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胄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低头挑选了一会儿,拿起一条牛仔裤:“这是城里人很流行的……喇叭裤。我觉得料子有点硬挺的啦。但很耐磨耐脏的样子。就带了两条。你试试看?”

接过了牛仔裤,袁媛看到江胄有些担心的眼神,奇怪道:“你担心什么?搞到都催我两遍试衣服了?”

“啊?我有吗?”

“当然有。”

江胄挠了挠耳根,道:“我嘴瓢了不是。就怕你不喜欢。”

袁媛笑得更欢了,脱口而出:“就两条牛仔裤,有什么不喜欢的。我最喜欢牛仔裤了,谢谢你啊!”

肉眼看着,江胄脸红了,袁媛一愣,“我说错什么了吗?”

江胄摇头:“不不,他们说,有的女孩子不喜欢牛仔裤。觉得是飞女飞仔才穿的。”

“喔——”袁媛这才回过味来,八十年代末还不是牛仔裤烂大街的时候,特别是在乡下,流行的还是棉布、灯芯绒之类的衣料。就算是裙子,也很少有人穿,得有红白喜事,大姑娘小媳妇们才会打扮一下。她落落大方地把牛仔裤拿了起来,说,“我是无所谓的啦。”

绕到帘子后面,换上了裤子,很合身,配上新买的荷叶边衬衫,整个人青春活力多了。袁媛拉开帘子,走到江胄面前来:“江胄,你给我看看,好看吗?”

在她心目中,现在的江胄是个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狼狗,真没有往某些方面想。可江胄才恢复的脸色,又涨红了,看了她一眼,快速移开视线,又移回来,又看一眼,才轻哼哼:“好看。真好看。”

袁媛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老布鞋,说:“等有时间,去买两双运动鞋来搭配,就更合适了。上山下乡走路穿,又方便。”

江胄嗯嗯啊啊的,说:“那我回头去跟大姐说一声去。”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袁媛一听,事情要大条,道,“不好麻烦别人的。我自己来就好了。”

江胄轻笑:“你觉得我是别人吗?”

袁媛:“……”

这话没法回答,她有些慌乱地抓起一条裙子,匆匆道:“我试试穿这裙子,我还没怎么穿过裙子呢。”

正绕到帘子后面换衣服,这连衣裙的拉链给卡住了,袁媛努力地奋斗中,听到外面响起江裴伟的说话:“江胄,你怎么在这里?袁媛呢?”

江胄说:“你找她有事吗?”

江裴伟不耐烦道:“你别管!袁媛呢?”

顿了一顿,语气凶巴巴地:“我警告你,袁媛是我老婆,你别一天到晚往她面前晃!不然有你好看的!”

袁媛在帘子后面听了,大怒,不等江胄说话,自己“刷”的拉开帘子,指着江裴伟鼻尖怒骂:“江裴伟,家里没镜子也有尿吧?不照照你自个儿长啥样?你我早就离婚了,你装啥大尾巴狼!”

江裴伟的眼睛瞪大了,嘴巴也张开,袁媛发现那眼光不对劲,顺着一看,看到自己穿着连衣裙。正在纳闷,肩膀一暖,江胄把自己的衬衫脱下来批她身上了,人也挡在了她前面,对着江裴伟道:“听到了没有。人家姑娘不欢迎你,快走。”

江裴伟喉结动了动,吞了口唾沫,越过江胄,看着袁媛,一脸兴师问罪:“你穿那么露身材的裙子,是要勾引谁?真是改不了的骚!”

袁媛的怒火“噌”的就上来了,抢上前去,一记耳光扇在江裴伟脸上!

“啪!”江裴伟整张脸被扇得歪到了一边,小白脸上肉眼可见泛起五道手指印。

袁媛是真的生气了!

“我穿什么是我的自由,轮不到你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江裴伟,你给我滚!!”

“我不想再看到你!!”

年轻女子尖声呵斥,义正辞严,传得老远,把旁边的邻居给惊动了,都纷纷从家里走出来,对着这边探头探脑的。江裴伟有些狼狈地看了一眼村委会的方向,看到里面已经下了班,这才放下心来。

把捂着脸的手往下一放,他涎着脸说:“袁媛,你别生气,我这是关心你啊。一个年轻女人穿成那样,正经都被人看不正经了,你知道别人会怎么在背后说你?”

恶臭言论,属实把袁媛给熏到了。

不等她说话,江胄把她往身后拽拽,护住了她,低着头,看着江裴伟,墨眸底下全是鄙夷:“江裴伟,做人得要脸。人家姑娘要穿什么怎么穿,轮不到你嘀咕。倒是你,上来就对姑娘动手动脚,嘴里不干不净,你这是要耍流氓呢?”

江裴伟是很怵江胄的,被江胄气势一压,矮了半个头去。屋外又闯进来个人,把江裴伟往旁边一拉,正是江大建。江大建上上下下打量了袁媛两遍,嘴上没说什么,那小眼神儿已暴露一切。

就在江胄准备发作的时候,江大建开口了:“阿胄啊,还记得我吗?”

他冲着江胄去,一副倚老卖老口吻,倒把江胄给弄得一愣。

江胄眯着眼睛,看着江大建,“你是建叔。”

袁媛踮起脚边趴在他耳边轻声说:“他是江裴伟爸爸,才认回来没两天。”

江胄扬了扬眉毛,表示知道了。

殊不知这举动又刺痛了江裴伟眼睛,他酸溜溜的说:“袁媛,你怎么谁你都能在一起?你这是没有男人不行了是不是?”

江大建伸手推开他,道:“说正经事!”

“对,说正经事。”江裴伟这才道:“袁媛,你承包了村尾的那片竹林地?“

江胄立马回头,看着袁媛,眸子底下闪过一抹精光。

袁媛点了头。

江大建说:“那就是了。一个女人,还是外姓人,包了我们江家村的地,很难做什么的。倒不如转了给我们爷俩,到时候肯定你有你好处。”

江大建说话很笃定,袁媛注意到,那是通知的口吻。

袁媛:“……”

地铁,手机,老爷爷脸。

江大建见她不吱声,索性拉了张交椅过来坐下,爹味十足道:“叔叔呢,才回来不久。好多情况不熟悉。阿伟又是做大生意的,没空打理。你把地给了我们之后,正好留在这边,打理一下各种琐碎事。”

话都没听完,袁媛的拳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