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金氏的怒气震耳欲聋,“你这忘恩负义的混账东西,还不给本夫人跪下谢罪!”

范知绾闻声,微抬下颚,神态寡淡地与金氏对视上,瞬间又将她气得一窒。

金氏呼吸急促,涨红着脸抬手猛地拍向身侧桌面。

“本夫人看你真是要造反了!”

话落,她又抬手捂住心口,拧眉望向主座,“老爷,你瞧她把我给气得。”

范知绾眉梢轻动,不语,眼角余光倒是瞄见范倾倾也坐在一旁,只不过那张脸还是叫人不忍直视,座位上也特意垫上了软垫。

她收回视线时,却又瞅到一站一跪两抹身影。

小厮跪在地上捂着嘴,恶狠狠地瞪了眼她。

而樊婆子正站在他身后,肿胀着侧脸,骨折的手臂包扎着绑带,看向她时,也是面目不善。

啧,看来她下手还是轻了,这俩现下有人撑腰,倒都好了伤疤忘了疼。

“哐——!”范鸿将手上端着的茶盏重重搁置到案面,“知道叫你来做什么吗?”

他板着脸垂眸直视范知绾,在看清她洗净的脸,却有片刻惊诧。

范知绾闻声看向正座,睨着眼前与她爹有着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见他端着一整副威严姿态,眸中流转着暗色,心下无声低嘲。

这就是她爹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就是她喊了十六年的二叔,但这厮,可从未将他们当做是亲人,在他眼里不过是谋求权势的工具罢了。

范知绾眸底极速闪过一丝森冷,转瞬即逝。

“我可不知道,二叔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她瞥了眼金氏,顺着金氏方才的话道,“还是说,你与二婶真要给我扣一个造反的罪名?”

她忽而眉眼弯弯,笑眯眯说:“那么我造反,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范鸿没料到她竟敢说出这么些大不韪的话,当即被吓得脸色铁青,匆忙喝道:“住嘴!本官平时怎么教你的?!”

他仿佛想为自己找回面子,又伸手拍案,“简直大逆不道!”

范知绾瞧着他装出来的威严,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下一刻,阵阵低泣声响起,“父亲你别怪姐姐,她只是误会我和二皇子殿下罢了,但母亲晕倒的事,姐姐确实有些过了。”

“她做什么都好,唯独不该动手打母亲,母亲也只是为了她好啊!”

范倾倾捏着手帕拭泪,那模样好不委屈,但她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帮范鸿把话题拉了回来。

范知绾:“……”

轻了,下手还是轻了。

与此同时,她倒也注意到范倾倾假借着手帕擦泪的空隙,目光阴狠的盯着她,眼底妒火显而易见。

无语的同时,她自然不会让她们好过。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衣衫不整满地狼藉,人证据有,你们是想说,他们都眼盲心瞎麽?”

“还有。”范知绾瞟了眼金氏,“我可从未动手打她,她分明是自个儿被你玷污了二皇子殿下一事给气晕当场,你可别赖我。”

她话音凌厉,语调带着一股子顽劣,直怼得范倾倾一脸便秘。

正座上,范鸿脸色黑沉如墨。

“范知绾!她是你亲堂妹!”

“那你可曾将我当成亲侄女,她又可曾将我看作亲堂姐了?”范知绾抬眸冷声反问,气场凛冽,直叫人不得不忌惮。

许是范鸿未料到她居然敢反驳自己,脸色瞬间一阵青一阵白,好似染坊里浸润在缸中的面料一般变换多彩。

他按压住太阳穴的跳动,咬着牙强调。

“范知绾,本官自诩待你不薄,你二婶于你更有养育之恩,你居然将她给气晕,还将你妹妹给打成重伤,甚至在外当众污蔑诋毁她的名声,现今竟还敢颠倒黑白!”

范知绾险些被他这指责的话气笑,“二叔可真会说话呢。”

“你最好是扪心自问,我那二婶她平时有意教我的那些不好的言行举止,便叫养育之恩,那这恩情给你要不要啊?”

她定定直视着眼前一家子,字字珠玑,“如若我那远在边疆保家卫国的父兄,知道了你们便是这般养育我,他们该如何痛心?恨自己没能一早将你们看透,反倒将真心托付与你们?”

范鸿张了张嘴,一时居然说不出话来。

金氏扭头看着自家丈夫和女儿都哑口无言的样子,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当下拔高嗓音怒目横眼道:“你们用得着被她镇住吗?这小贱蹄子就是唬人的!”

她将樊婆子往范知绾跟前推了下,又抬手指向那跪地小厮,冷哼了声。

“你可别说他们这副模样不是你打的,本夫人可是人证物证具在!”

范知绾面对这一家子的无情打压,神情始终淡漠,唇角勾勒起一抹冷意。

“我身为护国大将军的嫡出女儿,两个以下犯上的奴仆,我为何教训不得?”她偏头睨向范鸿,“二叔你觉得呢?”

但她这话,俨然又将金氏激怒。

她气势汹汹抢在范鸿前头,气得跳了起来,伸手直指她的鼻子,臭骂道:“范知绾你以为你谁呢?!打狗也要看主人,本夫人还是你二婶,堂堂户部侍郎夫人!”

“哦~”范知绾故意拉长语调,“哪又怎样?”

她这会主打的就是一个气死人不偿命,让她们走一步乳腺增生,退一步卵巢囊肿!

金氏双手不断颤抖,脸色憋得活像猪肝,“本夫人要撕烂你的嘴!”

说着,她还真张牙舞爪地冲着范知绾扑去,那模样像极了洪水猛兽般。

范知绾咂咂嘴,美眸弯成了缝,轻飘飘道:“你敢碰到我一毫,我就让你的乖儿砸死无葬身之地。”

金氏闻言一顿,扬起的手停在半空,紧而表情再度狰狞了起来。

“你说什么?!”她龇牙咧嘴不敢置信。

范知绾黛眉一挑,始终是那副淡定模样,用最软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

“我说,你们的宝贝儿子在我手上呢,想要他缺胳膊少腿吗?”

虽然她平时在这一家子面前显得极好欺负,但俗话说的好,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范浩安可是他们的**,他们绝不敢赌。

厅中登时寂静一片,似乎没人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