,忽然,雅文被海水围困的那一幕又展现在了眼前——
解救上岸的雅文,愤愤地将油画箱仍给了海滨,“你的东西,给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想到这里,海滨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来到了户外的天台上。
秋夜,风有些凉,海滨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多美的夜空啊!一弯明月高悬,干净透明的空气裹挟着淡淡的轻柔飘渺的银纱,将四周笼罩在一片水银色的世界里。月光在海面上涌动流淌,还有心中这些怎么也挥之不去的过往……
宿舍里,菲儿正开着雅文的玩笑。
“雅文姐,你说陈海滨和张凯这两个人究竟怎样?”
雅文一愣,放下手中的书,说:“菲儿,怎么忽然问起了这样的问题?”
“你说陈海滨这个人吧,虽说脾气怪了点儿,人长得挺酷的,可惜脸上有道疤。不过,看得久了,挺有个性的。张凯无论是人品和长相都无可挑剔,很完美。”菲儿并没理会雅文,只顾自言自语着。
“菲儿,说这样的话也不感到害臊!你花痴啊,呵呵……”
菲儿有些不高兴了,“人家这不是为你着想的吗?看得出,他们两个好像都对你有意思。说我花痴?你可不要挑花了眼!”
“菲儿!一张烂嘴,尽管胡说!”
“真是的,还不承认,别骗自己啦!嘻嘻……”
“看我打烂你的嘴!”说着,雅文起身扑向了菲儿。
菲儿迅速起身嘻笑着跑了出去。
顿时,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可雅文却无心再去翻看那本书了,只是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桌前楞神儿——
是啊,其实刚才菲儿说得没错!这些日子以来,从陈海滨、张凯的眼神里,雅文似乎隐隐察觉到了某种火热的讯号。这讯号确凿真实,又模糊不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是一种真诚友好、关切信赖的眼神。张凯坦诚开朗、稳重大方;陈海滨虽然有些孩子气,但看得出是个感情细腻,不善言表的人。真如菲儿说的,一旦有可能的话,他们哪一个会是自己的选择呢?海滨以前有过女朋友,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那天跟张凯无意间提及到这些,他好像一直在掩饰着什么。对了,还有那个张凯……
雅文的思绪禁不住又开始纠缠了。
34刑亮开车载着李建利,径直到了一家偏远又不太起眼的洗浴中心。
泡在温暖舒适的水池里,品着酸甜可口的果汁,李建利舒服得快要睡着了。
“李主任,睡了吗?”刑亮轻声问道。
“嗯?哦,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差点睡过去了,不好意思。”说着,李建利顺手戴上了眼镜。
“李主任每天的工作辛苦,压力一定很大。回头我给你办个贵宾卡,只要时间方便,你随时都可以来这里。”
“是吗!哎哟,那多不好意思,又让你破费了。”
“哪里话,这算什么!你我合作的这段时间,李主任给了我很大的支持!这样也是理所应当的。”
“唉,邢经理太客气了,这算是互相帮助吧!”
刑亮想了想,说:“李主任,你现在除了一些抗生素药品用的较多外,还有什么药品用量大?”
“嗯—— 以前我用的**、 XM和CLQ注射液很多。”李建利随口说道,“不过……不过那个周雅文有些多事,让我不得不有些顾虑和防范。”
“哦,是这样。”刑亮点了点头,眼珠子一转,马上说,“对了,李主任,我听说这几种药现在有了新名字,有家药厂正在生产。其实成分还是那些药,不过名字改得很洋气了,而且身价还翻了不少。”
“哦?是吗?”李建利顿觉眼前一亮,眼睛瞪得更大了。
“是的,那家药厂我很熟,关系也很铁。如果李主任觉得这其中还有做头的话,我来操作怎么样?药价越高,我们的空间越大,不是吗?”刑亮信誓旦旦地盯着李建利,说。
“哦,是这样……让我想想……不过,我倒担心周雅文,她好像……”
“嗨!不就是个刚参加工作的医生吗?有啥好担心的!”
李建利看了看他,说:“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的这个前女友还真不简单呐!工作上我就不多说了,聪明能干!不过,你知道吗,她现在正在跟我们院长的儿子处朋友,那个陈海滨还担任了我们院的药管委主任。有些事情,我不得不慎重啊!”
“怎么,这……哦,是这么回事……”刑亮点着头,眼神慢慢滑向了一边。
泡完澡、搓完背,两人躺到了按摩**。不一会儿,两个年轻的服务生走了进来,开始给他俩做足部保健。
又疼又舒服的刑亮龇牙咧嘴道:“怎么样,李主任,考虑好了吗?”
“什么?”李建利睁开了眼睛。
“就是那个药的事情啊,真就那么麻烦吗?其实,以你的资历跟经验,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嘛!天王老子又怎样?!”刑亮一旁开始煽风点火。
“也是!就这么办吧。等我回去想想办法,再通知你。唉!你邢经理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能力,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啊……”李建利不无羡慕地感叹道。
一听这话,邢亮美滋滋地将两手反枕到头下,长长地舒了口气,“唉!其实像我这种人还能怎样呢?出身偏远的农村,农民的儿子,本指望着考所名牌学校,再考个公务员什么的,将来捞个一官半职的算是有个铁饭碗。可我既没背景又没关系,即便是当个公务员也没啥意思。所以,只有趁现在多赚点钱了。钱可是个好东西,谁不为了钱呢?”
“呵呵,你这么年轻,好像已经参悟透啦?”李建利问。
“这有什么,这世道,还不是有奶便是娘,有钱就是大爷吗?什么是高尚?只要是有了钱,什么也就有了!”
“是啊!话糙理不糙啊……”
“像你李主任,辛辛苦苦一辈子图个什么?现在不趁机多捞点儿,就是将来退休开个小诊所,还不是照样需要钱吗?”
“哦!这我可真没想过,高见!高见呐……”李建利陷入了沉思。
邢亮侧脸看看他,“嘿嘿”地笑了笑,然后俯到他的耳根旁悄声道:“李主任,这儿我熟,还有特——殊——服务呐,绝对安全。小姐们个个都很正点,一会儿让你先挑……”
李建利的眼珠子“噌”地雪亮了。他没有说话,只是斜眼看了看邢亮,然后禁不住地报以了同样的两声“嘿嘿”……
贝瑞医药公司的走廊里,刑亮跟王帆恰巧走对了面。
“哟!这么巧,老同学,祝贺你这么快就上调财务部了,恭喜恭喜!改天一定为你好好庆贺一番。”刑亮嬉皮笑脸地说。
“那可不敢当!你邢大经理是谁,哪敢劳驾你!”王帆冷冷地说道,“邢经理的本事果然非同小可,每月的销售业绩总是那么可观,真令人刮目相看啊!”
“嗨!那算什么,还不是托你的福,我的那点业绩还不都是你给统计整理的吗?就冲这一点儿,我邢亮也该好好孝敬孝敬你不是?”
“算了吧,有那精力,还是多陪陪你的那位富家大小姐吧!”说完,王帆转身就走。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你在海美医院的业务量还真不少,想必又是雅文帮你的吧!”
“这,这是很自然,熟人多了好……好办事儿嘛!嘿嘿……”刑亮被问得有些出乎意料,只好信口胡乱应答着。
“好办事?同学一场,大家谁不知道你跟雅文的事情。再说,雅文是怎样的人,你比谁都更清楚。好好想想吧!做人千万莫做亏心事,会遭报应的。”王帆不无讽刺地说。
“这是从何说起?我们缘份未到,我没那福气!当然也不能耽误人家大姑娘不是吗?”刑亮死皮赖脸地狡辩着。
王帆还想再说什么,远远地看到黄蓓蓓从门厅走来。于是,丢下一句“你的摇钱树到了”,然后匆匆走开了。
“亮子!有事没事的,你跟她在一起有什么好聊的?!”蓓蓓耷拉着脸问。
“蓓蓓,大家在一起工作走碰了面,随便寒暄几句,至于吗?看你想哪儿去了。”刑亮赶忙解释道。
“有什么好寒暄的?我不管!不过,要是你有个什么三心二意的,可别怪我不客气!”蓓蓓的醋劲十足,拉开一副打架的模样,眼睛都像是在喷火。
刑亮吓得打了个激灵,赶紧赔笑道:“我哪敢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才是我唯一的心肝宝贝!是不是……”
“去!一副死赖皮的样子!看你这德性,咯咯……”蓓蓓推了刑亮一把,捂着嘴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