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奚歌眼眶的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多谢伯父体恤。如若祖母不信,大可去看看我们的院子,是不是年久失修,是不是四处漏风……”

裴老夫人听得心惊,怎么都没想到裴奚歌居然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她虽不喜欢她母女俩,当初要不是老爷为了报恩,将林氏硬塞给她的三郎,她三郎恐怕早就娶了郡主!

但这林氏终究是三郎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国公府的女主人,是国公府的脸面,但这女主人居然住着漏风的房子?

裴老夫人眸光如刀剜扫过五夫人,“你是怎么管家的?居然让三郎的妻女吃穿用度,过得如此艰难!”

五夫人心惊,脸色一白。

“吕嬷嬷,去看看是不是如奚歌所说,如若是真的,我看你这管家的位置还是另外换人吧!”裴老夫人语气愈发厉色。

五夫人连忙掖了掖眼角,“是儿媳疏忽,竟不知眼皮子底下竟出了这种事,如若一切属实,儿媳自愿请出这管家之位……”

裴奚歌看着五夫人半真半假的表演。

她能这么轻松的让出管家之位?

下一秒,张管事跑了出来,跪在地上,“老夫人,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自己贪污了那些东西,与五夫人无关。五夫人一直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二姑娘和三夫人,上次还特地从京城请了最好的大夫给二姑娘和三夫人医治。是我家中老母生病,急需要钱,我这才……”

说着张管事哽咽。

这么两三句,瞬间把五夫人摘得干干净净。

裴奚歌心中冷笑。

一旁的裴老夫人没着急着发话。

这时查看过一切的吕嬷嬷回来了,朝着裴老夫人行礼,道:“老夫人,一切都如二姑娘所言,那地方实在是破旧的很。”

裴老夫人闭目,吸了一口气,随即眼睛冷冷的看了一眼五夫人,道,“这事虽与你无关,看在你为三郎妻女请了大夫的份上,以后就有景秀跟你一起管家,至于这个张管事,送去衙门府,不可轻饶。”

旁边忽然被点名的四夫人景秀有些受宠若惊。

而旁边的张管事很快就被人带走了。

五夫人眼眸划过一丝阴鸷,随即道:“是。”

裴奚歌看着这么轻飘飘的处罚,内心没有任何波澜。

老夫人恐怕未必不知道这些都是五夫人的暗中授意。

上辈子斗过一宅子的女人的人,怎么会愚笨?

不过就是不想让整个公府丢人罢了,而且五夫人家世好,是她母亲比不上的,自然不会为了她们母女去伤了和五夫人真正的和气。

裴奚歌面上露出感激,“谢谢祖母为我和母亲做主。”

裴老夫人道,“让你受苦了,吕嬷嬷,三郎也快回来了,你让下人好好修葺一下院子,需要添补什么,就往里面添。”

吕嬷嬷:“是。”

裴奚歌听着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笑,就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是因为她那个爹才愿意添置。

想起那个爹,裴奚歌可没忘记他回来时候做了件多么惊天的壮举!

也是导致她母亲最终病死的根源。

最可笑的是,她母亲病死后,连入宗祠的资格都没有。

有了吕嬷嬷办事,效率快得很。

不过几个时辰,那三房院落就从头到尾打扫的干干净净,该修葺的地方也修补好了。

林氏受宠若惊,本想起身感谢被吕嬷嬷制止了,裴奚歌被派送吕嬷嬷出去后。

折回时,林氏已经坐在了塌前,花容憔悴,“你今天的事情闹得很大。娇娇,我之前是怎么与你说的?”

林氏的眼里多了一抹凌厉。

裴奚歌看着林氏,重复当年林氏在她耳边说的话,“娘说,父亲远在塞外镇守边关,已是劳累,作为妻女,不应该再给家里添麻烦。”

林氏捂嘴轻咳,“你还记得!记得为什么要这么做?”

裴奚歌看着情绪激动的林氏,眼睛泛着泪,“娘,没有人能一辈子委曲求全,你越是如此,别人越不把你放在眼底。只有去争抢,才有一丝机会。”

“你!咳咳——”林氏剧烈咳嗽起来。

裴奚歌拉起林氏的手,“娘,再过几日爹就要回来了,娘,你知不知道爹在塞外找了一个外室?如今已经身怀六甲了!”

比起上辈子爹直接把人带到母亲跟前,打得母亲一个措手不及,身吐鲜血,直接要了半条命。

这辈子,她要把命运掌控在自己手底。

林氏脸色发白,手指抖动的厉害,“你说什么?”

裴奚歌:“那日我在大伯与父亲的信笺中看到了!父亲早就在外面找了个外室,母亲,我们再不争,一切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