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袁炳荣从床底下拉出了一个木盒子。

擦了擦盒子上的灰尘,将里面的几本册子拿了出来。

“这是我在云都这些年,搜集的一些情报和证据,以及一本‘易容谱’和伴随我至今的医书,放在我这里没什么用处,你拿去吧。”

楚天九看着盒子,说道:“万万使不得,这些情报我可以拿,易容谱和医书,乃是您的衣钵,自然要留给杨梓桐。”

“梓桐毕竟只是女子,做不了衣钵传人。”

“医王此言差矣,女子并非不如男,杨梓桐聪慧,胆子也大,他既能当的了仵作,也能做得好郎中。”

袁炳荣想了想,说道:“罢了,老朽拜托你一件事!”

“医王请讲。”

“以后还是叫我老杨头吧,梓桐这丫头,心性单纯,但是出言无忌,千万不能坦露身份,以免她坏了大事。”

“好!”

“你若有事需要我帮助,我袁炳荣这把老骨头,义不容辞。”

楚天九感动的以笑掩泪:“这些年我寻找您,不是要帮助,只是想报答当初你始终医治我,不离不弃的恩情。”

“呵呵……好小子!”

医王拍了拍楚天九,“北辽王待老朽不薄,待北辽臣民不薄,老朽只是救你一人,北辽王却救万民于水火,你能活着,而且变化如此之大,这便是对老朽最好的报答了。”

“老杨头,您又不是真的老了,这一口一个老朽叫的还真顺口。”楚天九笑着说。

“不年轻了,眼看就是花甲之年了。”袁炳荣摇头说道。

“不会吧,以近花甲了?”

这一点,楚天九还真没想到,他的记忆中,袁炳荣还算年轻。

“八年前,老夫刚满五十,你说呢?”

“岁月不饶人啊。”楚天九感慨道。

虽然如此,从袁炳荣的举止中,看得出他的身体很健康。

在这个朝代,花甲之年的老人,并不多见。

即便有,也已经弯腰驼背了,行动已经很是缓慢,也是常年干农活,重活,积攒下的毛病。

“师父,楚大人,你们人呢?”

就在这时,杨刚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过来。

“他们回来了,来日方长,先出去吧。”

楚天九点点头,盖上了盒子,将易容谱和医书抵还给了袁炳荣,率先走了出去。

能够与千面医王重逢,是楚天九意想不到的。

在走出去看到杨梓桐的时候,楚天九也同样觉得,他肩膀上的担子又沉重了几分。

楚天九在袁炳荣家里待了一会儿,闲聊了一些有关杨梓桐的病情才离开。

临走的时候,还给杨梓桐留下了一个方子,让她照方抓药,坚持每晚睡前服用,这才离去。

……

此时,八殊王府。

佛堂内。

“父王,陛下的举动已经很明显了,我们还继续护着楚天九吗?”云潇问道。

“护!”

“这岂不是公开在跟陛下叫板?”

八殊王拨动着佛珠,说道:“说到天边,是楚天九医好了本王,于情于理,都应护着。”

“而且,陛下想让楚天九为棋子,关于他的身份,不能在拖下去了,越早查清越好。”

“已经查了,没有破绽。而且,陛下肯定也会查,如果楚天九的身份有问题,陛下也不会抬他去大理寺。”云潇回道。

“本王让你查的事与炽帝不同,查的方向也不同!”

“父王为何这般肯定,您到底怀疑楚天九什么地方?”云潇不解的问道。

八殊王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云潇觉得,八殊王心里藏的心事,非常重。

“潇儿,如果八年前,北辽王楚雄并没有遭到陷害,一直活着,按照婚约,那个傻小子,便会入赘到八殊王府,你会恨父王吗?”

“不恨。”

“为何?”

“八年前,女儿虽小,但是跟随乐儒乐大人学习,也已经懂事,也知道终究会嫁人,王府这么大的产业,如今来看,女儿嫁给谁,都不妥。”

云潇继而说道:“况且,女儿也不愿嫁给那些王公侯府的酒囊饭袋,楚易寒天生痴傻,即便完婚,也只有夫妻知名,没有夫妻之实。”

“女儿非但不恨,反倒是感谢父王,能让女儿踏踏实实的管理家业。”

八殊王抬头看着佛像,说道:“你所想,也正是陛下的担忧,本王也本以为,招一个傻孩子入赘,虽然委屈了你的名声,但不至于被陛下惦记。”

“楚易寒虽痴傻,可他的父王毕竟是北辽王。”

“本王虽不掌权,一旦与其联姻,也等同有了权,这也是北辽王被陷害的原因之一。”

“说来,北辽王满门被斩,本王有一定的责任。”

八殊王叹了口气。

“父王不必自责,这本不是父王的错,只是陛下多疑,若是女儿有朝一日能够掌管银库,必然会为北辽王平反。”云潇说道。

“住口!”

八殊王呵斥了一句:“你有此心,为父不阻拦,但是记住,在任何时候,这种话绝不能说出口,哪怕在父王面前!”

“女儿谨遵父王教诲。”

云潇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追问道:“父王,您好端端的提及旧事,难道您觉得,楚天九便是楚易寒不成?”

“八年前,楚易寒因为痴傻,才被陛下特赦,当时,本王暗中派人去寻,却没有结果,只是听说,楚易寒死在了街头,却也没见到尸体。”

云潇玉眉一凝,问道:“父王,您为何会觉得楚天九就是楚易寒呢?”

“一个人的样貌会与小时候大不相同,但不可能完全改变,本王去过北辽王府多次,也见过楚易寒多次,楚天九与小时候的楚易寒,是有几分相像。”

云潇不解的问道:“可是,楚天九聪慧,不仅是神医还颇有城府,甚至有时候还有些无耻。”

“哦?哪里无耻?”

“太会装。”

“呵呵呵……”

八殊王忽然沉声笑道:“纵观朝野,有哪一个不是三分演,七分装,不会演不会装的,不是成了阶下囚,便是成了替死鬼。”

“如此说来,他若真是楚易寒,此番来云都是想为北辽王平反昭雪?”

“也没有第二个理由了。”

“如果,楚天九不是楚易寒呢?”云潇问道。

八殊王没有回答,平静的望着眼前的菩萨塑像。

“如若不是,此人需小心提防,如若是他,八殊王府欠北辽的,得补偿他。”

“近几日,女儿一直在试探他,哪怕委屈了自身的清誉,随他逛灯会,若真是楚易寒,女儿与他曾有婚约,他为何不敢坦露?”

“兹事体大,稍有不慎将万劫不复,自然不敢坦露。”

八殊王随后又道:“本王也只是觉得他长得像,想要确认他是不是楚易寒,倒是有一个方法。”

“父王请明示。”

“本王见过那痴傻小子洗澡的时候,他的屁股上,有一块胎记。”八殊王,说着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

云潇急忙走上前,将纸接了过来。

“这胎记,为本王医治之后,便画了,迟迟没有告知与你。”

“花形胎记?”云潇问道。

“不错。胎记的部位太过隐私,你身为郡主,几乎不可能办到。”

“女儿自有办法,女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