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见春不知道沈鸢为什么要会一会沈家七小姐,他也不知道沈鸢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这些事情他并不在意,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眼前这个家伙,必须得带上。
怎么办好呢,索性直接敲晕。
沈鸢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漆黑如墨。起初,她还以为自己失明了,但低头却看到了熟悉的衣裙。脚下的大地一片漆黑,周围的环境与天空也是一片漆黑。本该是天空尽头与陆地起点的地平线,此刻却模糊不清,眼前只能看到无法逾越、扭曲翻腾的无尽黑暗。
沈鸢开始想,难道自己正在做梦?她自然而然地意识到这一一点,就像大多数梦境一样,梦没有意义,只是沉睡的大脑想象出来的片段。沈鸢深知何为梦境,也了解何为噩梦。
只是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她孤身一人站在空旷的虚无中,恍惚中看到有什么一闪而过。
那是一个人影,她看到面前有个人影。
少女揉了揉眼睛。有人正从她身边走开。
她毫不犹豫向前方的人影追去。她加快脚步,直至拼尽全力奔跑。前方身影的步伐并不快,但为什么她始终追不上她?
沈鸢好像认出了眼前的人究竟是谁,她试着叫唤她:“等等,阿荷?是你吗?”
前方的小女孩并没有停下来,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阿荷,等等我!”沈鸢更加确定了,眼前的人就是阿荷,不会有错,那样熟悉的步伐,她已经多久没有见到了。
小女孩的身影停下来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沈鸢的耳朵:“没用的,阿鸢,你再也找不到我了。”
语毕,小女孩的身影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你在说什么?阿荷?”沈鸢完全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她还想往前冲,但是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此时已是傍晚,唐见春将昏迷的沈鸢带入了一座低调的府邸。他在路上买了一大包草药风制的陈皮打算给府邸的主人苏妙曳。
苏妙曳含笑着接过他的陈皮,没有指责他敷衍地来看望她,反而轻轻伸手尝了尝,有些甘甜清凉,算这小子运气好。
“等回宫,就分出一半给华庭送去。”苏妙曳笑嘻嘻的,似乎对唐见春这不走心的礼物还算满意。
“多谢太妃娘娘抬举。”唐见春恭敬有礼。
苏妙曳看着唐见春身后的女子,不由得有些震惊,“怎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世子殿下,也有为美人倾倒的一日?”
“此人还请太妃娘娘替我照看几日。”唐见春言简意赅。
苏妙曳眨了眨眼:“你知道的,还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何必找我?”
唐见春知道她说的是今妃娘娘。
“我信不过旁人。”唐见春不急不慢地说出这么一句,让苏妙曳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极好。
“行吧,人我就收下了,可惜我的山竹却不在屋里,这丫头平日里都是跟着我的,眼下突然说要回乡下老家看看母亲,你说这事离不离奇?我当时就觉着不对呢!”苏妙曳和唐见春说起这些家常,感觉十分舒适。自从先皇去世之后,她一直孤独地住在深宫里,几乎没有任何机会接触外面的人,更别提一个活生生的男人了,说不寂寞是假的,可是真被唐见春接出宫了,反而觉得更孤独了,好像无论在宫内还是宫外,她始终都是一个人。
想到这里,苏妙曳的眼泪就止不住,从前她一般会选择憋着或是转移注意力,她可不想让宫里的丫鬟太监看到她这副脆弱的模样,本就是个古怪又不受宠的太妃,若是这般软弱无能,还不知道会被他们欺负成什么样呢!
可是在唐见春面前,她可以完全不用伪装,因为他一直都知道她的脆弱。
于是,唐见春抬眼之时,正看见苏妙曳满脸都是泪痕。
“我有身孕了。”半晌,苏妙曳突然说。
唐见春看起来没有多么惊讶,他不紧不慢地反问:“是谁的?”
苏妙曳轻轻一笑,“你怎么就没想过,万一是你的?”
唐见春没理会她的玩笑:“我和太妃娘娘之间可是清清白白,娘娘这般陷害我,实在是叫我惶恐。”
苏妙曳见他急于撇开关系,心立马凉了一半,认真地看着他,问:“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你和长安公主的亲事?”
她叹了一口气:“御史府已经不是从前的御史府了,现在整个朝廷对你打打杀杀,此时不反何时反?你究竟在等什么?”
假意沉睡的沈鸢听见此话,吓了一跳。
本来以为萧行云要造反这件事已经够惊人了,怎么这个唐见春也要造反?怎么了,是朝廷现在内部的权利已经几乎要瓦解了吗?怎么什么人都想着要造反?
要是爹爹知道他在外恪守边疆,结果皇宫内廷这些大臣们一个个狼子野心,还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呢!
苏妙曳见唐见春没说话,更加慌张了。
“怎么了,你真惦记着你那婚事呢?”苏妙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等着你把我带离深宫等了多少年,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母亲的在天之灵......”
唐见春摆手,打断了她,“太妃娘娘,我此番来这,不是为了来和你叙旧的,关于我母亲的事,也请你不要再提起,如果太妃娘娘真的想离开皇宫,有的是办法不是吗?何必差遣我一个过气的臣子?”
苏妙曳见他气定神闲,料想他也不可能为了什么女人就做出糊涂的事来,这的确不是他的风格,他的心冷得像雪域中的冰块,苏妙曳看着他长大,自知这世间不可能有任何东西能够融化他那颗寒冷又僵硬的心,什么样的女人都不可能做到。
他总是那么自私,那么在乎利益得失,谁都有可能会糊涂,但他是绝不会的。
他从小到大走的每一步路都衡量了几乎所有的利益,他从不会走错一步,也不会因为任何事意气用事。
苏妙曳开始相信他带来的这个女人,也许是什么重要的角色,对他接下来的计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地位。
“你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苏妙曳问,“日月阁那边......”
唐见春及时将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地说了一声“嘘。”
苏妙曳不解其意。
“此人就托付给太妃娘娘了,我有要事,先行一步。”唐见春想了想,“一定将她藏好,别被人抓走了。”
苏妙曳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