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战看着她笑,“过来。”

乔星灿依旧低着头一步一步的挪到病床边,一半是因为懊悔自责,一半是因为脸红羞愤。

“低着头做什么?地上有钱?”

乔星灿慢了几秒才抬头跟他对视,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和深邃如墨的眸子都满含笑意,她不禁有些慌神,有种继续刚刚那个吻的冲动。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恍惚,她拉过椅子在病床边坐下,强自镇定道,“我都说了让你小心伤口,你怎么这么冲动!”

祁战长臂一伸,把她的手握在掌心,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你在这儿让我怎么冷静?”

乔星灿瞪圆了一双狐狸眼,半是威胁半是恐吓道,“你在这样我就走了!”顿了下又小声补了句,“等你伤口长好了再来看你!”

不料祁战轻轻捏了下她的手心,垂眸思索了两秒,口吻随意道,“也好,你在这儿我也没办法安心养伤,我让人送你出国好好放松一阵儿,你想去欧洲还是哪里?”

乔星灿神色一顿,慢半拍的察觉出不对来,她蹙了蹙眉,斩钉截铁道,“我哪里都不去!”

祁战抿了抿唇瓣,沉着声音试图说服她,“你前段时间又是拍戏又是接商务,累了那么久,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出去玩儿一阵,等我伤好的差不多了就去找你!”

乔星灿板着一张脸,固执的摇头,接着一针见血道,“你准备报复陆家了,所以想把我支开对吗?”

从昨晚的意外一开始,乔星灿就知道跟陆家脱不了干系,想同时要她跟祁战命的,除了陆家,她想不到第二个!

祁战见此也不再隐瞒,有些无奈的苦笑道,“我不是想把你支开,只是这段时间我要在医院养伤,陆家知道我大难不死必定会报复,所以他们一定急着绝地反击,想其他办法再次动手,在我彻底把陆家铲除掉之前,你留在申城不安全!”

乔星灿神色如常中带着一股倔强,“大不了从现在开始我哪都不去,就在医院守着你,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冲进医院把我杀了!”

祁战拧了拧眉,还行说些什么,却见乔星灿突然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到两秒钟就顺着脸颊滚滚落下。

祁战微微愣神,一颗心狠狠揪起,分不清是心疼多一些还是茫然多一些,他急着伸手去帮她擦眼泪,结果却越擦越多。

在祁战的认知里,乔星灿像是个头可断血可流,眼泪也绝对不能掉的铁血女战士,但昨晚加上现在,她已经在他面前哭了两次,这也让祁战意识到,她不是不爱哭,只是看在谁面前。

“别哭,我不逼你了,不想离开就不离开,我拼了命也会护你周全!”

泪水模糊了视线,乔星灿眯着眼睛看向他,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句,“都怪我把你拉进我跟陆泽苏阮的恩怨中,否则你跟陆家何至于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现在不仅连累你受伤,还连累明朗命悬一线,还有你那些保镖...”

想到为了保护他们惨死的那些保镖,乔星灿似乎钻进了一个自责的怪圈,压抑了一整晚的情绪,瞬间爆发。

她慢慢从无声落泪变成嚎啕大哭,直哭的守在病房门口的保镖忍不住从小窗口里探头张望。

祁战目光一顿,没料到她竟然是为了这个哭,一时间百感交集,一颗心像是被撕扯成两半。

他只能温声安抚着,“祁家跟陆家的恩怨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两虎争霸必有一死,在各种利益争夺的情况下,以陆家的做派,你死我活也就是早晚的事!”他抬手轻轻抹掉她眼眶溢出的泪,“这不是你的错,谁也不会怪在你头上,我和明朗受的罪,包括这么多条人命,我一定会跟陆家双倍讨回!”

乔星灿低声呜咽着,印象中哪怕经历两世,她都没有这样大哭过,但此刻委屈、自责、懊恼、心疼、愧疚等多重情绪涌上心头,让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泪腺。

祁战的话并没有让她心底的愧疚减轻多少,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祁战满脸心疼,突然拉着他的手用力往下一拉。

乔星灿惊呼一声,整个人趴在他胸前,她瞪大眼睛一动不敢动,哽咽道,“小心伤口!”

祁战沉声道,“在哭我就亲你了!”虽然他眉眼依旧温和,但改不了骨子里的霸道。

乔星灿抽搭了两声,下意识的拼命把眼泪往回憋,不是怕他亲自己,实在怕他的伤口再次崩开没办法跟医生解释!

祁战见这招有效,一手扣住他的后脑,作势要把她的头往下拉。

乔星灿手忙脚乱的抹了把眼泪,哑着声音道,“我不哭了!”

她眼眶红红的,鼻尖也是红的,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紧抿着唇瓣,努力想要忍住不哭的样子,实在是可爱的要命。

祁战心里百爪挠心,恨自己为什么不伤在腿上,这样就不妨碍亲她了!

这么想着,他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着她的后脑往下一按,温热的唇瓣覆上一片柔软。

贪婪地在她唇瓣上摩挲了两秒,才依依不舍的放开。

乔星灿一恢复行动能力,就立马起身往后退了几步,跟他保持安全距离,接着又不放心的看向他伤口处,见没有渗血才松了口气。

接着怒目圆睁,又气又急的瞪着他,“祁战!”

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说话不算话!

祁战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笑,乔星灿从他眼中看到毫不掩饰的促狭。

她气急败坏的跺了下脚,接着扭头就走。

祁战一看玩儿脱了,立马出声叫住她,“灿灿!”

乔星灿头也不回,脚步却不受控制的停下,赌气道,“干嘛?”

“粥还没喝呢!我都快饿死了!”

乔星灿这才想起来自己一开始进来是给他送饭的,一时间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在原地跟自己生了几秒的闷气,这才转身重新回到病床边,端起一旁桌子上已经不烫的粥伸手递给他。

祁战眼皮一掀,似笑非笑道,“我是病号,你得喂我!”

乔星灿想说:你伤的又不是胳膊!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听话的端着粥在椅子上坐下。

她垂着眸子搅动了两下,接着舀起一勺送到他嘴边。

没什么味道的白粥,祁战比喝到长生不老药还高兴,脸上的笑就没淡下来过。

一碗粥马上见底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