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安宛的婆家在省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与屈家也算得上门当户对。

但是就是因为生了两个女儿,屈安宛的男人一直在外面勾三搭四,勾搭的都是特别能生儿子的女人。

这一回,给屈家老大出主意,让他娶个特别能生儿子的媳妇,就是屈安宛的男人。

屈安宛的男人是汽水厂的副厂长,因为老厂长年纪大了,退休也就这一两年。

他自忖以他的身份,他的背景,他的资历,到时候一定是厂长无疑了。

没想到,他还没成为汽水厂的副厂长,他媳妇屈安宛竟然先成为了造车厂的厂长!

因为这个好事,他难得地回家吃饭。

饭桌上,他喝了两口酒,畅想着未来他们家一家两厂长,将是多么地风光无限。

吃着喝着,就说起了偌大的家业没有儿子继承。

就想着让两个女儿离婚,重新招上门女婿上门,往后生了孙子,家业都是他们的。

“我看你是想屁吃!”

“你这么想要儿子孙子,我给你腾位置!我们离婚!”

屈安宛的男人还以为自己喝多了出现了幻听,再三确定屈安宛真是要离婚,气得破口大骂,有多难听就骂多难听的。

“你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你以为你能当上厂长就前途光明了?呵,也不看看谁会服一个离婚的女人。”

“等造车厂的工人们你轰下台时,你就该哭着求我来复婚了!要不是看在你那个爹还用,我早跟你离了!”

“现在你爹要死不活,你没人撑腰!你以为你能坐稳厂长的位置?你身体抖什么?知道后悔了?晚了,这婚我非离不可,除非把你的厂长让给我,我再考虑考虑收留你。”

屈安宛气得发抖,三个啤酒瓶直接把她男人砸进了医院。

屈家老大这些日子天天往医院跑,端得一个孝子的模样,就算是屈老爷子回回不见他,他也照跑不误。

今天也是如此,又吃了闭门羹,沉着脸正打算回家,就在急诊室门口遇见了鲜血淋漓的大妹夫。

一问才知是屈安宛把人砸的,当下就训斥她当了厂长飘了,好好的日子也不过了。

屈安宛懒得搭理屈家老大这个糊涂蛋,转身就要走。

她将人送来医院,已经仁至义尽。

见屈安宛要走,她男人叫嚣着要报/警。

屈家老大灵机一动,要是屈安宛被抓,他作为亲兄弟,是不是就能暂代院长一职?

代着代着,可不就变成正了吗?

“我帮你去报/警!”

屈家老大自告奋勇,神色难掩兴奋。

屈安宛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看着她哥蹦跶得像个秋后的蚂蚱。

有些人就是看不清局势,看在亲兄妹的份上,她不介意让他认清现实。

所以,她不走了。

等着便衣们来。

有了市一的前车之鉴,省一的医护们对突发事件十分敏感。

竖着耳朵听到有患者要报/警,立刻通知了院长和副院长。

等阮棠匆匆赶来时,就看到了屈安宛老神在在地坐在等候椅上,还有一个男人满脸是血坐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

“怎么回事,不给病人处理一下伤口?”

急诊医生忙解释,是病人不肯包扎,要等便/衣来验伤。

阮棠见屈安宛都不着急,她也不急了。

随口问道:“咋回事?”

“升官发财,死男人。”

她懂,字越少,事态越严重。

所以她贴心地将这事传达给了屈老爷子。

屈老爷子派了屈时光来处理此事,总方针是:由屈时光全权处理。

屈时光一露面,屈安宛的脸色一凝,她男人却一喜。

“老四啊,是不是咱爸派你来训斥你姐的!我跟你说,你姐反了天了,当个破厂长,好好的日子不要过了……”

屈时光沉着脸,瞥了一眼他这个大姐夫。

而后看向屈安宛。

“姐,你可想清楚了?真不过了?”

屈安宛曾跟她爸说过离婚的事,但是被她爸压了下来。

这次,想来也是一样的。

只可惜,这次注定要让她爸失望了。

日子是她自己过的,她活到四十多岁,有权给自己做次主。

屈安宛坚定地点头,“不过了。这日子,我一刻都不想过了。”

“老四啊,你听听,不是我挑拨吧,你姐架子大了……”

屈安宛闭上眼啊,预料中的去他哥一样的劝说没有在她的耳边响起。

响起的是,她男人的呼救声。

“屈时光,我是你姐夫,你小子疯……”

他话还说完,屈时光又一拳头朝着他的脸砸来。

“我姐不跟你过,你就不是我姐夫!”

“老子想揍你很久了!”

“你这种人渣,也配跟我姐过日子?!”

屈时光的拳头疯了一般地砸向屈安宛男人。

季南烽扶着阮棠远离闹事场所,见到好几辆停在了门口,提醒道。

“差不多行了,便衣在医院门口了。”

屈时光仿若未闻,继续对他姐夫泄愤。

阮棠还以为屈时光打疯了没听到,推了推季南烽,让他将人分开。

季南烽摇头:“他听到了。”

他提醒的时候,屈时光的动作一顿。

接下来的揍人的动作却是更狂暴。

“那她为何?”

“可能是为了他姐吧?”

阮棠懂了。

屈安宛也懂了。

她狠狠地吸了吸鼻子,脊背挺得笔直。

不管屈时光这般是她爸授意的,还是屈时光自作主张的,她的背后都站了家人。

那么,她就不允许其他人欺负她的家人。

便衣们进了急诊室后,忙将两人分开。

屈安宛的男人被打得鼻青脸肿,求便衣们给他做主。“他们姐弟两个想要打死我!”

屈安宛打人没人见到,还有待调查。

屈时光打人证据确凿,便衣们当场就要带走他。

“我爸还在住院,能不能给个方便,让我跟他说一声,要不然晚上没人陪床怕出了意外。”

便衣中有好几个,都是平时跟屈时光称兄道弟的,这点小要求当然会答应。

更何况关系着屈老爷子。

屈时光进了屈老爷子的病房。

一关上门,屈时光就换了一个后怕的卑微脸。

“爸,你可要快点让人把我赎出来啊!我媳妇要生孩子,她没钱的。”

屈老爷子嫌弃地摆摆手,“早点滚,过两天等你姐离婚了,就给你赎出来。”

屈时光得了准信,欢喜地走了。

屈时光被带走,屈家老大殷勤地想要留下陪夜被拒绝了,屈老爷子点了名让屈安宛留下。

屈安宛推门进入病房时,心绪有些复杂。

“苦着脸做什么?怎么,做了就后悔了?”

屈安宛摇头,“没后悔。就是没想到您生龙活虎的。”

“都是成年人了,还不知道什么话不该说?”

哼,不该说他装病,而是应该说他恢复地不错。

屈安宛点头表示学到了。

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屈安宛跟屈老爷子说了她要离婚的事。

“这一次,我一定要离。”

“离呗,又没人拦着你。”

“您,上回不是拦着我?”

“你也说了,是上回。现在你都是造车厂的厂长了,这么一件小小的事难道还做不了主?”

屈老爷子见屈安宛仍是不明白,索性摊开来讲。

“安宛,你记住了。有能力时就做自己想做的,没能力时就做好自己该做的。你想要做自己想做的,那就让自己变得有能力。”

“就像老四,就那么点能力,只适合当一块板砖。哪里需要他,就往哪里搬。”

就刚刚,搬到了屈安宛男人的头上去了。

“安宛啊,爸对你的期望远不止这些,你不该困在后院的那一亩三分里,加油把造车厂做大做强吧……”

陌陌温情流淌在病房里。

就是这时候,阮棠推开了门,手里拿着一包银针。

屈老爷子本能地吓得一抖,“安宛,看在爹刚刚派老四来帮你掩盖打人的踪迹的份上,你将阮院长给轰出去吧!”

这些天,他受够了荼毒。

一个比他还老的老头,指挥阮院长在他扎针。

还时不时地冒出几句,“错了。”“力道不够。”“针尾未45度。”

……

每次扎完针,他都有一种又捡回一条命的感觉。

可恨屈时光那臭小子,还劝他听话一点。

在屈老爷子求救的时候,屈安宛已经跟阮棠说上话了。

一听是因为屈老爷子血脉多处堵塞,有中风的风险后,屈安宛已经主动摁住屈老爷子。

屈老爷子:……

他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他们喂养大,终究是错付了。

“前几天那老头子呢?要不等他来了再扎针?”

屈老爷子看着亮得反光的银针,拖时间问道。

“不用,我一个人能行。”

屈老爷子:……可他不行啊。

他又不瞎,那老头一看就是师父,阮院长就是个半吊子,学了几天的半吊子。

吾命休矣。

屈老爷子想跟屈安宛留几句遗言,但是一想到该说的话刚刚都说了。

这难道就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因为他把遗言都说完了,所以老天派阮院长来收了他?!

阮棠下针时,有些意外扎得顺利。

她还记得第一次给屈老爷子扎针时,血脉堵塞得厉害,下针艰难,扎了一次针,她一早上没能来医院。

半个小时后,阮棠收了银针。

“明天,让主治医生安排一个复诊。”

“那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阮棠给银针一一消毒,“想什么呢?你一身毛病,一个一个挨个治呗。”

屈老爷子绝望地倒在了病**,他这个试针人还有用。

等到第二天。

屈安宛男人换了供词,说屈安宛杀人。

屈安宛矢口否认,说是她男人喝醉了,嫌弃汽水厂效益不好,想要做造车厂的厂长,故意自伤来威胁她。

屈安宛大大方方地请求便衣们好好调查,还她一个清白。

因为屈安宛在汽水厂的口碑极好,又有能力又顾家,为人也仗义,与汽水厂上下都相处地不错。

反而是屈安宛的男人,时常勾搭男工人的家属们,要不是因为他是副厂长,工人们早套麻袋了。

一听说便衣们是来打听屈安宛夫妻俩的,汽水厂的家属一致认为是屈安宛男人想要当造车厂的厂长才故意伤了自己。

楼上楼下的家属们也证实,屈安宛的男人扬言要屈安宛的厂长位置,要不然就离婚。

再加上,屈安宛男人的身上都是被屈时光打出来的伤痕,根本看不清又被玻璃瓶砸过的地方。

就是让屈安宛男人自己辨认,他也说不出来那道是屈安宛用啤酒瓶砸的。

便衣们调查完,将屈安宛的男人狠狠地训了一顿。

也不知道屈安宛跟她男人咋说的,当天下午她男人硬是闹着要出院,出去后两人就去离了婚。

在屈安宛蓄意传播下,造车厂的工人们也知道了汽水厂的副厂长窥觑厂长之位,再一打听是个勾搭妇女的惯犯,这可得了?!

往后屈安宛搬到了造车厂来住,她男人还不得将造车厂的妇女们全勾搭了个遍?

工人们叫嚣着支持屈安宛离婚。

厂办就是在这时候召开了新厂长欢迎仪式,请屈安宛上台说话时。

她什么也没说,先拿出了离婚证。

全场欢呼!

特别是男人的声音,响彻造车厂。

就这样,屈安宛坐稳了造车厂厂长这个位置。

一转眼就到了六月底,距离阮棠的预产期只剩下一个月。

柳社长的手指头也恢复了正常,办理了出院手续。

柳湘云也回到了院长助理岗位。

“唉,我哥今天约了小爱姐去领离婚证。”

阮棠也是没想到,明明两人的眼神都能拉丝,两人相处时暧昧值也是拉满,咋就还要离婚。

“这正证明了你的卦挺准的。”

柳湘云朝着阮棠翻了一个白眼,“谢谢。”

天要下雨,两人要离婚,谁也没办法。

更何况本来就是假结婚。

两人已经商量好了,等叶子爱回来一定要好好地安慰她。

任谁都看出来,叶子爱对柳社长有些特别。

可怎么安慰她呢?

“我记得小爱姐喜欢泡温泉,我们带她去泡温泉!”

“就这么说定了。”

等叶子爱一回来,几个女人就相约一起去泡温泉。

阮棠因为怀孕了不能泡温泉,就让管事弄了条椅子放在温泉边,旁边的小矮几上放着各种零嘴和水果。

她用小榔头敲核桃吃,一边听八卦。

“所以,搞了半天,这婚没离成?”

叶子爱羞涩地点头,“因为离婚证就只有一本,等核实好补办了才能离。”

孟韵趁机给她出主意,“扑倒就完事了,堵住柳社长的嘴,看他怎么提离婚。”

阮棠吓了一跳,大叫:“你可别瞎出主意。”

叶子爱的正缘可是在下一桩婚姻上,把身子给了柳社长,那万一下一任是个小肚鸡肠的,那岂不是害了她下半辈子?

柳湘云附和:“我哥那狗,不值得主动……”

孟韵狐疑地扫了一眼阮棠和柳湘云,这两人有鬼。

阮棠和柳湘云可不管孟韵,当下最重要的是给叶子爱灌输下一个更乖的想法。

就在两人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猪队友们带着柳社长也来泡温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