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铭很快将留在大理寺的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
没有在大理寺的，临时请假的，也派人连夜去找了回来。
大理寺出了这么大的事，没有一个人能够置身事外。
不仅仅办差的人，就连牛驰，裴铮等人也全都叫了回来，在大理寺的大牢内，第一次满满登登站的全都是官差。
经过楚天九的审讯，那怕死的死士，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这死士只听一个人的命令，就是被挑断手筋的死士头子。
楚天九在盘问之后，也只是知道这死士头子叫周亮。
周亮倒是个硬骨头，即便是楚天九用法子将毒包取了出来，周亮除了名字之外，什么都不说。
“大人，对于这种死士，您还是太过仁慈了，他们是受过专业且痛苦的训练，尤其是一些刑讯，应该也都受过，所以，他们已经尝试过那种滋味，才知道服毒更是一种解脱！”杜沅锡提醒道。
楚天九看向了杜沅锡：“依你之见，怎么能让他招供！”
“那就得用，让死士更可怕的招数。”
“说来听听！”
“凌迟！”
凌迟，即千刀万剐。
当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被挑断了手筋的周亮，竟然抽搐了一下，显然，他害怕了。
“周亮，只需要你说出谁派你来的，本官就免你受这份罪，本官的耐心有限，只给你五秒钟的考虑时间！”
“五……”
“四！”
“三！”
“二……”
“一！”
“魏大人，准备凌迟……”
“说，我说……”
就在这时，周亮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
没有人能在凌迟的面前，面不改色。
哪怕周亮也不例外。
“是李昌！”
楚天九眉头一凝：“李昌是何人？”
“不……不是很清楚，我们虽然是死士，但不是某一个人的专属死士，我们只是一批集中受过训练，可以为了钱卖命的人，我跟李昌认识有一段时间，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他找到了我，让我找十个死士，到大理寺的大牢，杀了冯绪和赵生钱！”
楚天九缓缓的蹲了下来，说道：“多少银子，敢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每人二百两。”周亮趴在地上，脸上毫无血色，“李昌说，今晚牢外的狱卒被收买了，拿火把晃三晃，我们就可以过去，到了近前，直接灭口不会惊动任何人。”
“如他所说，那两个狱卒的确被收买了，我们进来之后，一路畅通无阻，知道……”
周亮停顿了下，眼皮向上一抬，看了一眼杜沅锡。
“知道遇见了他，李昌并没有告诉我们，牢里还有一个高手，想来，他应该是想让我们在得手之后，死在牢里。”
周亮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只是，他失策了，牢里的高手，比他想象的更加恐怖！”
“我就当你夸我了。”杜沅锡说道。
楚天九看了一眼杜沅锡，又看向了周亮：“怎么样能找到这个李昌？”
“我们约定好，事成之后，明日在半月湖对面的密林中见面，我们可以拿到另外一半银子。”周亮说道。
周亮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楚天九也不知道，周亮说的这番话，有几分可信。
不过，直觉告诉楚天九，他没有说实话。
“看来，你并不老实！”
“楚大人，知道的，我全说了……”
“本官暂且信你，不要以为，你这么重的伤，撑不到明天就死了，别忘了，本官最擅长的不是断案，是医术！”
楚天九站起身，说道：“把他抬到干净的房间，本官亲自医治，保住他的命！”
“若是明日在半月湖对面的密林中，没有等到李昌，在凌迟……”
“魏大人！”
“下官在。”
“传令下去，没有外出任务的，所有人必须待在大理寺，没有命令擅自出去者，以死士同谋论处！”楚天九的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周亮。
“是！”
“抬走。”
周亮被架出去之后，旁边幸存的死士腿在打着哆嗦。
楚天九瞥了一眼，回过头说道：“既然他什么都不知道，拉出去就地处决。”
“大人……”
这人急忙喊了一声，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本官的耐心已经没有了，如果你要开口，就说点有价值的，否则就不必浪费时间了。”楚天九的语气冰冷至极。
“周亮……是周亮……他……他撒谎了。”
楚天九转过身，问道：“哪里撒谎了。”
这人眼神飘忽不定，低着头说道：“是，是李昌……”
“李昌怎么了？”
“我们是一个月之前进的云都，进来之后，我们领了一笔银子，就潜伏下来了，这段时间以来，都是各自为生，我们不知道为谁卖命，但绝对不是李昌。”
“为什么这么肯定？”楚天九问道。
“我们训练的地方，楚大人曾经去过，如果大人抓到了李昌，可以问问他，知不知道那个地方。”死士说道。
楚天九眉头一凝，“本官曾经去过？”
“东鹤山！”死士坦白道。
听到这个地方，楚天九心中一惊。
当初他在云都遭遇刺杀之后，王达送来的一张地图，标注的死士训练地，就是东鹤山。
当时，是他和聂燃共同去的，只是没找到什么有利的证据。
如此说来，只要挖出这一批死士上面的人是谁，就能确定东鹤山死士训练地的后台是谁，从而就有了充分的证据证明，当时楚天九在云都遭遇刺杀的幕后指使，到底是谁。
“你还知道什么？”
“如果李昌不知道那个地方，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是我们的上线，虽然我不知道在为谁卖命，但是我知道，这个人的地位，要比大人您高很多。”死士说道。
楚天九盯着这人，眼神变了几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我没有名字，在死士营，我的序号是一一七。”
“已经排到一百多了，死士营到底有多少人？”楚天九问道。
一一七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们要在死士营训练三个月，然后就换地方，所以，那里三个月就会换一波人，上次大人去抄了死士营，我们跑了之后，就没在回去过，那里应该也荒废了。”
“从死士营离开之后，你们会去哪？”楚天九问道。
“镶德，卸岭山，那里有一个山寨，叫卸寨。看上去像是土匪窝，实际上是死士落脚的地方。”一一七说道。
“卸寨有多少人？”
“足有三百多号人，这只是一个寨子，听说，死士所落脚的寨子，至少有七八处，分别在不同的地方，我只知道卸寨。”一一七说道。
“平日靠什么为生？打家劫舍？”
一一七摇摇头说道：“不会，我们就在寨子里待着，没有命令不得出寨，每天练武，每个月有饷钱。”
“多少？”楚天九问道。
“每月一两银子，如果有任务，会有额外的赏钱，平均下来，出去一次也得有五两银子起步，如果出任务死，被俘自杀，会有一笔抚恤金，送到家里。”
“抚恤金是多少？”
“五十两银子。”
楚天九这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愿意做死士。
别说额外的赏钱，就是每月一两银子，也绝对是高薪水了。
在上云朝，普通士兵，一个月只有二百钱，三年以上的也就三百多钱，就是伍长月钱也才四百钱。
虽然很危险，但是死了也有五十两。
这五十两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可是一笔巨款，随便换个地方，买个民宅，开个小店铺，绰绰有余。
“牛驰！”
“下官在。”
“将他押入牢房，派三人值班，轮流看守，没有本官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一步，违令者，当以同谋论处。”楚天九厉声喝道。
“下官遵命！”
“闲杂人等，撤出大牢，在大堂待命。”
楚天九说完，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