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海自以为余天不了解他。

但他不知道的是,余天早在两个月之前就让蛤蟆开始托人打探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要想打败对手,必须了解对手才行。

余天也不拖沓,直接冷笑说道,“张四海,你女儿张春花,今年十九岁,北大在读,俄语专业,周一周五住校,每逢周六周日,她都会回你们家在朝东区的住宅楼住对吧?你老婆郭艳霞,在你手下的当总会计,她每天下午四点准时下班,去乐东市场三号档口找一个熟识的摊主买新鲜的蔬菜,为的就是给你熬粥,因为你胃不好,年轻时喝酒喝得太多,有错吗?还有你儿子张俊,在你手下的达达装潢公司担任总经理,这两月刚处了个女朋友,马上要奉子成婚,你有意培养他成为你的接班人,我没说错吧?还有你的父亲张正伦和母亲刘...”

“够了!”

话未说完。

张四海怒声打断。

他眯着眼睛,咬牙切齿说道,“余天!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家人一根毫毛!我他妈非要亲手杀了你!”

这正是余天要说给他的话。

但余天什么也没说,只是冷笑着看着他。

张四海也反应过来了。

他自己才是最先威胁别人的人。

“呼...”

他长出一口气,忽又朗声大笑道,“行,你准备的真他妈充分,这件事咱俩算是打了个平手,互不骚扰!那我问你,你这次来京城要干什么,你是不是想在装饰装潢上分一杯羹?”

余天没法说没有。

毕竟庞泉就是春城人,想要探听消息还是很容易的。

加上之前装修黄河饭店时还上过报纸。

要是当着张四海的面说没有,相当于掩耳盗铃。

“有。”

他直接承认。

“好!”

张四海冷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想搞这些,但是没用!我明告诉你,京城装饰装潢这块儿我的地位谁也撼动不了!我手下挂着50家装修公司,能用的工人近两千人,你拿什么和我斗?就算你能成立装修公司,我也会狠命地挤兑你!不说别的,单单是建筑材料这一块,我他妈就折磨死你!”

换做旁人开个什么装饰装潢公司啥的,张四海根本不会这么紧张,甚至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余天的传奇经历在春城几乎人尽皆知,张四海在庞泉那儿得知以后,暗叹不已,十分忌惮。

商界从不缺传奇,他担心余天真的崛起。

但令他更没想到的是。

余天听罢,忽地话锋一转,笑道,“我话还没说完呢,早前我是想干装修来着。但现在,我觉得这门生意只有傻子才会去做。不瞒你说,我刚刚接手一个工厂,投资三十万,打算制作电器。至于装饰装潢,我现在真没兴趣。”

“真的?”

张四海心里松快不少,紧着追问。

“真的。”

余天笑道,“你不信的话可以找人跟踪我,我绝对不会碰触任何一点关于装修的事。”

“哈哈哈!行!”

张四海站起身,双手杵在桌子上半威胁半开玩笑道,“这他妈可是你说的,你千万别碰!不然我保证让你干不起来,我真折磨死你!就这样吧,庞泉的事儿暂时放这儿!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敢背着我涉足我的行业,动我的蛋糕,那这件事到时候我再找你好好聊聊!”

庞泉就是个屁,变成太监的他现在只有这一个利用价值。

余天根本没给好脸儿,也站起身,笑着说道,“张四海,你的屁话太多了。滚吧,以后没事儿少来烦你爷爷我,不送!”

双方谈判告一段落。

张四海自觉余天是怕了,耀武扬威,带着一群人潇洒离开。

余天笑得更甚。

天寒地冻,大雪纷飞,谁他妈搞装修?

等晨曦电器厂这边搞定的同时,程飞也运作起来,到时候你张四海还往哪儿跑?

什么叫韬光养晦,什么叫釜底抽薪,什么叫厚积薄发,这就是嘛。

一小时后。

蛤蟆护送李婉柔等人回来了。

余天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给了他们听。

“靠谱吧?”

蛤蟆大笑道,“天哥,小鬼头提供的信息错不了,我俩现在关系不错。以后在京城你想打听啥,我找他说去,准没问题。”

蛤蟆曾经没少在春城黑市闲混,三教九流那一套他门儿清。

再加上三四个月的时间内,他天天都在余天身边学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早就开智了不少。

尤其是他讲义气的本性,更能招得不少人喜欢。

所以在京城混起来,也是如鱼得水。

......

时光飞逝。

两天后,约定和刘丽红见面的日子。

余天带着蛤蟆刚进盼盼电器厂的三楼会议室,就见刘作林父女正陪同四五个老板模样的人聊天。

见余天进来,他们也只是随便扫了一眼,便继续和刘作林讨论起来。

其中一个胖乎乎的老板哭丧着脸,无奈说道,“老刘,咱们是老哥们不假,但这钱我们真不能借你。你也知道,我们厂子的效益并不好,所以这次投资的事儿,我看就算了吧。”

话音落下。

另一个瘦瘦的中年人也摊了摊手说道,“作林,真不是哥几个不帮你。现在是什么时候,一年倒闭多少厂子?我们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别说一万,现在就是一千的流动资金我也拿不出来啊。”

刘作林找他们的用意很简单,就是想再借点钱。

他不想白在余天这儿入股,琢磨着利用自己最后这点儿老脸再求求曾经生意场的老哥们。

他更想让这群人听听余天对于市场的见解,看看能不能打动他们。

却不成想。

这群家伙根本没把余天这个从春城远道而来的小伙子放在眼里,干脆果断拒绝之后,转身便走。

“你们再留一会吧...”

刘作林见大家起身要走,便指着站在门口的余天介绍道,“这就是我说的好朋友,你们听听他的见解不行吗?他头脑灵活着呢,肯定能成事!你们借我多少,我年底加倍奉还不行吗?”

众人丝毫不理。

一个个摇头摆手,鱼贯而出,路过余天时,嘴角都带着不屑的笑。

这小子能帮着刘作林东山再起?这不是扯淡吗!早能帮的话为什么不早帮,非要等到工厂关闭停业再来?现在盼盼电器厂是地狱难度,神仙也救不了咯。

刘作林还抱有希望,出门挽留。

他的态度诚恳,但有些发急,这也惹得这几个人彻底翻了脸。

“作林!算了!咱们哥们到此为止!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找我们借钱的用意我们也清楚,不就是想搏一搏,不行就摆烂不还钱了吗?告辞!”

无情离去。

徒留刘作林原地伤感。

这就是商界,有钱一张脸孔,没钱又是一张脸孔,残忍又真实。

“刘叔。”

余天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干嘛呢?我不说了帮你吗?他们不入股算是咱们的便宜,来来来,别伤感,进屋坐下,我给你讲讲咱们东山再起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