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离开时造成了不大不小的误会, 但在搞清楚**的真相,昶和五条悟就被打发回去了。

冰之秘境的首领并非顽固不讲道理的守旧派妖怪,之前在秘境门口发现的脚印就是首领派人试图探索外界的铁证。

从雪女首领口中得知她们已经在秘境中繁衍生息八百多年, 一部分族人已经产生了厌倦情绪,她们需要寻找新的居住地。

雪女一族的生理条件就是冰和雪, 种族繁衍靠的是小妖怪雪人, 而这种妖怪诞生看时机,所以族群数量并不多。

但是会有这个疑问的莲华很快从首领口中得知了她们打算举族从秘境中搬离的原因。

“我族并非只需要冰和雪就能增加族人数量, 雪女的诞生条件除了妖力积攒到极限的雪猿, 最重要的过程就是‘镇静’附近的冰雪, 所有雪女都有呼唤暴风雪, 与相应的扼制风雪的能力。”

“这个‘镇静’的过程, 就是雪猿变成雪女的过程。”

“所有雪女都能‘镇静’风雪, 但不是所有雪猿都有能力‘镇静’冰雪, 狂暴的雪猿需要领悟‘生命的感动’才能转化成雪女。”

“我们一族居住在雪山,不只是因为这里的条件适合雪人诞生,还因为在这里生命才越发值得敬畏。”

言下之意,雪女并非不能到其他地方生存,但是想要繁养生息需要的环境条件雪山上更容易找到,但你要说其他地方能不能孵化出雪女, 也可以, 毕竟条件就在那里摆着。

“对生命的敬畏赋予雪女生命,我们一族在这座雪山之中生活太久了,以至于新诞生的族人久久做不到孵化。”

什么感动天长地久的看下去也会心如止水, 何况是雪女这种本来就没多少情绪的冰雪妖怪。

雪女总体来说并不是有害的妖怪, 有她们在, 一些暴雪不停的山峰反而还更安全些, 毕竟每一次雪猿转化都会对附近的冰雪产生镇静的效果,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学者研究出来,不清楚这一系的雪山女妖在孵化过程中居然还有这样一个过程。

然而听雪女首领的意思,这种从心灵层面出发的感动居然还是雪女诞生必不可少的条件!

“对生命的敬畏赋予冰雪造物以生命吗?”二之宫莲华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神色渐渐舒展开来,对前方身形窈窕清冷的雪女首领说道:“如果雪女一族有着和平共处的意愿,我们也会给予同等的友善。如今的冰之秘境已经不能满足雪女们的生息,我回去后会和上面沟通,帮助雪女离开秘境,前往适宜的生存环境。”

雪女首领轻轻点头。

尽管周围的雪女数量达到千数,个个面无表情,晶莹剔透的皮肤在放晴的天空下美丽的就像是一座座寒冰塑造的女神雕像,但她们确实没什么敌意。

二之宫莲华很好的展现出了除了打打杀杀以外,优秀的阴阳师应该具备的成熟手腕,做完这些事她回头看眼土御门真鸟,心底幽幽一叹。

就剩这么一根独苗了。

“那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啊?”返程途中,狼兽掠过不少毛茸茸的雪猿与圆滚滚的雪人,雪女聚集的地方总是少不了它们。

土御门真鸟思索着怎么回复莲华小姐的问题,看出他的难办,二之宫和也接过话茬。

“昶应该是生病了。”

二之宫莲华:“唉?”

二之宫和也:“阴阳师的身体素质偏弱,比不得咒术师,昨天大半夜才回来,昶他着凉了也不奇怪。”

二之宫莲华:“…………”

二之宫和也斜眼过去,看她一脸的憋屈,无声翻个白眼。

“你可别骂人啊。”

“我是那种人吗!”

“你不是,所以我也就只是说说。”二之宫和也搔搔脸颊,“昶他不会留在这边太久的。”

莲华一怔,不假思索的问道:“什么意思?”

“本家有和鬼族暂时联手的想法,他们打算派昶去做两族间的联络员。”

二之宫和也:“也许等不到过年,昶他就要回去了。”

二之宫莲华有些纠结的捻捻手指上的狼毛,雪花扑了一脸,湍急的风流中,她开口道:“你的话没说完吧?”

“昶是转生体。”二之宫和也果然有话没说完,他淡声补充道:“谁都知道我们家转生体是颗不稳定炸弹,出于各方意志,昶他都不会久留,能让他在前线走一圈,积攒些人脉见识就已经是极限,让他继续呆在这里,将军们会抗议的。”

“将军们也是,都那么强了还担心昶一个孩子?”莲华叹道。

二之宫和也笑道:“你该换个角度,咱们家的转生体那一代不是一力镇压天下英雄的怪物?怕才正常。再说了,将军们的考量主要还是为了前线安稳,也是为我们着想。”

二之宫莲华面无表情的吐槽:“但即使如此也太保守了,如果转生体真像传说中那么可怕,昶他留在前线才是最好的选择。”

人类健忘这没什么,但是这个世界寿命动则千八百年的老妖怪可不少!樱花战线的[千本樱]军团每年需要对付的妖怪有不少都是当年的亲历者,她不相信往人族边疆摆上这么一尊“大神”,那些老不死的不会当场心梗过去。

毕竟二之宫家的转生体不光是在人族内部横行霸世,在人族外部的名声堪称穷凶极恶!

非人类中就没有他没有薅过的羊毛!

“瞧你这话说的,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可不想被殃及池鱼。”二之宫和也眼神死了一秒才重新活过来。

二之宫莲华瞪了没出息的和也一眼,接着说道:“唉,不过这样一来,那闻风丧胆的名声要浪费掉了。”

“……我觉得昶不会喜欢自己被当做驱蚊器。”

“这事还要他同意吗?本人就是蚊香,到哪儿哪遭殃,蚊子难道还会因为他没点燃就会爱上他吗?”

呃……

二之宫和也捂脸:“突然无法直视……”

二之宫莲华也是目无情绪的……“闭嘴吧,这话题不是你先开启的吗?”

“可我也没想到你能比喻的这么形象啊!”

“怎么了?每年都来打秋风的妖怪不像是每个夏天都要跑出来膈应人的蚊子吗?”

“像归像,但是……”

“像就对了!细节问题就不要深究下去了,没什么意义。”

这本来不就是在扯淡吗……还要啥意义……

二之宫和也无言了片刻,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

“回去后要不要带慰问品过去探病?”

二之宫莲华挑眉:“嗯,不过带病出任务我也要好好说说他,昶在这方面还是缺乏自觉。”

二之宫和也:“啊呀啊呀,这么大一个人还被骂,昶君会觉得丢脸吧?”

“我是他姐!骂两句怎么了?”

“没事,你开心就好。”

一行人回到营地,交了任务,讲述了秘境之中的情况与雪女一族的诉求,然后长腿一迈,就跑去看提前离开的那两个人。

找到昶他们所在的帐篷,撩开落地的门帘,屋子里点着灯,灯火不亮,却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前不久还精神的把一队人吓个半死的家伙,这会儿气息奄奄的躺在**,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呼吸沉重,靠得最近的莲华伸手探探,立刻被指尖的温度惊了一下。

“怎么病的这么严重?”

后面的和也也跟着用手背碰了下他的额头,眉间深深蹙起。

“阴阳术中倒是有祛除病气的手段,但是治标不治本。”

在古代阴阳师也兼职医生一职,因为在那个时代的人们看来疾病和各种污秽邪气一样是外邪入侵身体,由此还诞生不少带来疾病的妖物诅咒。

阴阳师的工作就是祛除这些妖怪和诅咒带来的“病气”,变相起到让病人恢复健康的作用。

然而昶这明显不是妖物作祟,所以除病的符咒只能起到不多的作用,类似给病人喝热水,所以和也才说治标不治本。

这话的真正意思其实是,除了吃药和捱着没别的办法,前线可没有医院去打针吊水。

“我修行的地方有一条瀑布,温度比其他地方低。昨晚这货非要跟着我,穿的还不多,结果居然就这么着凉了。”五条悟用一种嘲笑也不是,不嘲笑又觉得亏了的表情纠结的说道:“我是不是应该趁机拍下来照片,好用来以后嘲笑他?”

二之宫莲华:“……”

二之宫和也:“……”

呃……这个就……你自己开心就好……

又留下呆了一会儿,带了药和慰问品过来的莲华跟和也就告辞了。

帐篷里又剩下他们两个,五条悟先是坐在自己的**盯了昶一会儿,坐下几分钟后他起身去外面,不多时手里就端了一盆热水回来。

把毛巾浸湿,盖在他的头上。

这个时候居然还非常敏感的昶下意识抓住在自己身旁的“东西”,一把拽住了五条悟的手腕。

“松手。”五条悟凑到他耳边,呼吸低低的撩到他的耳朵,神色专注的盯着他看。

片刻之后,昶才缓缓睁开眼睛,迟钝的脑子反应比平时慢好多,被五条悟不耐烦的用另一只手捏捏鼻子。

五条悟:“你这个人有时候真是会给人添麻烦。”

“……”二之宫昶呆呆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道:“悟。”

一直板着脸保持不满的新鲜程度的大少爷立刻皱了脸,很不高兴的用手开始揉搓他的脸蛋,将那张又酷又帅因为生病而变得憔悴的俊脸揉的五官错位才消气。

“吃准我了吧!”五条悟一边抱怨,一边轻松帮自己的右手“解困”,甩甩被昶抓紧的手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等着。”

灌水喂药,又给他吃了点儿东西,五条悟脱掉外衣,掀开被子人整个钻了进去。

二之宫昶的体温很高,生病中的身体将被子里面烘的暖暖的,五条悟一进去就把冰凉的手脚塞到昶怀里,美名其曰给他降温。

“别说我对你不好哦。”

挪动他的脑袋,让他睡在自己胸口上,五条悟自言自语,一只手稍微暖和过来就掏出手机开始玩上面的单机游戏。

前线最破的地方就是没有网,这些日子以来他没事的时候都是这么打发时间的。

期间五条悟钻出去两次,都是为了给昶喂药和吃饭,前线简陋,用干净的水帮他擦拭过面部和手脚就是极限,但尽管如此,昶也渐渐恢复过来。

身体素质不错,晚上七八点钟脑子就不再那么浑浑噩噩,再加上睡了一觉人真正开始清醒,他就立刻为自己的处境哑然了一瞬。

艰难的试图转动脑袋,五条悟伸过来一只手就把他镇压了。

“乱动什么?”

二之宫昶的半个身子都在五条悟身上,因此他一动,很容易导致正在闯关的五条悟失败。

可是昶看了眼把自己搂在怀里五条悟,很难控制住自己。

侧目了床头凳子上放着的水盆毛巾,以及一旁摆放的药物,轻易了解了整个过程的他无意识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被他咽了回去。

“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迅速把这一关打通的五条悟似笑非笑的放下手机,胸前这颗毛茸茸的脑袋无力的晃了晃,昶无奈的说道:“我还是病人啊,你秋后算账是不是太快了点儿?”

“好啊,等你病好了,做好任打任骂不还手的准备。”

“……呃,那我这病还是别好了。”

“出息。”

二之宫昶活动下疲乏的身体,这个活动基本等于支起身,因为半个身体都是靠在五条悟身上借力的缘故,他这会儿一离开,一股凉气就顺着空隙钻进了被窝。

五条悟当场不好了,“别乱动!”身体的本能反应比声音还快,他说话的时候,人已经挂在昶身上了……所以说,我还是病人啊。

昶无力抬手揉揉肩膀上的脑袋,“离我这么近,你也不怕传染。”

“我又没和你亲嘴,怎么可能会传染?”

二之宫昶这回没哑,而是镇静的反驳回去。

“传染途径可不只是黏膜接触。”

“我开无下限就好啦。”

你家祖传术式不是这么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放存稿也是一件很麻烦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