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归位,立在一侧的礼生开始高扬唱词。

拓跋朔的脸上笑意融融,冲淡了几分邪性。

底下更是热闹非凡。

混迹于中的萧清尘望着春风得意的拓跋朔,心底一片涩然,眼睛都要盯酸了,仍要强忍着自己此时不能动手。

拓跋朔谨慎,知道能娶到唐姻全靠交易,便不敢大张旗鼓,只邀请了魔修,甚至连作为成婚场所的山庄里布下的法阵比平常还要强上几倍,将来客的修为都压制到了金丹以下。

萧清尘虽有方法能破阵,但拓跋朔的修为与他旗鼓相当,更是有唐姻在手,他投鼠忌器,不敢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礼成。

拓跋朔笑容满面的带着唐姻和众魔修敬酒,一魔修恭贺道:“拓跋大人今得良缘,可喜可贺,祝你们早生贵子。”

“拓跋大人好眼光,新夫人真是美艳如花。”另一魔修开口道。

闻言,拓跋朔雌雄莫辨的容颜笑得更是如沐春风。

萧清尘却将杯中酒饮了个尽,勉强抑制住汹涌的妒意。

喝闷酒的人除他之外,还有冥妖,只见她的一双眼睛在喝了大量的桑落酒后更显媚态,但看向唐姻的目光却如淬了毒般阴狠。

席过半场,拓跋朔为体现出自己的体贴,便对婢女吩咐道:“夫人累了,你们两个送她回房。”

两个婢女掺扶着唐姻离开大殿,进了卧室后,唐姻眉头一皱,“席上染了一身酒味,你们守在门口,我沐浴期间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拓……殿主进来与我通报一声。”

如今她在众魔修眼中已是拓跋朔的妻子,婢女莫敢不从。

待两个婢女离去,唐姻不放心,又在门上加了一道小阵法。只要有人推门而入,她就能立马察觉。

唐姻一边往梳妆镜前走,一边把头上的一堆金钗银簪取了下来,头上顿时轻快不少,就在唐姻松了一口气看向镜子时,蓦地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

“谁!”

唐姻低呵,眸光锐利如寒光,凝视前方。

揪着感受到的那抹气息提气慢慢走了过去,却摸了个空。

没人?

望着虚空,唐姻升起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轻轻唤了声:“师尊?”

无人回应。

房间里静悄悄的,外头却传来宾客们推杯换盏的响声,热闹至极。

一下便提醒了唐姻,她敲了一下脑袋摇摇头,暗叹自己真是魔怔了。

就在此刻,待唐姻看清,她一口气哽在了胸口,却不敢大声,“纪修!你差点吓死我!”

她本就在高度紧张中,纪修突然来这么一遭,使出的灵力差一点就要打在了他身上。

纪修抿唇扫了一眼她的装束,无声皱眉道:“为何要与拓跋朔成婚?”

纪修无法理解,若非面前的人是唐姻,其中可能另有隐情,但以唐姻的个性又岂会诚服于他。

解释起来太麻烦,唐姻现在更关心的是如何离开此地,“你先带我离开这,其他的我回头慢慢和你说。”

反正她只答应了拓跋朔成婚,可没承诺要留下和他过日子,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要不明天本尊再带你走,不然等下你夫君又该对你朝思暮想了。”纪修调侃一番。

唐姻冷眼暼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说风凉话。”

纪修打量起周围环境,眉头一扬,“房间布有阵法,我来去自由你却不一定。”

此阵特意为唐姻布下,相当于半个困阵,想出去并不容易。

唐姻也不气馁,马上想到了什么,“要通过阵法确认我还在屋中必须依靠两点!”

纪修也想到这一层,仔细推敲一番,马上说道:“一是灵力波动,二则是人体。”

不论是道修还是魔修,每人在运力时的波动是不同的,再加上人体的其他因素,才能构成此阵。

知道了原理,破阵做不到,“骗”阵却完全可行!

“不能让别人发现我离开,第一个条件倒还容易满足,做一个由我力量维持的阵法即可,但第二个条件要如何才能办到?”唐姻陷入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灵光一闪间,唐姻忽然想到了办法。

“纪修,你先出去一下!”

纪修把玩着**的核桃,闻声抬头。

四目相对,唐姻挑眉,“难不成你要留下看我脱衣服?”

话落,纪修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的红嫁衣上,眼睫微颤,摸着微热的耳朵默然起身,消失在房中。

“给你……半刻钟。”

唐姻迅速脱下嫁衣,从纳戒取出一套常服,刚换上,纪修就掐着点回来了。

只不过,他背着身。

唐姻失笑,“我换好了。”

就连阵法也做好了,刻在床底下,小小的一个,仅能维持几个时辰。

接下来,就是制造另一个“唐姻”了。

唐姻用灵力割下一截头发,塞在嫁衣腰间的束带里,将整套嫁衣整理好,盖在被子下,在完成的刹那,纪修出手将唐姻收入锁灵囊中,转瞬离去。

守在屋外的婢女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待萧清尘找来时,房中已无唐姻身影。慌乱在心中蔓延,环顾四周后反而冷静下来。

婚房中无术法打斗残留痕迹,以唐姻机警的性子,想来已想到办法离开,想到这,萧清尘又恢复了素日的淡漠之姿,回了天衍宗。

婚房里发生的一切都静悄悄的,无人发觉。

酒席接近尾声,冥妖望了一眼被众魔修围着轮流灌酒的拓跋朔,妒意噌噌往上涨。

如果没有唐姻,今天和殿主站在一起的应该是她!

冥妖越想越恨,挥手甩开一个想趁机占她便宜的魔修,踉踉跄跄地朝着婚房的位置走去。

她早已为此行找好了理由,身为殿主的属下,理应为殿主分忧好好敲打一番新夫人,免得唐姻不知好歹。

冥妖偷偷站在了窗边,未发现唐姻的身影,酒浸过的脑子不甚清醒,她从窗户偷偷翻了进去。

找了一圈没找到人,直到看到**的无头婚服,冥妖的酒醒了大半。

唐姻跑了!

这个认知让冥妖难以抑制激动之情。

婚服红艳艳的,刺进她的眼睛,手无意识地摸了上去拿了起来。

半晌,穿在了自己的身上,最后盖上红盖头。

冥妖听着鼓噪的心跳,坐在床边等待着拓拔朔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