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思极恐,若是对方是有意将五年前的调兵谕令放出,并让青云师兄得到,那么他在释放一种什么样的信号?

秦家军之所以覆灭,其因归结于姜帝!

对方分明是在有意引导!

那么,背后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秦铭惊出一身的冷汗。

若是按照他们设计好的路线走下去,秦铭最后说不准会做出怎样惊天动地的事来!

不管怎样,对方就是想看到他这么做,只能说,那些人图谋甚大!

秦铭皱眉,这种被人当作棋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很不好受。

秦铭思忖,说道:“因此,只要能查出他们杀害陈渊老先生的真正原因,离五年前的真相也就更进了一步。”

不难猜测,陈渊老先生定然掌握有令他们感到忌惮的东西,因此才让那些人痛下毒手。

青云师兄点了点头。

沉声道:“云竹阁的兄弟已经在围着这条线索跟进了,不过,他们藏的很深,想要彻底调查清楚,还需要时间。”

事实上,为了调查当年的真相,云竹阁已经死了不少弟兄,只能说,制造绝龙岭惨案的人,能量真的很大,甚至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秦铭蹙眉,调查至今,当年的真相似乎越来越近,但也越来越让人难以看透,从当下掌握的情况分析,躲在背后的人似乎在故意释放出一种信号,引导自己将矛头对准姜帝。

可这也不能排除,是姜帝在故意耍弄手段,皇室心机之深令人恐怖。

“在真相没彻底查清之前,一切皆有可能,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父帅之死、秦家军的覆灭必然和皇室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青云师兄思忖道,而今谁也不可信。

“也许还有一个突破口。”

“什么?”秦铭问道。

“刑部主司,黄帧。”青云师兄补充道:“军中贪腐一案远没有表象那么简单,真以为死了两位尚书就算结束了,其背后的人或许与制造绝龙岭血案的人有关!”

接着他道出了一个让秦铭无比愤怒的隐秘,五年前,绝龙岭战场上,五万秦家军不光没有援军,而且已经断粮三天了!

是他们有意克扣了粮饷,从而让秦家军的处境变得更糟,才能更好让朝廷“援军”得手!

他蓦然想到,怪不得钱郎中会惨遭毒手,他曾是秦家军的主簿,主管粮草器械事宜,定然与那些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是合谋,暗箱操作,因被刑部盯上,怕当年之事泄露,才被灭口。

“死不足惜!”秦铭握紧了拳头,愤恨出声。

青云师兄苦笑一声:“黄大人一腔血勇,欲彻查军中贪腐一案,于国于民都是好事,只不过太让人费心了些,若不是有阁里的兄弟暗中保护……”

秦铭对黄老大人也颇有好感,他是个直臣,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就是做事太极端,不懂得变通,从不考虑后果。

“京都城,我不便久待。”青云师兄拍了拍秦铭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有些事,不要违心……”他张了张口,没再往下说,纵身跃过高墙,消失不见。

秦铭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叹着目送他离去。

世间诸事纷扰,半点不由人。

……

两日后。

姜綰身边的那名婢女到了。

再次见到秦铭,她还是没有好脸色,气鼓鼓的说道:“负心汉,这是我家殿下给你的!”

她丢过来一个锦盒。

秦铭将其打开,里面是半截玉佩及一封信。

他知道,她这是要和过去告别了,同时也是在和自己告别。

“喂,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那名丫鬟斥道。

秦铭平静的摇了摇头。

“少爷,您真的就这么看着綰姐姐殿下嫁到南越吗?”经过两日的休养,她已经能下地。

“也许,这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吧。”秦铭叹道,心似刀割般,将自己关在了房中。

他想起了曾经。

过往的一幕幕、点点滴滴皆浮现在脑海中。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感受到一股窒息的痛,久久难以释怀。

他将两截玉佩持在手中,或许……

翌日。

綰亲王出嫁,举国欢庆。

在高阔的宫殿内,红棉帷幔高高悬挂,整个场景仿佛是被火焰点燃的海洋,熠熠生辉。

宫廷内,人声鼎沸,百官齐至,身着华丽的锦衣,佩戴着彩冠,充满喜庆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这是一场盛大的仪式,京都城内一派热闹,气氛热烈而喜庆。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姜綰出现了。

她身着一袭红色锦绣龙袍,凤冠霞帔,红唇皓齿,纤腰犹如紧束的绢带。

只是,在鲜红盖头之下,却是泪千行。

她慢步前行,裙摆随着微风轻轻起伏,好似涌动无边血色,妖艳到令人窒息。

若是没有泪水滴落在脸颊,此刻,她该是多么的明艳动人。

城门楼前,她回眸,挥手告别。

脸上虽挂着笑,如丝线般缠绕在心间的悲伤却藏之不住,令人疼惜。

“妹妹……”姜帝轻喃,望向前方,泪眼婆娑,她是一国之帝,而今却难以阻止这一切,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助。

姜綰止住了脚步。

看向欢送的人群,眸光如秋水**漾,期待且哀伤。

她在寻觅。

想再最后看一眼那个人的身影。

可是,她期待的人并没有出现。

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么?

泪水打湿红妆。

她自嘲的笑了笑,踏入红轿。

她知道,今日一别,再见已无期。

号角响起,锣鼓喧天。

迎亲队伍终要南下了。

姜帝久立在京都城,目送她随着迎亲队伍远去,内心悲痛。

“綰姐姐……”伏伶到了,冲着迎亲队伍无奈的挥了挥手。

“秦铭呢!”姜帝第一次动怒:“他究竟想怎样,就这么看着綰儿嫁到南越吗!”

伏伶默默低下了头,从昨晚到现在,秦铭一直都把自己锁在房内,不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