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轻被押上来之后，整个人也是趴在了地上。
对于一个刚刚受过刑的人，想要让他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牛驰也没在意，将询问蔡启明的话，又问了一遍。
虽然两个人说的话不是一模一样，但所指的意思一致。
这一下，牛驰的心彻底提了起来。
不过，还是让他们画了押。
“来人，将这二人押到重犯大牢，单独看管！”
“且慢！”
这一次，云鸿又拦住了牛驰。
“牛大人，此事牵扯到了汤王，这两个人至关重要，给他们上药，绝不能让他们死了！”
“是！”
牛驰说完，又道：“下官亲自去办！”
“不必了。”
云鸿转身看向了杜沅锡：“杜沅锡，人是你抓的，让人给他们上药之后，你严加看管，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半步，本殿在留四个亲兵，由你调动！”
“如果他们俩有什么三长两短，本殿拿你是问！”
“小人遵命！”
杜沅锡一施礼，对衙役说道：“你们来个人带路，这两个人我们抬，在去个人拿药。”
“是！”
杜沅锡将人带走了之后。
太子看向牛驰：“牛大人，你带上供词，随本殿进宫面圣！”
“殿下，这都已经丑时了！”
“无妨，父皇卯时更衣，辰时一刻上朝，在上朝之前，必须要将此案告知父皇，以免节外生枝。”太子说道。
“下官听命！”
此刻的牛驰已经意识到，汤王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太子显然没有想给汤王一丝一毫的机会。
牛驰不明白的是，汤王一直小心谨慎，怎么会这么突然，就被拉下水了。
而且，偏偏在这个时候，楚天九还染了风寒。
这让牛驰琢磨不透！
……
卯时三刻。
炽帝寝宫。
炽帝召见了等候了多时的太子和牛驰。
看完了供词之后，炽帝不动声色的看向了太子。
“云鸿，你是如何知道，西戎密探在汤王府的？”炽帝问道。
“回父皇，儿臣自回都城以来，一直在查抚元太守的案子，是在查案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西戎密探的踪迹，儿臣查证，有一人，时常半夜潜入汤王府，而且还能安然无恙的出来，虽然从不走门，只是翻墙，但是也很可疑！”
“刚巧大理寺发了告示全城搜捕西戎密探，儿臣以为，查到的那位西戎密探，很有可能晚上去找汤王寻求对策，于是便提前埋伏，果不其然，那个人真去了，而且在府里待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
听到太子的话，炽帝也没有完全相信。
但是供词上说的头头是道，也不由得他不怀疑。
当然，炽帝也想听听汤王是怎么说的，毕竟一家之词，坐实不了罪名。
旁边的牛驰，始终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为什么是你主审，楚天九呢？”
“回陛下，来大理寺下命令的是监察司十一处的李天德大人，他是奉了楚大人的命，他说，楚大人染了风寒，在监察司养病呢！”
“病了？”
炽帝一愣：“他病的倒是时候。”
“回陛下，是臣办事不利，如果不是楚大人病了，恐怕这一次不仅仅只抓十六人！”
“这是何意？”炽帝问。
“陛下，监察司给的情报中，一共有四十余人，大理寺和豹骑营对这些名单一一搜捕，只抓到了十六人，其他的都已经跑了，根据蔡启明和李轻的供词，是汤王的主意！”
这个时候，牛驰别无他法，只能第一时间撇清自己。
“是下官能力不足，应该早在城门做好布控，楚大人说了，发告示，是为了引蛇出洞，是下官想的他浅，下官有失职之罪！”
牛驰说完，突然跪了下来：“请陛下责罚！”
“好一个引蛇出洞。”
炽帝将供词愤怒的拍在了桌子上：“他躲在监察司，动动嘴，就跑了一帮小蛇，引出来一个大蛇，够有本事的。”
面对炽帝的愤怒，牛驰低着头，不敢言语。
“太子，可是熬了一夜？”
“为父皇分忧，抓捕西戎密探，是儿臣的本分，别说熬一夜，就是熬几个昼夜，儿臣也毫无怨言！”太子此番话，倒是让炽帝刮目相看。
就凭这一次太子办的事，炽帝就知道离不开皇甫斋的指点。
至少，皇甫斋让太子办了正事，而且，如果坐实了，是大功一件的正事。
当然，这其中的一些细节，有待深究。
炽帝也不会糊里糊涂的就办了自己的亲弟弟。
“此案牵扯到汤王，没有铁证如山之前，不宜声张。”
“回父皇，儿臣擅自做主，已经将汤王府围住了，请父皇责罚。”
太子一番话，让炽帝一惊。
转念一想，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太子也的确有这个权利。
“只是围住？”
“对，只是围住，儿臣已经吩咐右率府，送汤王来上早朝。”太子说道。
炽帝想了想，说道：“目前，只有供词，没有证供，至少要找到汤王的账目或者与西戎往来的书信。”
“父皇，就怕汤王已经把这些证据给毁了！”
“纸能烧，但是总有纸灰，搜查的时候，要格外仔细，账本能作假，金银珠宝假不了，既然你已经做了此事，就务必做到严谨，不要让人挑出你的毛病，你毕竟是太子，做任何一件事，都要考虑后果！”炽帝说道。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此案，儿臣定会严查，如果真冤枉了王叔，儿臣定会当着众大臣的面，向他赔礼道歉，但如果罪名坐实，王叔可就是巨大的隐患。”太子说道。
炽帝没有正面回应太子的话。
他的心里半信半疑。
但是就算是这半疑，也足够让他去调查汤王。
“今日，你不必上早朝了，等汤王上朝的时候，你带人进府搜查！”
“儿臣遵旨！”
“都退下吧……”
“儿臣告退！”
“微臣告退……”
太子和牛驰离开之后，炽帝看向了海公公：“派个人，去监察司十一处看看，楚天九到底是真病，还是装病！”
“喳！”
海公公迈步走了出去。
炽帝看着桌子上的供词，心里五味杂陈。
他很信任汤王，毕竟，当初他能够登基称帝，也少不了汤王的当时的帮助。
炽帝的内心，并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尤其是皇室，谁还没有野心，只不过有的人敢于实践，有的人压在心底一辈子。
汤王掌管银库这么多年，白花花的银子，只能看，不能碰，心里未必就没有贪婪……