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浮光跃金,古镇小筑仍旧宁静一片,但今夜注定无眠。
嗡!
一缕缕月光垂落,洒在盘膝而坐的古幽若身上,犹如游鱼般涌入她的身躯,而她浑然不觉,周身不断弥漫一股奇异莫名的气息。
与此同时,远处正有两道身影举头望月,正是李无涯和叶清尘。
“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凶恶之徒,为一己之私而灭人全族。”
良久,叶清尘率先忍不住开口,一向不理会俗事的他也不禁心生怒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修炼界自古如此,屠宗灭族之事并不罕见。”
李无涯的脸上倒是没有太多波动,但心里却是掀起滔天杀机。
站在他身旁的叶清尘也忍不住感到心惊,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意着实可怕。
原因显而易见,古幽若正是遭受灭族之祸的唯一血脉薪火。
据古幽若所说,她所在的古家肩负守护一座神秘禁地的使命,古家血脉世代坚守,但她却不知道是何禁地,只是听古家那些老人透露过只言片语。
古家守护的禁地并非是藏有至宝之地,反倒是至凶至邪之地,为此每一代古家血脉几乎传承断绝,便是因为古家人都会选择祭炼一切生机来镇压那件邪物。
时过境迁,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古家守护神秘之地的秘密泄露,青南郡中各方势力纷纷汇聚古家,试图逼问古家人,但却碰了一鼻子灰,古家那位活了数千年的老祖宗并未逝去,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但财帛动人心,何况是三人成虎的重宝,数月前的古家宴会上,一群来历神秘的修士突兀闯入,更有数尊造化境的强者驾临。
最后的结局已然注定,古家被血洗,唯有古幽若在父亲的拼死保护下逃出生天,却被那些人无休止地追杀,直到遇见了李无涯。
“你为何要收她为徒?”
叶清尘看了一眼古幽若,而后朝李无涯问道:“你就不怕被牵连其中?”
李无涯诧异地看向叶清尘:“你想说什么?”
叶清尘沉吟片刻,面色浮现犹豫,但当看见古幽若的身影时,又好似做了什么决定,旋即启齿张口。
“一尊造化境,即使是在圣天域,也算是一方霸主,能在这小小的青南郡内调动数位造化境修士,显然幕后牵扯的势力非比寻常。”
“莫非与那些天宗教派有关?”李无涯皱眉凝视,在飞灵宗的这段时间,羽化大陆之上的势力划分他也略知一二。
似飞灵宗那般的宗门只能算是三流门派,真正主宰一方州域的恐怖道统乃是那些天宗圣教,造化境在其中不过是寻常长老罢了。
涅槃境的恐怖强者也并非是它们的掌控者,那些塑造传说的轮回境大能才是天宗圣教的主宰。
而在羽化大陆之上,真正能俯瞰众生的无上道统,唯有那些走出过仙人的古宗大教,它们才是一方凡界大陆的主宰者。
古家被灭,背后若是牵涉天宗势力,目前的李无涯绝对无法抗衡,甚至会被对方找上门,然后斩草除根。
“我只是猜测,或许这个可能微乎其微,圣天域中的天宗教派并不多,青南郡不过是沧海一粟之地,那些道统尚且看不上。”
叶清尘摇头说道,心里却是无端滋生不安,但他没有在意。
“希望如此。”
听见叶清尘的话,李无涯内心并没有松懈,他有种感觉,或许这一切真的与某座天宗势力有关。
古幽若也不清楚当初血洗古家的神秘人身份,或许要等她回归古家族地,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而在那时,等待他们的也是一场惊天阴谋,他们几乎险象环生。
“前辈,不好了!”
一声突如其来的惊呼打断了李无涯和叶清尘的对话,二人转身便见苏白慌张失措地跑来。
“前辈,不好了,外面有个疯老头在闹事儿,死活不肯走,口中一直嚷嚷着寻找有缘人。”苏白气喘吁吁地开口,满脸的恼怒。
“疯老头?”
李无涯和叶清尘疑惑相视,而后三人朝小筑外走去,尚未走到门外,一道老迈雄浑的声音就传入耳畔。
“奶奶的,道爷这辈子去哪儿不是被人奉若上宾,你这臭小子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竟然阻拦你道爷。”
“嗝!”
浓郁的酒气弥漫,醉醺醺的嗓音再次响起。
“臭小子,道爷看你眉骨斜飞,必是无妻之相,还敢阻拦道爷,估计你这辈子都要注孤了。”
三人走出屋外,只见一位衣衫褴褛苍颜白发的疯癫老头正怀抱酒坛,醉醺醺地躺在墙角,蓬乱的头发将他的面容遮掩。
“你这老不死的东西,你才注孤,小爷的桃花多了去了,你这老鬼才是一辈子孑然一身。”
苏白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这疯癫老头是真的气人,刚才直接将他怼得无言以对。
“你这小子还敢出来,来来来,道爷再给你算一卦,看你能不能发横财。”
酣醉的疯老头口齿不清,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指着苏白,身躯摇晃,怀里的酒坛却是安稳无比。
“前辈,就是这疯老鬼,赶都赶不走!”苏白不再机会眼前的老家伙,气急败坏地指着他向李无涯告状。
旁边的叶清尘陡然皱眉,这与乞丐一般无二的老鬼怎么给他一种淡淡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而且这声音莫名耳熟。
“哟哟哟,臭小子还会叫人,不过道爷可不怕你,天下敢惹道爷的人还没出生呢。”
疯老头狠狠灌了一口酒,满脸红润地胡言乱语,让苏白更加恼怒。
嗡!
就在李无涯将要开口之际,一道无比响亮的诵号陡然传来。
“阿弥陀佛!”
三人定睛看去,远处不知何时竟是出现一位袒胸露乳的肥胖和尚,腰间挂着清香四溢的酒壶,手里拿着一条香喷喷的妖兽肉腿。
“贫僧见过几位施主。”
胖和尚微微躬身,下一刹陡然出现在三人身前,浑身的酒肉气息丝毫不必墙角的疯老头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