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柔表了态。
今天要带余秀和淘淘好好玩上一天。
她大手笔。
张罗着照着两百块钱花,想买啥买啥,不够再添。
女人之间有默契,她从进屋到现在,也一直观察着余秀和马建军的动态,知道他们夫妻感情不好,所以也想给余秀涨涨面子。
果不其然。
马建军闻听此言,心里的震撼更甚。
老余家随随便便就拿出几十张大团结来,看起来还真是过得阔气了。
他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对余天一口一个小弟,叫的那个亲热。
席间。
他无比认真的了解到余天这一个月过往经历,连声唏嘘,感慨不已。
“好哇!”
马建军不笑假笑,“小弟,你有这样的成就,还真是我这个当姐夫的没想到的!这还真挺好,如此一来,你们家有了闲钱,也能帮衬帮衬我们一家。你瞧瞧我家这条件,五口人挤在四十平的小楼里,住得憋屈着哩。”
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可不在乎家里过的怎么样。
他只想着,要让余天多接济一些钱来,好让他能拿到外面去潇洒自在。
至于余秀,该是什么地位还是什么地位。
表面上做到位就行,等老余家走后,他还不是手拿把掐?
余天自知马建军是个什么人。
前世的他,知道大姐的结局并不好。
听马建军所言,他只当是在放屁。
随便敷衍两句,便不再理他。
余爽也是如此,现在唯余天马首是瞻。
见余天不再搭理,他也敷衍笑笑,转头下楼去闲逛,只等晚上吃饭。
另一边。
李婉柔带着余秀和两个宝宝直奔百货大楼。
全都如她所言。
所买下的任何东西,根本没用余秀出一分钱。
不多时。
两个女人带着战果满载而归。
鞋袜衣服吃喝玩具应有尽有,再一次让马建军的父母为之震惊。
随之而来的。
是他们态度的转变。
在这不到三小时的时间内,他们的心态已经重新建设完毕,好似趋炎附势一般,附着在余海明和刘淑芬身旁亲热拉起了家长里短。
时间飞逝。
转眼到了傍晚。
吃罢晚饭。
余天一家也要起程返航。
七月末时。
纵使晚间,天气依然炎热非常。
热得胖乎乎的豆豆流汗不止,其他众人也是额头冒着汗,不时擦拭。
马建军上夜班去了,来不及相送。
余秀非要将一家人送到火车站,准备洒泪分别。
“秀儿...”
刘淑芬紧握余秀满是茧子的手,“你没事要多回家看看,带着淘淘,我们在家等你。”
“娘...”
余秀泪如雨下,抱着淘淘,更咽得说不出话来。
火车从远处驶来。
一家人准备登车。
告别的话说也说不完,离别却总是要离别。
不过就在一家人上车之前,余天忽然注意到了一丝不寻常。
他拉着余秀紧着到一旁,远离家人,低声问了句,“姐,姐夫最近是不是打你了?”
余秀心头一紧。
这秘密,她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
每每深夜。
马建军回家上了床榻,总会嫌弃她人老珠黄,不谙人间之乐,办起床事来,如一头死尸,毫无互动欢乐而言。
当然。
这只是马建军的借口之一,余秀早察觉他在外有人,石油厂风言风语地传着,只说马建军和出纳白婷有染。
“没这样的事。”
余秀用极快的速度说着,“你姐夫对我还好,快上车吧,不然赶不上趟了。”
余天摇了摇头。
目光打量余秀全身的衣物。
炎热夏日。
她还穿着一件长袖,一条长裤,遮体甚密。
这般情景。
若不是有隐疾在身,就是有伤痕所在,无法展示。
他没说话。
目光炯炯。
盯的余秀本就布满细密汗珠的脸上更是多了一层汗珠。
各种复杂情绪汇聚在余秀脑中。
转眼间。
豆大的汗珠便顺着她有着三两根白丝的发梢滴落。
“婉柔!”
余天让余秀在原地等候,随即返回列车旁边,站在窗口对李婉柔嘱咐,“你和爹娘先回去,我这边还有点事,明天,或者后天,我办完了再回。”
交待完毕。
列车发动。
一家人缓缓离开,站台上只留下抱着孩子的余秀以及一脸愤然的余天。
余天不等余秀说话,一把撸起她两条胳膊上的衣服。
但见。
两条臂膀上,果然有不少伤痕,青紫发淤,触目惊心。
旧伤之下,还有新伤。
可以想象,马建军这个无情之人,定是没有轻打了自己的姐姐。
“这是...”
余秀紧忙解释,“这是前两天摔得,我买菜的时候,下着雨,路太滑,我一下摔倒在地上。你可千万别怀疑是你姐夫干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一句道破。
她担心的事情有很多。
最主要的,还是关于淘淘的未来成长。
她心里无数次想过离开马建军。
可再一想到淘淘成了单亲家庭,自己又没钱没手艺能养活她,这般苦楚,到时何以慰藉?
“姐!”
余天沉声安慰,“你说实话,千万别怕。刚才你也看到了,咱们家现在过得比之前好上不止千倍万倍,要是日子过得不顺,就尽早离开他,何必拴在这一棵树上吊死,耽误了你自己的人生?”
“弟...”
触及到情伤之处,余秀顿时泪如雨下,哀叹一声,更咽不止,“日子不就是这样吗...当初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还是算了吧,就这样,我谁也不怪。”
余天心里痛极。
他知道余秀这是长年累月被压迫所以形成习惯了。
这可不行。
他绝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姐生活在火炉当中。
尤其是。
之前马建军父母态度的转变,更让余天为之不齿。
他们甚至提出,要多借一些钱,让余秀好好看看病,希望她能生出个男娃来,来给他们马家延续后人。
这种人家。
何必有后?
余天护住余秀,任由大姐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肩膀。
淘淘不明所以,手里攥着刚才买来的玩具蹲在地上玩着。
她营养不够。
玩了一会,站起身来,只觉头脑发黑,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三十分钟后。
在余天坚持不懈的劝说之下,余秀终于全盘托出。
加之自家事业现在正在腾飞,未来前景一片大好,余秀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我会做些手工...”
余秀想了想,对余天说,“兴许我回家可以去织袜作坊帮着你做些手工活。”
手工活?
不可能。
这是自己的亲姐,她只需要享福就行,什么都不用做。
“姐。”
余天问道,“你告诉我实情,马建军在石油厂的所有情况我都要了解。”
听完经过。
余天雇了辆车,送余秀和淘淘回了家,只说让她等待。
转眼间。
他人已经出现在石油厂门口。
夜色深沉。
来往人稀。
余天短暂晃了一阵,便迈着四方步,缓步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