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九刚走出了莫文君的院子,迎头碰上了陈冠林。
此刻的陈冠林身边还带着他的儿子陈健。
“王爷!”陈冠林急忙施礼。
“陈大人,恭喜官复原职。”
“王爷折煞小人了。”
见陈冠林有些唯唯诺诺,楚天九问道:“怎么了,你这是来找本王的,还是来找莫文君的,怎么看上去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小人是来找王爷的!”
“既然找本王,怎么心事重重的,难道是来辞行的,不必这么着急吧?”
陈冠林急忙一施礼,说道:“启禀王爷,我们一家三口思来想去,虽然官复原职是一件好事,但是没有王爷,恐怕我们一家三口连团聚的机会都没了!”
“仕途虽重要,但是王爷的恩情,小人更是没齿难忘,小人与夫人商议之后,夫人也很支持。”
“陈冠林,你一会儿把本王说糊涂了,你到底想说什么?”楚天九问道。
“我们想随王爷一同去北辽,小人可以辞官,甘愿做王府的一名管家。”陈冠林说道。
“这不是胡闹吗,你堂堂云都节度使,做本王的管家,岂不是屈才了?”
陈冠林诚恳的说道:“王爷,云都节度使有的是人坐,但是王府更需要管家,王爷去了北辽,就算找一个新管家,也未必用的顺手,也未必有小人忠心。”
楚天九沉了口气,打量着陈冠林,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陈健。
“这是你官复原职的唯一机会,若放弃了,恐怕此生在没有第二个机会了。”
“只要王爷肯收留,小人无憾,以小人的本事,做到头,也就是云都节度使了,健儿比我这个做父亲的有抱负,若是王爷愿意,可培养健儿。”
说到这,楚天九才明白陈冠林的意思。
陈冠林愿意做管家是真,但是想栽培儿子,也是真。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本王也不在多言,你已经官复原职,明日还是要去述职,至于辞呈,等炽帝的丧期过后,在递交吧,本王近期还走不了。”楚天九说道。
“谢王爷成全。”陈冠林说道。
“回去吧。”
“小人告退……”
陈冠林说着,带着陈健离去。
红依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小声说道:“王爷当初收留他们,真没看错人。”
“走吧,去看看阿依夏木。”
楚天九带着红依回到了主院。
来到卧房外,听到里面已经没有了哭泣的声音,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阿依夏木和古丽朵双双哭红了眼睛,此刻两个人相对而坐,都在沉默。
“王爷!”
见楚天九来了,二人急忙起身。
“古丽朵,去找红依,煎熬一副四逆汤和银花汤,在准备新的金疮药和白布。”
“是,王爷!”
古丽朵快步走了出去,随手带上了门。
楚天九坐下之后,说道:“本王理解你的心情,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
“王爷可曾经历过丧亲之痛?”阿依夏木哽咽的问道。
楚天九缓缓仰头,双眼无泪却泛着热光。
“天上,二十万黑甲铁骑的英魂,都是本王的亲人……”
“那算是什么亲人?”阿依夏木不解的问道。
“金戈铁马,战友之情,不似亲人,胜似亲人。”
“王爷不是北辽的乡野郎中吗,金戈铁马和王爷有什么关系?”阿依夏木问道。
“皇榜公文,昭告天下,北辽王楚雄以及二十万黑甲铁骑沉冤得雪,北辽王楚雄被追封冠北王,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本王是何人吗?”
楚天九看着阿依夏木那一副疑惑的表情,说道:“本王乃是北辽王楚雄第九子,楚易寒!”
“本王入云都,就是为了平反。”
阿依夏木震惊的看着楚天九。
他想过楚天九很多种身份,甚至他还离谱的以为楚天九是某一个北方藩国派来的。
可没想到,楚天九竟然是北辽王楚雄的儿子。
“八年前,本王曾对天发誓,终于有一天,本王会入云都,亲手杀了炽帝,为父王报仇,为母妃报仇,为楚家的兄弟姐妹报仇,为二十万黑甲铁骑报仇!”
楚天九面如平湖,心如奔雷。
阿依夏木也从楚天九的语气中,听到了他一路走来的艰辛。
“八年了,本王做到了。”
阿依夏木背生冷汗。
“是……是王爷杀了炽帝?”
“是本王杀的,佛祖来了也留不住他!!”
楚天九的眼神,忽然迸射一道浓烈的杀气,阿依夏木心中一颤。
他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对楚天九有过畏惧。
见阿依夏木的眼神露出了胆怯,楚天九缓缓平复了情绪,“八年了,这八年来,本王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的放纵,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步走到了云都。”
“本王能报仇,你也一样,只要你有一个杀回西戎的心,而不是从此一蹶不振,自甘堕落。”
阿依夏木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从悲痛转变成了坚韧。
擦拭了眼泪,阿依夏木坚定的说道:“我当然要报仇,只是,西戎起兵,我如何回得去?”
“西戎是打不进来的,这只是西戎一厢情愿罢了,不管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本王的侧妃,哪怕我们有名无实,但是,在别人眼里,你就是本王的女人,毋庸置疑。”
“这次西戎起兵,一定元气大伤,你要振作起来,先随本王回北辽,待时机成熟,本王自有妙计,带你杀奔西戎,手刃仇人。”
若是之前,阿依夏木绝不相信楚天九的话,至少也是半信半疑。
但是现在,阿依夏木没有丝毫的怀疑。
一个连帝王都可以杀了全身而退的人,该是什么样的存在。
此刻的阿依夏木,心中燃起了一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