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叶簌簌作响,三两枯叶落地,枝稍上渐显光秃。
范知绾站在护国大将军府前,盯着延展到院墙上的枝杈,颇感恍惚。
狡兔死,走狗烹。
当年,她的愚笨致使自己错信那群狼豺虎豹,一步步将真心待她的至亲推入深渊。
但这次不会了,该换她护得至亲周全,杀了那些负心人!
她深掩心中万般情绪,一双凤眸清明至极,毅然抬步走了进去。
她前一步刚走进府门,后一步就被二婶金氏带人堵住。
“范知绾!”金氏抬手直指她,板着脸大声责骂,“你这小贱蹄子,竟然敢学勾栏里那些犯贱手段,去爬当今二皇子的床,简直丢尽将军府的脸面!”
范知绾抬眼看她,只见她犹似一头熊般壮实,脸上肥肉因激动而显得一抖一抖的。
“二婶耳朵可真够长的。”她冷冷道。
金氏见她胆敢反驳,脸上神情闪过一抹狐疑,但她根本不会放到眼里,反而更加嚣张了起来。
“你这没教养的玩意儿,怎么跟本夫人说话的?!”她昂起头,傲视着范知绾,一对三角眼里满是尖酸刻薄。
“如今你玷污了当今二皇子,若不想个法子解决,你便等着连累全族安危,做全族的罪人!”
听着她满含威胁的语气,范知绾却好整以暇地睨着她,黛眉轻轻挑起。
“闭嘴,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这话将金氏气得面色铁青,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
也是,平日里她在金氏跟前可是相当懦弱温顺,这会她屡次顶嘴,不把金氏气死才怪。
“简直反了天了!”金氏气得手抖。
“樊婆子。”她眼神示意身侧粗壮婆子,“给本夫人打烂她的嘴!”
“是的夫人。”樊婆子应声撸起双袖。
她生得一脸凶相,丝毫没顾忌范知绾是她的主子,当即抬手朝她招呼去。
“啪——!”
一声脆响,惊得周围树上的鸟儿朝天飞散,飘落了几片枯叶和羽毛。
金氏满意地哼了声,抬眼却见樊婆子偏头胀红着脸,瞬间切换成一脸不可置信。
范知绾甩了甩手,冷眸微眯,看得金氏没来由颤了一记。
“二婶你怕什么?”她笑盈盈的,声音却冷如冰窖,“玷污了二皇子的人可不是我,是范倾倾,你的亲女儿。”
她摇摇头,啧了声,“这么看来,二婶的确家教不好。”
金氏惊讶又犹疑,咬着牙低声囔着,“这该死的小贱人,是吃错药了?怎生出个熊胆来?!”
她这恶狠狠的话,范知绾怎会没听到,下一秒又见她黑沉着脸瞪向樊婆子。
“没用的废物!给本夫人把这以下犯上的东西,拉去祠堂关禁闭!”
樊婆子的脸此刻肿胀得堪比馒头,她看上去有些怂,但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平时范知绾极好被拿捏,当下又凶相毕露朝她扑去。
范知绾唇角轻勾,见她又上门找打,自然不会跟她客气。
手势飞快将她擒住,捏着她的手指干脆利落往后一掰,伴随着脆响和惨叫,再顺势将她的胳膊卸下。
最后朝她膝盖后窝狠踹一脚,直叫她跪倒趴在地上狗吃屎。
一系列犀利的招式,吓得金氏后背发凉,忍不住连连后退几步,又见樊婆子阵阵惨叫,她一时给噤了声。
不过三两秒,金氏脸上的惧意浑然消散,双手掐腰,蛮横的气焰再度上涨。
她斜眼看向旁边恰好路过的洒扫下人,一把夺过他手中扫帚,气势汹汹冲范知绾挥去。
“不好好教训你一下,还真忘了这个家是谁做主,是谁给你饭吃是吧?”许是真被气急,她面目狰狞,拔高声调。
“果然有娘生没娘教,若非我们在,你不知早死了八百回了,本夫人今日非得教你做人!”
她骂得越发难听了起来,高举的扫帚朝范知绾袭去,不带一丝情面。
范知绾定定地站在原地,毫不躲闪,只是周身渐渐散发着凌厉的气势,凤眸深处翻滚着丝丝杀意。
她到底是本着怎样的心态说出这些话的?
但自己已然尝过一次悔恨终生的后果,她再也不会给这些傻逼有机可乘了,连说话的机会她都不想给。
只余拳头之差,扫帚便要击到她的脸,金氏眼中掀起一片振奋。
“啪——!”
预想的事并未发生,范知绾抬手稳稳地握住了面前扫帚,迎面对上了那张瞪眼愕然的肥脸。
“二婶这话说得可不对。”她淡笑着轻声说,“这个家,做主的是我父亲,是我父亲给你们二房地方住,给你们饭吃。”
她那所谓的二叔年轻时一事无成,若非当初她父亲念在兄弟本该情同手足的份上,不忍他们出去受苦,二房早该搬出去另立府门了!
结果,他们又是怎么对待她一家的?
踩着她一家升官发财,最后还冷眼将他们推下万丈深渊,死无葬身之地!
金氏的神情满是不可思议,像是被戳到痛处般,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她手中用力,使劲压着扫帚,似乎不打到范知绾就誓不甘休的模样。
“你别给本夫人扯些有的没的!”她怒目再度强调,“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货,活脱脱一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范知绾眼里极速闪过一丝森寒,转瞬即逝,紧握扫帚的手蓦然松开,身体随之敏捷朝一旁闪开。
金氏失去了支撑,硕大的身躯猛地扑向地面,范知绾更不忘了朝她屁股狠补一脚。
惯得她。
“嘭——!啊!”肉体着地的闷响,伴随着杀猪似的惨叫。
范知绾反手拾起扫帚,横着压在金氏的后颈部上,迫使她得以啃上第一口新鲜的土。
一整套操作行云流水,快得金氏都没时间发懵,只能听到范知绾淬着寒霜的话语。
“不要再让我听到侮辱我娘的话,不然,我很是舍得把你杀了。”
声调轻飘飘的,却莫名让人听了头皮发麻后背发凉,仿佛真有一柄利刃架在颈部上。
见金氏身体一颤,范知绾松开了她,起身拍拍手,心下舒畅了许多。
这辈子她可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只要她所在乎的人都能相安无事,她的手段没有界限。
正在这时,府门外又传来凄惨的嘤嘤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