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

景王身边的亲信,也是他身边的第一高手乌凌走了进来。

“殿下,楚天九没在住处,属下去打听,听说楚天九在八殊王府被云武卫抬上了马车!”

景王放下了手中的热茶,问道:“是何缘故?”

“听闻是楚天九病了,卧床不起,陛下下旨让他去大理寺协助耿大人查长乐公主御赐一案,属下又前往了大理寺,的确看到了楚天九。”

“上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看上去也不像是病了。”乌凌说道。

“没病装病。”

旁边点香抚琴的莫文君,也停了下来。

“楚天九风头正盛,为何装病?”

“殿下,之前文君说过,此人城府之深,并非一般人可比,正是风头太盛,才要避其锋芒,陛下能派人前往,别人也能前往,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又如何拒绝?”

莫文君淡淡一笑:“躲进八殊王府装病,便是两全之策。”

“只是,楚天九虽聪慧,但陛下身边的那位,可是无双国士,不好糊弄,看来应该是对楚天九的性格摸的很透彻,提前猜到了楚天九的所作所为,索性直接给抬去了。”

景王面色一凝,问道:“那楚天九的病装的岂不是很尴尬?”

“并非如此,不仅不尴尬,反而会让看不惯楚天九的人更加忌惮!”莫文君摆出了一副笃定的样子。

“陛下想要让谁忌惮?”

“云都的大小官员,几乎形成了固定的模式,陛下有几个信赖的重臣,例如乐儒乐大人,大理寺卿耿大人,云武卫雄大统领,有此三人在,便可平衡朝中其他臣子,剩下的便是支持太子与景王的,而楚天九初来乍到,陛下的用意,殿下还不明白吗?”

景王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你是说,陛下想培养楚天九,让楚天九来打破现有的平衡?”

“不错!”

“若是如此,陛下这番举动,的确会让一些人忌惮,咱们该如何做?””

“既然陛下不给楚天九装病的机会,又让他协助调查,应该是想继续观察他,目前楚天九还只是在被观察的阶段,这个时候还是可以拉拢的,一旦陛下与楚天九达成了棋手与棋子的关系,那就什么都晚了。”莫文君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陛下要执意培养楚天九,我们拉拢意义何在?”景王问道。

“至少可以从楚天九的嘴里,知道陛下的心思和动作,提前做出规避,在我们不受损失的情况下让太子受损失。”

“他既然做了父皇的棋子,怎敢与本王透露消息?”

“事在人为,有时候可以双赢。”莫文君说道。

“若是如此,眼下楚天九正在查案,不知几时才回府,本王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若是贸然去大理寺,用意又太过明显。”景王说道。

“殿下莫急,本届科举明日便揭榜了,按照惯例,国子监在揭榜后,第二日,会举办‘风华会’,殿下可是本届科举的御文史。”莫文君笑着又道,“楚天九不是连答对十个灯谜,赢了鹦鹉,出了风头吗,殿下可请他去凑凑热闹!”

“妙计,如此,散会之后,本王便能找机会与楚天九见上一面,探探虚实。”

景王站起身说道:“本王这便去一趟国子监。”

……

云都,西南角,一处不起眼的民宅。

楚天九在杨刚的带领下,来到了门口。

“大人,这边是小人和师父的住处。”

杨刚走上前,直接推开了门。

“你家大门,不反插门栓?”

“整日跟死人打交道的房子,谁敢进,也就大人你了。”

楚天九干笑两声:“前面带路。”

“师父,有人来看你了。”

“听见了,我耳朵还没聋,咋呼什么?”

说着话,打偏房走出来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

楚天九打量着来人,看上去像是老头,但是步伐却轻快,不似年迈之人。

只不过,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脸上也干燥,像是很久没洗了,看上去有些苍老。

老头同时也在看着楚天九,微微一愣神,有些错愕。

“师父,这位是陛下亲封的御前大夫,楚大人。”

“原来是楚大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请这边坐。”

老头回过神,带着楚天九,到了院子里搭的篱笆棚下。

坐下之后,老头说道:“刚子,去沏壶茶。”

“咱家哪有茶叶啊?”

“没有去买啊。”

“哦!”

杨刚正要走,楚天九说道:“红依,你也一同去吧。”

小院剩下了楚天九和老头二人。

“还没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呵呵……什么前辈,楚大人可是陛下御赐的御前大夫,要说医术上的造诣,老朽可比不了,至于名字吗,前半辈子净跟死人打交道了,也没人叫老朽名字,几十年了,连老朽自己都快忘了!”

老头摇头笑着:“楚大人若是不介意,叫老朽一声老杨头就行了。”

“刚子买茶叶还得等会,先吃点瓜果解解渴!”

老杨头说着,将左手伸向了桌子上摆放的半个西瓜。

这一伸手,左手的手腕上方,露出了一片烫伤的疤痕,看痕迹已经有很多年了。

看到这个疤痕,楚天九脸上的笑容一僵。

“来,吃瓜!”

楚天九接过瓜,问道:“前辈是左撇子?”

“对!”

“手腕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老杨头笑了笑,说道:“年轻时候不小心烫的。”

“楚大人不愧是医者,竟然还在乎老朽这伤疤。”

“只是想起了一个人,他也是用左手,左手腕也被烫伤了。”

楚天九不经意的一句话,让老杨头的眼神出现了两秒钟的呆滞。

“呵呵呵……那倒是巧了。”老杨头又道,“不知楚大人来寒舍,所为何事啊?”

“为杨刚的神游症。”

“原来如此,纵使楚大人是神医,恐怕也无能为力,就不用为他费什么心思了。”

楚天九见老杨头直接回绝,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

虽然眼前的人变了相貌,但是眼神,语态,都似曾相识。

尤其是那道被烫伤的伤疤,太像一位故人。

恐怕也只有他这么自信,让楚天九放弃医治。

楚天九心里也在做着斗争,他在想,眼前这个老头,会不会是他苦苦寻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