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见到这朱文之时,张乾心中便有所猜测,后来在朱文成为这三千军马的千夫长之后,张乾便开始默默地观察朱文的品行、手段还有这一个凭空出现的老者,这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这朱文绝对不是什么平常人物,还有那昨日的言语,张乾一个普通之军伍之人,可是朱文却以礼相待,再有这劝退经之言。张乾心中顿时浮现出来八个大字:收买人心,图谋甚大。再有遇贵人之言在前,朱文之朱红姓氏在后,张乾将心一横,此时再不赌一把更待何时?当为朱文仗义执言,行割礼跪拜之时,他张乾感觉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指引着他如此去做。数十载之后他张乾想起今日之事时望着天空,良久说了一句,“天命如此,人心难测啊。”

张乾手中拿着如此神兵利刃,仿佛无物一般,手中挥舞,若手臂一般,灵活无比,再看这薛翼之骸骨,突然之间冒出两股白气,一股随着地面进入朱文之体内,另一股在空中漂浮,由承影血剑接引,入张乾 体内。

中隐老人,扶须而笑:“天地造化莫过于如此啊。”朱文的脚心涌泉穴位只觉得一热,一股澎湃的真气从脚底涌泉直冲天灵。上下一体,只觉得浑身轻松。不知不觉地想起《无漏真身》的法决,心之所向,身之所动。竟然不自觉的运行起来这无漏真身的法决,炼皮一品,若水到渠成一般,这件朱文的浑身上下都闪烁着金色的光辉 ,如同一位恍惚间下凡的谪仙人一般。众人皆目瞪口呆,再看一旁的张乾,只见张乾的身体此刻如同是一个气球一样,那肉皮之下的经脉,清晰可见,隔着老远都可以看的清楚,那皮肉分离。还有那张乾惨绝人黄的嚎叫声。中隐老人大袖一挥,只见张乾快速的向中隐老人这边飘来。

而此时的朱文身上的金光已经达到了一种极致的感觉,光耀夺目,让人无法直视。金光已经达到了极致,下一刻便开始了削弱,一点点的内敛起来,金光顺着朱文的经脉开始流淌。每一次的流淌,朱文身上的光芒便会削弱几分,可是随着光芒的减弱,朱文身上的气势并没有丝毫的消退,反而是愈发的强盛。九九循环,每过一次奇经八脉的时候,朱文的气穴凝结之处便会停留一丝金光。随着朱文体外的金光一点点消失。朱文的体内竟然逐渐浮现出来一具人体脉络图,在朱文的 人体重要的穴脉交汇之处都会有一丝金光,其中最亮的就是那任督二脉之处。因不通故聚集最多。

再看张乾的这一边,此时的张乾已经来到了中隐老人的身边,那个身体也因为这白气的渗入而变得愈发的圆润。中隐老人,化剑指点在张乾的身上几处要穴,每一次剑指落下,都会有一丝的真气顺着中隐老人的剑指进入张乾的体内。真气进入之后顿时化作一缕青烟从张乾的体内散发而出,随着青烟的散发,张乾的体型也逐渐变的正常。在他的丹田之处也有一个白色丹丸正在汇聚。随着这个丹丸的汇聚,在薛翼的骸骨上面 白气也愈发的快速向张乾这边聚集。

承影剑也已经开始发出嗡嗡的剑鸣之音。张乾本来已经干瘪的身躯,此刻又重新开始膨胀起来,中隐老人冷哼一声,将张乾依仗拍下,张乾落入地面直接砸出来一个巨大的坑洞,可是转瞬间这张乾便从空洞中往外飞掠,中隐老人双手一抬,直接按在张乾的双肩之上,这一双手仿佛是重若千斤一般。死死的压制住张乾向上的身躯。

张乾的丹田之处的那一个丹丸,此刻已经初具规模了。随着白气的汇聚,丹丸开始转动起来,每转动一次,丹丸就凝实几分。一会儿,一个云状之物出现在这一枚丹田之处的丹药之上。一云丹道相当于是一品武夫一般,这薛翼原来是道家之修士,怪不得这上古十大名剑之一的承影剑竟然会在他的手上,这一切又道门这样庞然大物的参与一切就可以解释的清楚了。

怪不得大隋立国之时,和道门的关系如此的恶劣,当年的 哪一位大将军也算是英年早逝,世人传闻这一切都和道门有关,后来李唐立国,尊老子李耳为先祖,尊道教为国教,这一切如今看来,看来并不是这么简单啊,随着白气的汇入,那张乾体内 的 第二朵丹云也在开始出现。再观朱文这边,在他身外展现的哪一服人体脉络图已经消失了。这时候众人只听得这擂鼓之音,开始之时不过是雨点大笑,而后愈发的响烈声如天雷。在看朱文,只见他浑身上下已经扭曲出来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弧度,身若无骨一般。开始身体一周天之旋转,后来就直接瘫软在地上,众人不敢往前,只得在一旁观看,朱文已经满头大汗,中隐老人知道这无漏真身,在他得到之后,在这鬼谷门之中也交由一些人修炼过,炼皮一品之时还好说,可是到了这第二品炼骨之境界时,熬过去 的人却是少之又少,为什么?一品之时,不过是打磨自己的体魄,将自己的身体的硬度远超常人,一般的修炼体魄的功夫都是如此,可是到了第二层境界的时候,那真的是要人命一般。

浑身上下三百余块骨头都要断裂重接,而后再经过断裂重接,如此反复九次以后这第二品炼骨境界才算是练成了。当初之时并没有想到这朱文这么快的就达到了这第二品炼骨境界。世间之事,瞬息万变,所以天命难测啊。

此时的中隐老人,也顾不得什么高手风范了,直接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朱文,这是第二品炼骨境界,浑身上下之骨头 都要从新汇聚,断裂之苦犹如世间十大酷刑一般,可是你千万不能喊出来一句,一言,此时就是靠着这一股气提着,要是松了口,这一口气泄了那就是前功尽弃了。”

说着又重重地朝这张乾一拍,张乾直接落在坑洞之中,又砸出来了一巨坑。朱文听言,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牙关,本就是在这泥沼之地生存的人,知道出头有多么的不易同样的一件事情,你要付出比辨认多出来百倍千倍从奴隶或许才和别人持平,身在如此之乱世,切莫悲悯自己。

朱文冷哼一声,重重的鼻音仿佛锤击在每一个人的胸口一般。他们光看着这一幕就已经感觉到了无比的痛苦,,更不要说正在亲身经历这些的朱文了,朱文的额头上面已经布满了汗水,他的盔甲之上也已经渗出点点湿润。他的脸已经看不出来是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还是因为这炼骨境界的全身的骨骼断裂而变得扭曲。但是不敢是哪一种请款骨骼,此刻的朱文绝对是生不如死。

张乾的体内的丹云已经凝结出来了三朵,这就是因为这张乾这一下子就从一个还没有窥得道家门槛的人呢,一下子成了这三云道修。世间奇遇莫过于此。这边张乾的事情了了。可是朱文的这里确实进入了 关键时期。四肢扭曲,头骨变形。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人模样了,这已经是第八次朱文身体重接后有断裂了,此时的朱文已经到了极限了,朱文体内的真气也已经消耗殆尽。而那些薛翼尸骨上面的白气,刚到朱文的体内便已经消耗,甚至是不到朱文的体内之时就已经消耗了,而且此时那晶体剔透的薛翼尸骨现在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缝,随着白气的消散这尸骨的裂缝也越来越大。可是朱文这边确实是一点也离不开真气的补助。

中隐老人咋一旁看着,心中那也是紧张万分。还有最后一次断裂,最后一次重接,这第二品炼骨境界才可以完成,一旦是半途而废,那么自己的功力毁于一旦不说 ,甚至还有性命之危。可是此时自己却不敢出手,朱文的身体此刻是最脆弱的时候,就相当于是蜕变重生之时,此时的弱是为了度过这一难关之后的强。可是救治而这一关卡,足足叫鬼谷当年的天才损失大半。他不能为朱文输送真气。因为朱文体内此刻已经再也经受不住任何的外来力量了。他的体内此时已经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任何外力稍有不慎打破了这一个状态对于朱文那都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现在可以救得了朱文的就只有朱文自己了。只是这很难很难。

朱文的身体又一次开始扭曲瘫软。朱文的面色虽然已经不再有什么变化,但是没有变化却是最大的变化,疼的麻木了。无法再感觉到痛或者是已经习惯了 痛。

薛翼的尸骨现在已经碎裂了大半,而且碎裂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出来的白气 也越来越少了。朱文此刻已经体内之骨已经碎裂大半,在哪身体起起伏伏的表面,众人皆可看到那骨头渣子的形状。朱文,再一次没有了人模样。众人此时早就被朱文震撼到五体投地,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跪下的了。

只觉得自己理应如此,有的人对别人异常的狠辣,可是对自己的时候却是胆小如鼠,稍有动静 便是爆头鼠窜,色厉内荏便是如此,这断骨重接之苦本就是这世间少有的苦楚,世间只有一关云长,在刮骨疗伤之时,不哭不喊,其余之人莫不是哭爹喊娘。这朱文虽不似当年关公一般,可是那也会是相差无几 。此等人最是叫这伍中人敬佩。断骨重接 循环往复,如此之痛楚,竟然可以坚持至此,已然八次了。对自己如此之狠辣怎么不叫人畏惧?怎么不叫人打心底里敬畏如虎?

朱文此时额头之上已经再也渗不出一丝汗水,朱文的眼睛盯着那薛翼骸骨,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了,只是此时的薛翼骸骨已经大半具毁。朱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自己体内的真气已经干涸,此时所依仗的就是这薛翼尸骸上面所残留的真气。若是真气耗尽,只怕自己就要命丧于此,即便侥幸得活,那也是伤残一生,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怪不得如此功法,这么多年以来就只有这书写的此功法的哪一位前辈扬名于江湖,无敌于天下,这个功法就不是人修炼的啊。

朱文心念及此,富贵险中求,不死则富贵。我朱文就不信自己会命丧于此。朱文艰难的抬起来自己已经断了一半的胳膊,他现在才发现其实骨头断了,胳膊还是可以抬得起来的。心念所动,故身之所动,断。

朱文此时在用自己的那一个已经算的上是重度残疾的手臂,对着自己身上的那一些还没有断裂的骨头砸了上去,铿锵之音,虽然沉闷,可是在众人的耳中却是响亮无比,一声一声在众人的心头盘旋。

朱文面色未变,只是敲击一下,需要这缓解一会才可以接续敲击另一下,每一下都是用尽全力,高高举起,用力挥舞而下,仿佛这敲下来的是自己的仇人骨头一般。身在世间,切莫把自己当人。

众人的目光包括中隐老人的目光在此刻也都随着朱文的手移动。中隐老人在世一百二十载,见识过的英雄豪杰,文采巨匠数不胜数,可是能如此对待自己的人在他的印象之中只有一人,那就是当年的玄宗陛下。

每一次的敲击,朱文都要歇上一会儿,虽然面色如常,可是若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朱文的唇齿之间那稍微地抖动,朱文也是人,又不是什么神仙佛祖,道祖兵圣,那也是有着自己的七情六欲,也有疼痛,也有开心。若此这般,哪里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不能如此罢了。

薛翼的白气已经在朱文的体外聚集到一层厚厚的浓雾,可是朱文体内闭塞将这些白气排除在外,这些真气虽然碎裂这浑身之骨,可是这痛楚和自己生生砸断自己的骨头相比还是轻了不少。只是朱文不想,不敢。

良久之后,朱文瘫倒在地。众将士还有张乾,中隐老人就在一旁,不由自主地屏住自己的呼吸,两千五百名兵甲之士,两个时辰,竟然一言不发。一步 不动,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主帅——朱文。人心之力,敬仰之力,如此而已,倘若朱文不死,且带着这两千五百余名将士攻下这青州城,那么这两千五百名将士将会是朱文之死士,只尊朱文,而不知军令。

朱文瘫倒在地 ,可是花菜最后一步,最后的哪一个胳臂,只差这只最后一个他朱文就可以完成这第九次断裂,只是他朱文此时已经灭有了丝毫的力气。可是他不甘心,他朱文不甘心。父亲在世之时,他朱文未能尽孝,反而是四处为自己的父亲招惹麻烦,父亲死时,他朱文不能风光大葬只有一口薄棺材,几句哀嚎,但是即便如此那还叫父亲遗蜕险些丧于狼口。投奔刘崇之后,自己的母亲更是在自己父亲尸骨未寒之时就和那刘崇通奸,这一件事情弄得满城皆知,朱家书香门第的生命一时之间沦为笑柄。现如今 ,大哥在家务农经商,二哥虽和自己同在军中,可是自从自己还有二哥投军以来,便再也没有见过二哥,托人带话,只知道自己的二哥如今为人养马,虽不得富贵,可是那也是混一个安身立命。本来成为这千夫长,想要将二哥调到自己的身边可是,还没有来得及,这大军就开拔了。我朱文不能死啊,不能就如此的半途而废啊 。

我朱文祖产还在他人手中,朱家名声还未挽回,我的梦想还未实现,我朱文不能死,不能就这样结束。我不甘心 ,不甘。

心念此处,朱文本来已经枯竭的气力又有了一线生机。银牙紧咬,众人只听得,一阵 碎裂之音 。朱文满口牙齿皆碎,可见此恨之深,此志之强。哪一个断手,从地上直立而落。落在地上,土地深陷,至此浑身之骨皆碎裂。

此时白气已经浓郁到极致,仿佛液化。朱文放松心神,此时的朱文真的是累了,累到了极致,仿佛是一个干涸的大地有经历过经久的大旱,榨干了最后的一滴生命之水。就在决绝之时,突入甘霖,白气也已经压抑了许久,随着朱文彻底放开自己的心神,白气便疯狂地涌入朱文的体内,众人只听得咔咔咔的声音,这是朱文体内之骨,在重接,先是四肢,再是躯干之处,接下来就是朱文之头骨,可是就在此时薛翼之骸骨发出一声呻吟,只听得吱嘎一声,骸骨碎裂开来,散落在地上。白气也戛然而止,朱文之骨还有天灵之处还未完全复原,再看他的面相,颧骨高突,乃是日月龙骨开国之帝王之面相,此时因为这骨相 还没有完全复原,天之 遮掩,并未管用,中隐老人看到此情此景,心中虽已经知道这朱文乃是帝王之命格,可是却没有敢深究,毕竟天命之下,煌煌之天雷阵阵,若是深究,命丧当场,只是此时,天机自漏,与我何干?只是这头骨不复原,那就不再是当年之命相。朱文若是复原不了,那······

中隐老人在心中盘算之时,只见朱文捂着自己的脑袋便向薛翼骸骨之处走去,此时的薛翼骸骨哪里还有方才所见那般晶莹如玉,现在的骸骨枯败腐朽,只有少数几处还有一丝晶莹,朱文将骸骨收集起来,行军礼参拜,而后就是一脚,这一堆骸骨瞬间化作飞灰,几缕白气从朱文的脚底飞出,融入找准天灵之处,头骨复原如初。九断九接,如此之二品炼骨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