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李煜做皇帝够窝囊的,但做男人更是窝囊到家了,李煜被俘后,估计天下没有一个女子以那种屈辱的方式跟着他的。

提到李煜,必然要提到李煜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首先说说大周后。大周后,名娥皇,生于公元936年,比后主大一岁。她是南唐开国元老、大司徒周宗的女儿,在李煜尚未立为太子时,就与李煜成婚,时年19岁。据陆游《南唐书》载:她精通书史,善音律,尤工琵琶。元宗(后主父亲)赏其艺,赐以焦桐琵琶。后主作念家山,后亦作邀醉舞。二人曾重订霓裳羽衣曲,此曲在唐之盛传,最为大曲,后主独得其谱,乃与后变易讹谬,颇去洼,繁手新昔,清越可听。

李煜的初作《浣溪纱》:

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

把迷恋周后的情感,深宫**的情形,全部写托出来。两人感情一直很好。

当后主二十八岁那年,周后生病了。后主朝夕视食,药非亲尝不进,衣不解带者累夕,如侍父母之痴。

不过,即使这样的一个痴情种子,后人考证,大周后的死跟他不无关系。陆游《南唐书.昭惠后传》载:十年后,大周后病重,她的妹妹入宫:“后偶褰幔见之,惊曰:‘汝何日来?’小周后尚幼,未知嫌疑,对曰:‘既数日矣。’后恚怒,至死面不外向。”

大周后在病情恶化阶段,李煜就和来宫探望姐姐后来成为小周后的妹妹勾搭上了,所以把大周后气得都不愿意正面对着李煜。

据说李煜第一次看到小周后,心就醉了,回到澄心堂,那首《菩萨蛮》,就是写的初次见面的一见钟情。

蓬莱院闭天台女,画堂昼寝无人语。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潜来珠锁动,恨觉银屏梦。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

写好之后,便派宫女把这首词送给小周后。看完这首词,小周后完全明白了姐夫的心意。皇帝泡妞,再加上如此有才情的皇帝,小周后自然彻底沦陷。

得手后的李煜又写了一首《菩萨蛮》,以此纪念那个难忘的夜晚。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这些闺中**之词,**裸地宣扬了他们的私情,搞得跟某些局长的日记差不多。大周后有所耳闻,再加上亲眼所见,能不气得“至死面不外向”吗?加上她养病期间,最宠爱的次子突然惊厥身亡,对她可谓是双重打击,仅仅三天后,年仅29岁的大周后,就玉殒香消了。

再说说小周后,和李煜鬼混了4年,在19岁这年,和姐姐一样成为皇后,李煜对她也是恩宠一身,但是好日子没过多长时间,就一起同李煜被俘虏了。宋太祖有个花蕊夫人,对她没有什么不怀好意,到了宋太宗赵光义手里,日子就没法过了。

史书上说赵光义多次强留小周后于宫中。每次小周后回去,都是又哭又骂,骂李煜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好。

最变态的是,据说,宋太宗每次玩弄小周后时,还把宫廷画师召来,将“行幸”小周后的场面进行“写生”绘画。宋真宗(宋朝第三任皇帝)即位之后,该画问世,而此画师本人以后还为宋真宗服务过。到了宋仁宗(宋朝第四任皇帝)时期,当时的宰相文彦博还曾在笔记中记载,他亲眼看到过这幅画。明人沈德符《野获编》中:“宋人画《熙陵幸小周后图》,太宗戴幞头,面黔色而体肥,周后肢体纤弱,数宫人抱持之,周后作蹙额不胜之状”。

关于这幅画,后世的下落,一说已灭失;一说,留传至近代,1949年后被带到台湾,保存于台湾历史博物馆。

李煜在痛苦郁闷中,又怎么表现的呢?他没有反抗,或者根本不敢反抗,只是写下《望江南》、《子夜歌》、《虞美人》等名曲。但作为一个男人,自己最爱的女人被自己的仇敌这样肆意**,靠写诗来表达自己的愁闷,大概是最没得出息的一种方式了。

然而一切自保都是徒劳,李煜最终还是被毒死,而对他心存寄望的小周后也知道自己活着也没有任何意思,几天后,悬梁自尽。现在看起来,李煜的血性恐怕还不如小周后。

现在回头再看李煜,他若只做诗人,不做皇帝,说不上中国第一,他也是举世无双。只是他作为皇帝,输得最惨;作为文人,他死得最惨;作为丈夫,他更是屈辱。

历史是冷淡的。作为诗人,他的诗是超一流,虽然只留下40多首,但足够征服后世所有作诗之人;作为皇帝,他也干过残害忠良、屠杀直臣、宠信小人、依赖奸邪的累累恶迹。尽管他的这些行为被他的诗绩所掩盖。

作为男人,他其实更是悲哀。美艳绝伦的小周后,每天晚上侍奉在他的床旁,而是一顶翠轿,抬入行伍出身的土豹子宋太宗的房中。这样的屈辱和偷安最终难以保全,他被嫉妒他的太宗用牵机药慢慢毒死,这样的死,是否过于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