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殊王府。
佛堂。
八殊王听了云潇的叙述,沉寂多年的心也被燃烧了。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一个年纪轻轻的郎中,有如此的雄心。”
八殊王沉了口气,微微仰头:“像极了八年前,北辽黑甲铁骑,深入北狄,那一副波澜壮阔的景象。”
“父王的意思是,楚天九之所以能作出此诗,是在暗指北辽?”云潇问道。
“别人自然看不出,但他不仅仅是楚天九。”八殊王感慨道。
“女儿到现在感觉还像是做梦,楚天九到底是如何能够做到,在短短的八年时间,彻底蜕变。”云潇说道。
“这就需要你去慢慢探索了。”
八殊王看了一眼云潇,“十二年的痴傻,换来惊鸿一世,楚易寒必定会有一番大作为,今日陛下的圣旨来的太过及时,若非如此,他应该还会藏拙!”
“他原本是准备装睡糊弄过今天,不知道灵儿与他说了什么,才让他下定决心压住状元郎一头。”
“自然是赐婚一事。”
“难道风华诗会的第一名,要将灵儿下嫁?”
八殊王眯了眯眼睛,摇着头说道:“陛下一向宠爱灵儿,不会轻易将她下嫁于人,不过,陛下加上乐儒,这两个人在一起商议,其中的玄机不可随意揣测。”
“楚天九今日第二首诗,就是我听了也不由遐想,景王说那是楚天九在赞美我,恐怕也会被传出去,不知道陛下会怎么想。”
“就算楚天九乃是绝世奇才,陛下也不会给你们二人赐婚。”八殊王说道。
“为何?”
“辈分摆着呢。”八殊王顿了下,“不过也好,若是陛下有意给楚天九赐配良缘,也能借机看一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在这时,佛堂外响起了小婵的声音。
“郡主,楚大人回府了。”
“知道了。”
八殊王微微侧头:“去吧。”
“女儿告退。”
……
楚天九所住的小院。
云潇走进屋中。
正在喝茶休息的楚天九急忙起身。
“见过郡主。”
“免礼。”
云潇说完,看了看左右,“你们都先下去吧,本郡主有事与楚大人商议。”
说罢,红依,小婵,张奇,李怪纷纷退了出去。
“下官在诗会上,冒犯了郡主,还望郡主勿怪。”楚天九急忙施礼。
“如此绝美之诗,若真是赞美我,又有何冒犯?”
云潇继而坐了下来,“楚大人也坐吧。”
“谢郡主。”
楚天九坐下后,并未言语。
“见到景王了?”
“见到了。”
“如何?”
“景王的确想拉拢下官,下官一开始装糊涂,但是景王忽然直言,下官就无法在装下去,只能拒绝了,看的出来,景王心中大怒。”
云潇点了点头说道:“你以后的路想必会更加坎坷。”
“已无退路,哪怕遍地荆棘,也要咬牙走过。”
“能活着便好。”云潇看着楚天九,“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奔着装睡去的?”
“郡主明鉴,我是真的很困,不过也的确是装睡,毕竟那种场合肯定睡不着。”
“既然如此,楚大人早些休息吧。”云潇站起身,“有什么需要,随时让小婵去找我。”
“是!”
云潇深深的打量了楚天九一眼,迈步向门口走去。
正要开门的时候,云潇忽然转头。
“楚易寒。”
楚天九心中一颤,表情却无动于衷。
二人相互凝视,整个屋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大约过了半分钟。
“楚易寒是何人?”楚天九问道。
“一个故人,与你一样是北辽人,楚大人可否听说过此人?”云潇问道。
楚天九摇摇头说道:“未曾听过,不知此人长什么样?说不定见过,却不知其名。”
“未曾谋面。”
“既然不曾见过,为何是故人?”
“没什么,楚大人休息吧。”
云潇说完,开门走了出去。
“恭送郡主。”
见云潇远去,楚天九才松了口气,缓缓的坐了下来。
虽然他此刻没有承认,但是他知道,云潇更加怀疑了。
刚才就差那么一点,下意识的回答已经到了嗓子眼,让他生生咽了回去。
云潇离开之后。
红依走了进来。
“公子。”
“其他人呢?”
“张奇李怪跟着郡主走了,知道你要休息,小婵回房了,公子有什么吩咐?”红依问。
“去八通酒馆叫一桌酒菜,顺便去找秋羽流,收一些消息,然后让他对付左手剑杜沅锡!”楚天九说道。
“杀了吗?”红依问。
楚天九细想了一下,说道:“重伤即可。”
“是!”
红依转身离去。
楚天九眨了眨眼,困意上头。
这一觉,楚天九睡的很沉。
……
此刻,太师府。
方文轩站在太师方简之的面前,还是很恭敬。
方简之如今已经六十有五,方文轩才刚刚二十,也是老来得子。
虽然对方文轩疼爱有加,但并不放纵。
方简之穿着素衣,披头散发,像是要就寝的样子,那张苍老的脸却有一副狠辣的眼神,
“父亲大人,孩儿怎么都想不明白,裴大人一向谨慎,怎么就栽在了一个无名之辈的手里。”方文轩愤愤不平的说道。
“你觉得,楚天九是无名之辈吗?”
“不然呢,他一个乡野郎中,能有什么背景?”方文轩问道。
“轩儿,切莫小看此人,裴乾虎就是如此,所以将裴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方简之微微一撩两旁的白发,说道:“今日诗会,楚天九的表现,岂是寻常人?”
“一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波澜壮阔,道尽了悲壮的同时,又言明了势不可挡的军威,就连陛下也派人将此诗送往边塞,以振军心。”
“写的再好,也不过是一文人罢了,无兵无权,能成什么气候?”方文轩问道。
“轩儿,眼界要放的长远一些,此人能住在八殊王府,这本就不简单,在加上做了大理寺丞,虽说是从六品,但是陛下却赐了伏虎令,这就是权!”
“裴铮的倒台不是偶然,除了楚天九这颗陛下放出来的棋子之外,在暗中还有人要趁太子不在,利用楚天九置裴铮于死地。”
方简之不愧是老狐狸,虽然不出来,但是近日发生的事情,他一清二楚。
“那现在如何,楚天九与云潇郡主走的越来越近,孩儿咽不下这口气。”
“只顾儿女情长,何以成大事?”方简之微微皱眉。
“父亲教训的是。”方文轩应道。
“把心放在肚子里,八殊王与陛下是面和心不和,楚天九是陛下的人,八殊王不傻,所以他不可能让云潇屈嫁楚天九。”
方简之又道:“况且,云潇的辈分高,纵观整个云都,也只有你的身份能与之匹配,多想想怎么建功立业!”
“裴铮倒了,犹如断了太子一臂,太子也快回来了,正是你表现的时候,莫要错过良机。”
“只要你足够优秀,还担心云潇不接受你吗?”
“谨遵父亲教诲。”方文轩说道。
“这几日,你只需要做一件事。”
“何事?”方文轩问。
“今日楚天九落了那些举子的面子,此刻不知道在哪里正愤愤不平呢,你去找一下,那个寒门状元不必理会,倒是榜眼和探花去争取一下,他们的身份倒是对殿下有用。”
“孩儿明白,孩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