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乔氏还没反应过来。
李熏染笑道:“你撒尿了,我不能来?”
突然乔氏想起了什么,举着拍着尖叫:“鬼啊!”
一个穿着官服的严肃男人呵斥道:“把人都赶到山下去,这有什么好看的。”
正说着,一顶华丽的轿子落在地上,轿帘子掀开,金氏那如死人一样苍白脸从轿子里露出来。
她颤巍巍地指着方才喊话的男人道:“反了天了,廖清风,你敢挖我儿的坟?”
廖清风带人给金氏行礼,然后站起来对金氏道:“下官公务在身,不便招待老夫人,老夫人还请下山,不要耽误公事。”
“放屁,放屁,这是我儿子的坟。”金氏吼道:“不许挖,谁都不许挖。”
挖坟的人停下来。
廖清风一抖袍子,长长的胡须被山风抚动,十分威严,道:“挖,有本官在,出事本官说了算。”
“谁敢,你们谁敢……”
“不是,别吵了,你们别吵了!”乔氏匍匐在地上,爬向金氏,指着人群中道:“李熏染诈尸了,诈尸了。”
李熏染笑呵呵地从人群中走出来,问道:“大伯母,您这怎么了?别人家挖坟,你怎么哭得这么难看,莫非死的是你孩子?”
乔氏想到了什么,喊着“婷婷,婷婷,我的婷婷!”。
然后爬进坟里去挖土。
金氏看他们都像是神经病,当然,她更想知道李熏染是怎么出来的。
这些都不重要了,李熏染出来正好,就证明她是被人诬告的,这个廖清风就惹麻烦了。
她下了轿子去打廖清风,指着李熏染道:“你看见了,看见了,什么强抢民女,那女人就在那,你凭什么挖我儿子的坟,快住手,住手。”
廖清风根本不知道地下的人是谁,出来的女子是谁她也不知道。
他就知道有人举报里面活埋了人。
他按住老夫人的胳膊道:“衣服都已经出来了,老夫人休想狡辩,继续挖!”
“出来了,大人出来了,确实有个活埋的,好像是个男人。”
男人,那就不是婷婷啊。
乔氏松口气,但是她没走,顺手扒了扒土,让那穿着嫁衣的人脸露出来,浓眉小眼,盘子脸,本来白胖白胖的人,此时脸皮淤青,口角鼻腔全是黑血。
但是人还没变形浮肿,她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她那个犯了事,被她藏起来的二儿子。
“仁哥儿!仁哥儿!”乔氏脑袋轰隆一声,双手不听使唤地捧着李嗣仁的脸,怎么叫李嗣仁都不出声,她想哭,哭不出来,只觉得天旋地转,一翻白眼,人晕了过去。
“大嫂,大嫂,你快醒醒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马车上,闵氏把乔氏叫醒,面露不解。
“仁哥儿不是流放了吗?怎么会在京城出现,怎么会出事?”
“那土里面埋的真的是仁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话啊?”
闵氏是听家丁说乔氏出事了,才赶过来的,只看见了李嗣仁的尸体被人挖出来,被刑部的人抬走,别的事她都稀里糊涂的。
乔氏一阵茫然,随后痛苦地闭上眼,哭道:“我把仁哥救回来了,在府上空着的一个小院子里藏身,现在院子里已经没人了,我看见了,我亲眼看见的,被埋的就是他。”
还真是这么回事
闵氏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跟我们说一声?知道了我们也好有些防范啊,这下子怎么办?回去怎么跟娘交代?娘那么大岁数了,听了能受得了啊!”
闵氏虽然跟乔氏不对付,但是乔氏死了孩子,她也算死了侄子,这种时候,她也不好落井下石。
起码得问清楚了,然后回去跟李老太太复命,免得她一问三不知,又要吃瓜落。
受不了,她受不了。
她就算死一百次,儿子也回不来了。
她怎么把儿子救出来了呢?是李时泽救出来的,要不是他多管闲事,儿子现在在流放,不会被人埋在土地里闷死。
都是李时泽的责任,应该找他报仇。
可是他也是为了仁哥儿好,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被金氏埋了?
死了的人应该是李熏染,是李熏染。
乔氏从车上爬起来,想要下车,一下子摔在地上,闵氏叫了声:“看什么呢?快扶大夫人起来。”
乔氏还是往外爬,痛苦地大喊:“是李熏染那个贱货,她害我儿子,是她害了我儿子。”
“她怎么害的?”闵氏问道:“你把话说清了,我们也好有个对策啊。”
乔氏吼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明明,轿子里的人明明……”
说到这里,她神色一僵,脑袋如被五雷轰顶,傻傻地看着前方道:“我看见了,那个响声,那个响声就是仁哥儿。”
“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乔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当时轿子里的人就是李嗣仁啊,她的孩子听见了她的声音,在向她求救,她却没有理会。
儿子当时该有多绝望,多绝望!
“啊!李熏染,你不得好死,你给我出来!”
她话音刚落,一个衣着平常的娇俏少女慢慢从地平线的地方走过来,细微晨光下,她笑容灿烂,人畜无害,看了让人心生欢喜。
可乔氏一点也欢喜不起来,骂道:“李熏染,你不得好死的小贱人,你害死了我儿子,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站起来扑向李熏染。
李熏染躲都没躲,因为闵氏让人把乔氏拉住了。
李熏染走到乔氏面前道:“大伯母,死儿子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你个小贱人!”
闵氏道:“小五,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二伯母你也有意思,你撒尿了?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你应该死了,被埋的应该是你。”乔氏怒吼道。
李熏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