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林氏难以置信得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你爹不会是那样的人……”
见母亲还执迷不悟,裴奚歌接着道:“娘,父亲如何对我们的,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若他真对我们母女有心,我们何至于此落到这番田地?!”
她抓着林氏的手,将上一世的过往当梦境讲与她听:“娘,我昨日做梦,梦见父亲带着外室登堂入室,您气得病情加重撒手人寰,我也受尽欺负惨死在外。”
“娘,您当真想看到这一幕吗?”
林氏心中一惊,隐隐也觉得这梦境是种暗示:“那……”
她自己可以吃苦受累,却绝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也跟着受委屈。
“若你父亲当真带回了外室,”她思忖片刻坚决道,“我必不会要死要活,不能便宜了他们!”
见母亲终于想开了两分,裴奚歌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不能眼看着上辈子的事再来一次,一定要保全母亲安然无事。
转眼间便到了年关这日,裴公府也热闹了起来。
裴老爷子曾是当今圣上之师,又入了太庙,来拜年的达官显贵自是络绎不绝。
裴奚歌往日虽不得待见,但毕竟是嫡女,这时候自然得出来露个面。
上次管事的克扣衣料,有了裴老夫人做主,料子很快也分发到了三房。
裴奚歌也着人给母亲和自己裁制了新衣,这才能体体面面得过这个年关。
“二小姐,”这日她正在房内陪母亲,裴奚柔身边的婢女红杏就走了进来,“宫里的皇子们来裴公府拜年,咱们姑娘说你也得出席,不能失了礼数。”
红杏上次见过她发狠咬人的画面,自然有两分害怕,说话也隔得远远的,不敢站得太近。
礼数?
裴奚歌在心中冷笑一声,她那是生怕自己出不了丑吧,非要把她拉上。
不过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可不会再像上一世一样任人欺凌了。
裴奚歌换上了新衣,便来到了大堂,此刻大堂已经人头攒动。
几位太子都落座于堂中,她也一眼就看到了五皇子李韫。
虽是还年幼,却还是依稀能看出轮廓来,对方温文尔雅相貌堂堂,也正是这副柔和的五官迷惑了她的眼睛,让裴奚歌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狼子野心。
“奚歌见过各位皇子。”
裴奚歌款款行了个礼,也随即引来了众人的瞩目。
“这位就是二姑娘吧,没想到生得如此标致,五弟真是好福气。”
裴奚歌一身碧衣,眉眼精致礼制得当,任谁瞧了都觉得可人。
裴奚柔本是叫她来丢人显眼的,却不想裴奚歌一出现就引来夸赞,顿时觉得恼羞成怒。
她对婢女使了个眼色,红杏就会意得端着热茶走上前去:“二小姐请用茶。”
裴奚歌在后宫中什么手段没见过,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怎么会看不出来,一下就猜出了她要做什么。
下一秒红杏就假装脚一崴,将滚烫的茶水泼向了她。
裴奚歌反应迅速,朝旁边一让,反倒是红杏踩到了茶水站不稳,立刻摔了个狗吃屎。
“怎么这么不小心,三妹的婢女笨手笨脚的,别惹了笑话。”
裴奚歌轻描淡写道,气得裴奚柔满脸通红。
而她的端庄从容落在众人眼中,更是增加了好印象。
几个皇子对裴奚歌赞不绝口,都羡慕李韫有这个好福气,能娶得这样的女人。
李韫也满是诧异,从前只觉得裴奚歌唯唯诺诺不起眼,如今一段时日不见,竟出落得魅力十足了。
众人在堂里吃茶说话,裴奚歌觉得无趣,没一会儿便寻了个借口离席。
然而她刚走几步,李韫就叫住了她:“二姑娘!”
裴奚歌停下回头看去,就见李韫追过来,命小厮拿上来道:“正值年关,这盘如意糕是我的一点心意,恭贺二姑娘新春快乐。”
裴奚歌望着那一盘可口的糕点,若是从前的自己,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可如今的她见了,联想到李韫往后做的种种,只觉得寒心作呕。
“五皇子有心了,可奚歌不爱吃糕点,可能要白费了五皇子的一番心意。”
裴奚歌不愿意收,一扭头就看到正往大堂里走的裴明璋,心下立即有了主意。
她快步走上前,拉住了裴明璋,对李韫道:“我这会还要同四哥哥去祭祀,就不能陪五皇子说话了,还望五皇子不要介怀。”
李韫无可奈何只好作罢,裴奚歌便拉着裴明璋来到了旁处。
裴明璋虽觉得诧异,却也记得裴奚歌送他的那个汤婆子,乖乖得跟着她走。
见李韫没有跟来,裴奚歌这才松了口气,让身边的清雪去取东西。
清雪脚步快,很快就取来奉与了裴明璋。
“明璋哥哥,天寒地冻正值年关,奚歌送四哥哥一件斗篷,还望四哥哥笑纳。”
裴明璋定睛一看,那乌黑色的斗篷厚实柔软,最是适合外出时抵御严寒。
“二姑娘,这样好的斗篷,我收不得。”
裴明璋还想拒绝,但裴奚歌却是一把塞进了他的怀里就跑:“四哥哥就别跟我客气了!”
一件斗篷算得了什么,她只希望往后裴明璋飞黄腾达,能够念及她今日的一点好,多加庇佑照顾。
眼见着裴奚歌跑远,裴明璋的小厮忍不住感叹道:“二小姐人真好啊,裴公府里对四少爷这样好的人可不多。”
裴明璋的目光则是追随着女孩的背影,久久不能收回。
裴奚歌送完斗篷,正准备回房内,便有婢女匆匆来报:“二小姐,老爷回来了!”
父亲?!
裴奚歌心中一紧,带着清雪便去了前厅。
屋内气氛凝重,此时裴老夫人正满脸怒容得坐在堂上,父亲裴甫庸带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坐在旁侧。
母亲林氏脸色苍白的低着头,更像是做错了事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裴奚歌也赶来,裴老夫人勃然大怒得问道。
裴甫庸面不改色得拉着女人的手,正色道:“娘,我要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