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民还真没打算把余天留下来。
他这么做。
完全就是为了不履行赌约。
赌品?
都赌博了,还有什么品?
余天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也想明白不少。
他觉得,之前打的赌,肯定是余天这小子故意为之。
李德民不是傻子。
能从一个小农民,混到织袜厂的厂长,自然有些头脑。
他左思右想。
琢磨出了这么一个苦肉计。
干脆把王东岳当成‘牺牲品’,以此来‘要挟’余天,让他为了保住王东岳的职位来求自己,从而放弃织袜机。
毕竟。
织袜机价值一千多块。
那可是实实在在的钱啊...
......
余天低声解释了一番自己的想法。
王东岳听了几遍,算是听明白了。
他长舒一口气,起开啤酒,又旋了一瓶,喜笑颜开,“表弟,你这么说我就不怕了。要不然哪,我这心,还真不舒服!”
“你倒是好办了。”
余天皱皱眉头,“我呢?我怎么办?我直接过去要织袜机吗?他肯定还准备了别的说辞。我看呐,要么就是我留下,要么就是你这个科长被撤职。不然,我这织袜机算是要不到手喽。”
这件事儿还真不好办。
东西在人家手里,又是软刀子捅人,不好强硬回击。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只有热血无脑的年轻人才会遇到事就抡起拳头,靠暴力解决事情。
“那...”
王东岳也懵了,“表弟,那你说咋办?要是我能帮上什么忙,你尽管说!你设计的广告语说的没错,李德民这个老小子,还真不是人!自己打的赌,居然想赖账,这我可真是不太赞同他!”
余天等的就是王东岳这句话儿。
他肯帮忙的话,事情会好办不少。
他嘴皮子好,但心眼儿实在。
不然的话,也不会被李德民和余天,轮番当着枪来使唤。
“真的?”
余天赞同地拍拍他的肩膀,“表哥,我就知道你对我好!你要是真帮我的话,那你这个表哥,我算是认定了!”
“说吧,表弟,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王东岳来了一股侠肝义胆的豪情。
此时的他。
仿佛把李德民当成了十恶不赦的大反派。
就想拔剑出鞘,挺身而出,伸张正义。
“你这样...”
余天离得更近了些,“一会儿你进去找他,就说要辞职不干了!他要问我的情况的话,你就说我也坚决要回去,而且还让你和我一起回春城!”
“这能行吗?”
王东岳摇头,“表弟啊,我和你一样,故土难离!我老婆孩子都在本地,我咋可能走呢?”
“不是真走...”
余天一脸认真地说,“你只说,这几天以来,你从我这儿学到了很多销售手段!你现在能力很强,觉得织袜厂这小水潭太小,想要一飞冲天,出去干干大事儿!吹牛逼不是你最擅长的吗?总之怎么狂就怎么吹!你放心,这么说的话,李德民不但不会把你撤职,没准儿还真能给你提升职位呢!去吧,有多大吹多大,好好包装一下你自己!对了,你也可以说,以后咱俩还是有联系的,我的手段,会与时俱进同步给你!”
吹牛逼这个词听来虽粗俗。
却是一种难得的特殊本领。
社会上有不少人身无长物。
可单凭一张嘴,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王东岳想了想,还是放不下心。
他要求余天,以后要是有任何问题的话,打电话给余天,他必须知无不言。
在余天郑重同意后,他才一口同意下来。
“行。”
王东岳站起身,拍拍胸脯,“表弟,有你这句话在,表哥我就放心了!我这就上楼找他吹牛逼去,今天非要把他吹晕喽,吹到他不信也得信!不过话说回来,他要是真让我辞职,你可得给我找好后路!实在不行啊,我他妈真没准儿上春城找你去!”
话落。
王东岳借着酒劲上了楼。
余天就在楼下等着。
拿着酒杯,绕了绕,来到余爽的桌旁。
此时。
余爽和张小凤正挤在一起低声商量着什么。
张小凤的脸色有些不好。
余爽也皱着眉一副愁容。
“商量得怎么样了?”
员工给余天搬来凳子,他落座余爽旁边,低声问了一句。
“小凤她...”
余爽凑过来,“弟,她同意了,同意还完钱后就和我回春城。只是...她还提出一个要求,我不知道该不该同意。这对我来说,太难了点儿...”
张小凤提出一个看似近乎无礼的要求。
她想让以后生出来的孩子,随她的姓。
理由也很简单。
她远走他乡,告别故土,想以此给先人赔罪,也算慰藉自己的心。
孩子随母姓,在八十年代真不多见。
甚至。
这对一个男人来说,会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
“哥,你太实在...”
余天无奈笑着说,“你想想,就算你们俩明天能结婚,后天就能生孩子吗?事情总有变数。你要是真喜欢她的话,等人回去了,不是什么都能慢慢商量?国家政策还有改变的时候呢,何况她一个女人...”
一席话,余爽醍醐灌顶。
“对啊!”
他咧嘴笑着,“我就是脑筋太硬。弟,那就这样,我先同意下来,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余爽拉着张小凤到阴影处商量去了。
不多时。
王东岳摇头晃脑地和李德民一起,走出办公楼。
王东岳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两人到了桌旁,呼唤余天再度落座。
李德民大笑两声,提了杯酒,“余天!你真行啊!有好想法总是掖着藏着怎么能行呢?分享出来,咱们一起发财!你和老王说的那个新产品,到底是什么?”
“新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