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小汽车还属于稀罕物。

纵然是在京城,这辆停在清风胡同门口的伏尔加嘎斯还是引来不少人羡慕。

余天牢牢抓住李婉柔的手走进胡同。

刚走上没两步,便和对面迎面出来的一个人碰了个对头。

擦肩而过。

余天没理。

但这人却忽的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皱着眉头喊道,“小子,你他妈的等下,你是不是姓余?”

来人是张四海的司机,兼职办事员,与蛤蟆的身份相似。

他语气很不客气,说话的时候挑着眉毛,呈现蔑视态度。

“是我。”

余天了解过后,面容平静回答了一句。

“那就走一趟吧!”

司机转身回来,到了近前,略带威胁的说,“四爷知道你回京城了,你小子胆子还真他妈的大,这是没把我们四爷放在眼里是吗?四爷有令,要和你见上一面,现在就走!”

好大的口气,尽显威风。

什么他妈的四爷,哪儿来的四爷,余天可不在乎。

“告诉张四海一声,他天爷没空。”

他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带着李婉柔继续往回走。

哪知道。

司机居然想动粗,伸出胳膊拦路,眼神凶狠阻止道,“小子,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打伤了我们四爷手下兄弟,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完!你走不走,你不走的话,后果自负!”

能有什么后果?

余天根本不给机会。

猛然抬手,一个电炮,将这嚣张的司机瞬间放倒。

“诶呀我操!”

司机爬起身,想动手又不敢。

他太知道庞泉的伤势了,庞泉现在已经成了太监,万一此时余天再拿刀出来捅人,那他岂不是也要变成太监了?

“行!”

他指着余天的鼻子怒骂,“等着吧,我请不动你是吧?我这就回去告诉四爷,他会亲自来见你的!”

说罢。

他转身气呼呼的离开。

临走时,还狠狠的啐了口痰,好似多么凶猛一样。

李婉柔吓得不轻。

她早前也听余天说过张四海发电报威胁的事儿。

“怎么办?”

她皱着眉头问。

“不怕。”

余天略加思索,道,“四合院儿今晚可能不安宁,走,我安排人给你找个地方。”

他不怕任何事儿,唯独担心李婉柔和豆豆受到伤害。

吩咐蛤蟆将李婉柔和豆豆连同老太太一起送到两公里外的四合院暂住一晚之后,他就独自坐在院里,一边温酒赏雪,一边等着张四海过来。

两小时后。

胡同里开始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雪被踩得咯吱咯吱直响,叫骂声不断,各地口音都有,很快便到了小院儿门前。

砰!

门被用力推开。

司机率先闯入,见了坐在院中的余天之后,他立马给身后人介绍道,“四爷,这就是姓余的,他刚才打了我!”

“你就是余天?”

张四海似笑非笑,缓步走到院中小石桌前落座。

其他六七个高高壮壮的汉子,则是在司机的带领下,将余天团团围住,各个愣着眼睛,好像要生吃活人一样。

余天丝毫不惧。

表情淡然,双目直视面前的张四海。

但见。

张四海年龄在四十五岁左右,白面净皮国字脸,浓眉大眼方海口,生得是一副富态相。

虽是坐着,但他个头不矮,起码有一米八左右,是个壮汉。

两人都没说话。

互相盯着看了能有三四分钟。

“哈哈哈哈!”

直至又过了一分钟,张四海才大笑开口道,“怪不得敢刀伤庞泉,你天不怕地不怕是吧?余天,不用跟我耍狠斗勇,京城是我的地儿,你想在这儿掀起浪花儿来,不可能!说说吧,打伤我的人,你打算怎么赔偿?公安放了你,那是公事。我这儿,你今天过不去!”

要钱只是借口。

张四海的目的是要从根本上打击余天。

这两个月以来,他没少在受伤的庞泉那儿了解情况。

得知余天在春城混的越来越好以后,他心里也担心着这神奇的年轻人回到京城来分他装修装潢的一杯羹。

“没钱。”

余天很快回答。

“没钱?”

张四海一愣眼睛,“行,跟我玩滚刀肉是吧!余天,我告诉你,我张四海最不怕的就是滚刀肉!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别怪你四爷我不客气了!你初到京城,初来乍到,我这爷爷辈儿的,怎么着也得照顾照顾你这个孙子小辈儿才行。”

必须立威。

这么多兄弟跟着呢,他希望余天现在服软认怂。

但这是不可能的。

余天深知,对付张四海这种人千万不能认怂。他这种人,得寸进尺,让一分就得让三分,让三分就得让全部。

“想照顾我?那动手吧!”

啪!

余天忽的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把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匕首明晃晃雪亮亮,一下拍在桌子上。

这忽然而至的举动,可把围在他身旁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谁人不知道庞泉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余天可是真敢捅人,真捅过人,谁敢保证他现在不会玩命?

张四海心里也有忌惮。

但他早有准备。

“呵呵...”

他冷笑一声,看着小石桌上的刀,嗤笑道,“小子,打打杀杀没意思,我是生意人,不是江湖人。不过我得提醒你一点,我生意做得不小,整个京城,多多少少还有有不少人会给我一些薄面的。当然了,黑白两道,你也都了解,我的意思是,你不怕死我服你,但你别忘了,你还有老婆孩子,她们的命可珍贵着呢。”

早在进门时,张四海就注意到李婉柔不在。

况且这种用家人来威胁人的事儿他也没少干,屡试不爽。

他以为余天会怕。

但他没想到的是,余天根本不屑一顾,也在冷笑,笑的同时,还不时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匕首。

“你不怕?”

张四海冷声追问。

“怕。”

余天抬起头,似笑非笑道,“谁不怕自家妻儿遭灾,她们是我的宝贝,我当然怕了,我怕得要死。不过我说张四海,你别忘了一点,你可不比庞泉,你也有家人,她们也在京城,你难道没考虑过她们的安危吗?”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

要干就干,大不了两败俱伤。

没人想看到这种结果。

张四海当然也是如此。

但他还有底气,他自以为余天对他丝毫不了解。

哪知道。

余天的下一句话刚刚出口,他整个人便立刻怔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中满是惊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