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有罪。”

烛春扑通一声跪到床边,表情挣扎,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小少爷在京城备受冷落排挤,却还要奴婢禀告安康,可奴婢不敢欺瞒。”

顾长笙瞥见长廊尽头,一片黑色的长襟。

她挑眉抬眼,接过信纸。

扔在桌案。

“他是皇子,怎至于受人薄待?”

烛春眉头一皱,有点纳闷。

这傻子怎么不上道?她不该急不可耐的将信拆了,然后将玉器财帛双手奉上吗?

看着神色莫变的顾长笙,烛春假惺惺的呜咽道:

“京城是富贵之地,多少人踩高捧低,咱们小少爷无权无宠,又没有银票开路,处境怎能不艰难?”

“连终身大事,小少爷都寻不到好的。便是中意司徒家的小姐,小少爷也因没有能拿出手的聘礼,迟迟不敢登门啊,小姐,你该为他多做打算才是。”

顾长笙心中冷笑连连。

好打算啊!

方惊鸿堂堂五皇子

,跑她这里哭穷,连求亲的聘礼都惦记着要让她出,真是好大的脸。

司徒府祖辈从龙有功,封了侯爵,执掌西南兵权,儿孙个个出息,便是小嫡孙也是科考榜眼。他家只有一位正室所出的嫡小姐,那是什么身份,她就是嫁太子做正妃都没人敢说一句高攀。

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真敢想!

顾长笙眨眨眼,看起来一派天真:“你这么说,我应该为他准备聘礼了。”

“是啊,小姐一向最在乎小少爷了。”

烛春面上笑语晏晏,心中暗自鄙夷一句蠢货!

“主母,您可千万不能信了她的话。”

房内跪着伺候的一个小丫鬟急了,咬牙开口道:“男儿当顶天立地,连聘礼都要您出,也不怕遭人耻笑吗!”

“我觉得挺好啊,惊鸿与我亲如姐弟。”

看着小丫鬟一脸焦急的样子,顾长笙温吞的抬手撩起烛春的脸:“烛春也会出一份对吧?”

烛春

脸上表情僵了僵,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有了心仪的人,想要留些体己,怕是不能为小少爷尽心了……”

“哦。”

顾长笙淡淡的应了声,“我有些乏了,你退下吧。”

此时的烛春没有发现,在她离开之后,顾长笙温和的眸光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冷寒。

“主母,这聘礼您万不能准备啊。”

烛春离开之后,小丫头跪在床侧,声音脆生生却坚定地劝道。

顾长笙瞧着她的表情,倒是笑了,“傻,如今我已为人妇,他也不再是养在顾辅相府中幼子,何须我为他操心?”

“可……”

小丫鬟看着桌案上的信封,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如今的五皇子,与主母情谊更胜寻常姐弟,如今向主母递了家书,而主母过去对五皇子的态度,她们主母,真的能袖手旁观吗?

主母与主上,关系才刚缓和些……

顾长笙斜睨着桌案。

她醒来几日,未与

京城联系,方惊鸿急了,书信厚厚一封。

顾长笙没看,也知道他啰里八嗦的信纸里在讨要什么东西。

刚睡醒,她不想倒胃口。

抬手烧了书信,她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可]。

墨汁染黑宣纸,缓缓蔓延开清香,顾长笙抬起笔,人就被拢在了怀里,身后逼人的寒气压迫又强势。

她安心窝在怀里,大.大方方地将信纸叠好封上:“夫君,不再偷看会儿?”

小姑娘打了个哈欠,声音带着初醒的黏糊缠绵,软乎乎地一团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又给方惊鸿送东西?”

顾长笙勾勾唇,“当然不。”

耳边传来卫淮安不满的声音,淡淡的道:“那你这回信……”

“他也该受些挫折,不然,怎么对得起相府多年的教诲。”

信让顾长笙献宝一样递到卫淮安面前,一双桃花眼巴巴的看着卫淮安,道:“不过,还要夫君帮帮忙。”

“夫君”二字

,她甜甜的拖了个尾音。

这讨巧的小样子,仿佛背后有只小尾巴,在摇啊摇的。心里原本还有些郁结,现在都消散干净了。

卫淮安忍俊不禁,捏了捏她小巧高挺的鼻梁,低笑道:“想做什么?”

冷峻的眉眼舒展,微微一笑,人间颜色如尘土,顾长笙忍不住恍了心神。

以前都没发现,亲亲夫君居然这么好看!

过去真是瞎了眼啊!

顾长笙心中又唾弃自己一把,用最认真的语气说道:“我有一个办法,能让夫君赚大钱,甚至让卫家更上一层楼,夫君有没有兴趣?”

她靠的很近,身上淡淡的月桂香。温柔又霸道的侵占他的嗅觉。

似有一双手轻柔抚弄着卫淮安寒潭般的内心,**漾起层层水波,许久不能归于平静。

目光重新落回她白皙的脸颊,思索着她的话。

让卫家更上一层?

就算京城中盘踞根深的世家,都会惊讶于她的过分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